靜謐的宮室中似能聽到更漏的聲響,宮女太監退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各個神色間帶着一股壓抑後的緊張,大殿中央,一身淡紫色長裙的女子跪在地上,她微垂着頭,神色恭敬中透着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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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覺上方那銳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是打量,驚疑,甚至還有複雜隱忍。是啊,能在自己的女兒死後對外孫女置之不理多年,這中間的故事怕是不少。
葉凌汐眉眼微動,忽的開口,“不知太后今日傳召臣女所謂何事?”
太后傳召哪裡需要什麼理由,能讓太后召見,那是祖上積德。幾道目光瞬間落到那渾身透着淡漠疏離的女子身上,皆是默然,這世上敢在太后面前如此無禮的也只有長公主殿下了,這位恰好是長公主的女兒……
“傾兒……”坐在上方貴妃榻上,一身絳紫色宮裝的老婦人忽然顫聲說道,她雙目緊盯着那神似女兒的容顏,遍佈褶皺的臉上忽然滑下兩行濁淚,她伸出手,任由着宮人將她扶起來顫顫巍巍的朝前走。
她沒有做夢,只有傾兒纔會這樣理直氣壯的與她說話,她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的傾兒了,原來上天還是聽到了她日夜的禱告,讓傾兒回來了。
徐公公扶着太后往前走,目光復雜的看着下方的女子,他還以爲這葉小姐性子軟和,看樣子,如何變都改變不了她是長公主女兒的事實,與長公主一般的桀驁。
“太后怕是認錯人了,我母親已經死了十一年了。”下方一個冷淡的聲音驟然揚起。
徐公公明顯感覺到太后的腳步頓住,身體甚至都有些僵硬,他不覺看了下方的女子一眼,眼裡滿是不贊同,怎可這樣揭太后娘娘的傷口,這要是將太后刺激到了如何是好,可是當他觸及到那清淡無波的眸子,心口不覺一滯,腦海中不覺回想起長公主最後一次跪在宮門前的樣子,與現在這般無慾無求,混不在意。說到底,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太后枯槁的臉上怔忡了下,看清楚眼前女子的臉,是啊,她也就是與傾兒相似罷了,她不是傾兒,傾兒已經死了十一年了。是她太想念傾兒,所以纔出現幻覺了吧。
“你是汐兒,是皇祖母剛剛認錯了,你與你母親長的太像了。”太后勉強笑了笑,看着那神色清淡的容顏,壓下心頭的激動,招了招手,“快起來,到皇祖母這裡來,皇祖母好些年沒有看到你了,讓皇祖母好好瞧瞧。”
“臣女身份卑賤,不敢驚擾太后,這樣跪着便好,太后有什麼吩咐直說便是。”葉凌汐挺直腰板,看着太后淡淡說道。
太后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看着那一臉倔強的外孫女,心裡明白,她是在怨他們這麼多年對她的不管不顧。可是,當年傾兒那般決絕……
“汐兒,皇祖母知道你的委屈,是我們沒有照顧好你,往後不會了!你放心,齊家的婚事,哀家會下旨解除,哀家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你!”太后神色一緊,臉上滿是慍怒,她的外孫女也是別人能欺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