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較量(二)

皇后則是微微一震,旋即恢復了常態,名來將擋水來土掩,自己身後那麼多人,對付賢妃一派還是綽綽有餘的

徐子歸看到賢妃的眼神眉毛微調,莫不是賢妃的智商開了外掛,還能想到給自己留後路?旋即想到三皇子,又釋懷,想三皇子雖比起其他幾位皇子來是愚鈍不少,可畢竟是莫子淵的親弟弟,想來腦子也不會差很多

皇上則是聽了太醫的話後,意味深長的看了賢妃一眼,才淡淡開口:“賢妃,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皇上這句話,卻是正好給了賢妃解釋的機會,只見賢妃眼神更是哀慼:“剛剛程妹妹也說,若是真是臣妾所爲,臣妾又怎麼會留下把柄等着皇上來收呢,臣妾對皇上的心日月可鑑,忠心溢表,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說着,突然左右張望起來,看到心悅之後,跪着走到心悅身旁,神色間透露出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痛楚

“心悅,你房裡爲什麼會出現這些東西,你說啊,你說啊!”說到最後,幾近咆哮,心悅則是在賢妃的咆哮中瑟瑟發抖,顫抖着跪下去,害怕的哭起來

“皇上贖罪,娘娘贖罪,這不是奴婢本意,是皇后娘娘,拿着奴婢家人姓名威脅奴婢這般做的,請皇上明察啊”

說完,砰砰砰的在地上磕着頭,不一會兒,心悅白皙的額頭上便出現了明顯血印,卻遲遲等不來皇后的辯解與皇上的問話,不由心虛擡頭看過去,只見皇上看着她露出沉思的神色,而皇后則是坐在一邊玩味的看着她

一切像是陷入僵局一般,淑妃意味不明的看了皇后身邊站着的徐子歸一眼,淡淡開口“皇上,心悅這丫頭不簡單,臣妾想…….”說到一半,停了下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說出口,皇上也被淑妃的聲音拉回了思緒,問道

“你想什麼,但說無妨”

有了皇上這句話,淑妃才放心大膽的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臣妾想,不若皇上就命人去鳳棲宮,搜一下看看……”

“放肆!”還沒說完,就被莫樂淵打斷“母后的寢宮也是你說搜就搜的!”轉而跪在皇上面前,憤憤不平:“父皇,賢妃心懷不軌,就連身邊的丫鬟都這樣污衊母后,兒臣着實看不過去!”

皇上則是淡淡看了賢妃與淑妃兩人一眼,又略有所思的看了皇后一眼,嘴角微勾“既如此,便聽了淑妃的意見,齊強!”

“臣在!”

“帶人去鳳棲宮給朕搜查,不能放過每個角落!”

“臣遵旨”

齊強領旨帶人去鳳棲宮搜查,皇后則是微微震驚的看着眼前的皇上,有些不敢相信,皇上竟然連她也不信任,皇后傷神之際,徐子歸趁衆人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悄悄移到皇后身後,趁人不注意用手指戳了戳皇后的背,皇后回頭望去,就看見徐子歸對自己擠眉弄眼的

皇后皺眉,表示不懂徐子歸的意思,徐子歸微微皺眉,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家賊難防,也是委屈賢妃娘娘了,只是歸兒不懂,四皇子茶裡的毒又是怎麼回事?依照心悅的話來說,莫非四皇子茶裡的毒也是皇后娘娘所爲?可皇后娘娘與四皇子無冤無仇,爲何要毒害四皇子?況且皇后娘娘並未與趙側妃有過交集,又怎麼會讓趙董兒下毒謀害四皇子?”

徐子歸的一連串問話讓賢妃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怎麼回答,也只好一遍遍跪在皇上身邊,哭着求皇上相信

而皇后則是從徐子歸的話裡得出了最重要的信息,剛剛徐子歸對自己擠眉弄眼了半天,無非就是想問自己宮裡的人可靠不可靠,皇后略略細思身邊人最近有沒有反常的,這般細思下來,卻讓皇后有些毛骨悚然——怎麼想,怎麼感覺自己身邊有被收買的而自己沒發現的

這時,齊強也帶着衆侍衛從外邊回來,打頭的齊強手中,拿着與剛纔從心悅房中搜出來的一模一樣的紙包,齊強將紙包遞給皇上後,雙手抱拳“這是臣在皇后娘娘寢宮的一方盒子裡搜到的”

皇上拆開紙包,裡面裝的,是與剛剛無二樣的白色米分末,遞給太醫鑑別後,確定是番木鱉無疑後,皇上爲毛微調,語氣淡淡

“皇后不解釋解釋麼?”

平淡的語氣,不像是剛剛從心悅房間搜出番木鱉時憤怒的樣子,徐子歸眼睛微眯,皇上這樣,到底是因爲相信皇后不會幹這件事所以情緒纔會這般,還是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才使自己的情緒不外露?

“誠如程妃妹妹所言,若是真爲臣妾所爲,臣妾還會將它放在自己寢宮的盒子裡等着東窗事發后皇上來搜麼?”皇后語氣亦是平淡,也不知是對皇上冷了心,沒了期盼,還是有自己的打算一般“再者,如歸兒所言,難道清兒茶裡的毒也是臣妾所爲麼?清兒雖不是臣妾生的,卻也是臣妾的兒子,自小在臣妾跟前長大,日日請安晨昏定省從不曾懈怠,虎毒不食子,臣妾又怎麼會去毒害清兒?”

皇上點頭,卻並沒說一句話,而莫清淵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幫皇后說話,雖今天的目的是將趙氏一族扳倒,可若是其中再講皇后拖下水,那更是莫清淵想看到的結局,莫清淵微微退後一步,火上澆油

“兒臣自是相信母后的,只是……”莫清淵欲言又止的看着皇后,眼神裡全是“兒子這般敬愛您,您卻對兒子下如此狠手”的委屈,看在徐子歸等人眼裡噁心不已

“皇后娘娘,您爲何要如此陷害臣妾”賢妃則是直接給皇后定了罪,悲慼的看着皇后,眼裡全是不敢相信

皇后嘴角微勾,冷笑“皇上都沒有定本宮的罪,你倒是先給本宮定好了,別是做賊心虛了吧”說着,不動聲色的看了錦湘一眼,錦湘立馬心神領會,趁人不注意瞧瞧出了賢思宮內殿的門

淑妃則是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出聲“皇后娘娘莫不是如賢妹妹一樣被丫鬟所害吧?可是丫鬟都是聽從主子的吩咐做事的啊……”

說是自言自語,可聲音卻是大的能讓整個屋中之人都能聽到,可其神情,確實像是在喃喃自語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皇后娘娘莫不是等不及想要自己的兒子取代皇上的位置吧”孫美人輕蔑開口,語氣裡全是替皇上抱不平的樣子“真可惜了平日裡皇上那般疼愛皇后娘娘”

程妃則是輕蔑的看了孫美人一眼,淡淡開口“孫妹妹真是好大的膽子,竟連皇后娘娘都敢污衊誹謗,娘娘是中宮皇后,不說太子是娘娘親生的,即便不是,娘娘終歸是嫡母,日後便是母后皇太后,況且娘娘與皇上伉儷情深,琴瑟和鳴,又怎麼會爲了一己私利就……孫妹妹莫要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腑!”

衆人各執一詞,等大家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後,皇上才輕蔑的看了趙婕妤與賢妃一眼,淡淡開口

“來人,去御膳房將負責朕早膳的廚子及送飯的李婆子找來,再去將情悅找來”

情悅就是前兩天趙婕妤收買御膳房郭廚子時派去的丫鬟。

賢妃與趙婕妤一聽皇上請了情悅來,便有了不好的預感,兩人面面相覷的等了好一會兒,當看到郭廚子與情悅一起進來時,兩人心頭俱是一震,互相對視,只乾着急,卻始終想不出什麼辦法來

皇后看到情悅與郭廚子進來後,眼神微眯,微微看向錦溪,見錦溪對自己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倚在椅子上,認真看着戲

“奴婢(奴才)參見皇上、各位主子”

兩人行了禮,皇上微微擡手,示意兩人起身,看向郭廚子問道:“今兒朕的吃食,除了你與送飯來的李婆子外,還途徑了誰的手?”

見皇上文化,郭廚子連忙又跪下回答:“回皇上,奴才將食盒交給李婆子前,並未將食盒交給其他人”

李婆子連忙也跪下回話:“啓稟皇上,食盒自交到奴婢手中後,奴婢便未假手於人”

皇上冷笑:“都未假手於人,粥裡怎麼就被下了毒?莫非是你們做的不成!”說到最後,皇上的聲音微微擡高,看向情悅,冷笑:“朕聽說,郭廚子中途如廁時,是誰在看着食盒?”

郭廚子知道皇上這是在追究他擅自離職的事,急忙慌張磕頭:“許是早上時奴才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從早起到現在一直拉肚子,奴才本想着將皇上的用的早膳裝進食盒交給李婆子後再去如廁,只是奴才實在是忍不住了,恰巧那會子趙婕妤小主身邊的情悅姑娘過來,看到奴才憋得通紅的臉,這纔好心過來幫着奴才看了一會兒,好讓奴才有時間去如廁”

而一旁的情悅正不知皇上爲什麼喊了自己來,這會兒聽郭廚子這麼一說,情悅立馬害怕的磕起了頭來:“皇上明鑑,奴婢今兒從未踏入過御膳房,更別提是幫着郭廚子看食盒了,皇上明鑑啊”

情悅說完,徐子歸便立馬接嘴說道:“情悅姑娘何須如此激動,皇上還未定罪呢,情悅姑娘到先將自己撇乾淨了,你若是沒去御膳房,今兒趙婕妤的食盒又是誰領的?”

說完,還微微挑眉,看向趙婕妤,眼裡隱約有些挑釁的意味:“莫不是真的做賊心虛了吧”

趙婕妤沒想到郭廚子會這麼說,她一直以爲郭廚子被自己收買,這個時候是要幫着她們反咬皇后一口的,如今郭廚子這般說,趙婕妤忙跪在皇上面前求道:“皇上,皇上千萬不要聽信雲錦郡主的話,今兒臣妾的食盒是情香去取得,怎麼就成了情悅”

“是啊皇上,奴婢是冤枉的,郭廚子這般冤枉奴婢,一定是心裡有鬼”情悅也是拿頭使勁往地上磕

徐子歸心情愉悅的看着主僕兩個這麼賣命,賢妃她們估計怎麼也想不到,郭廚子明面上是皇上的人,背地裡又被他們收買,其實郭廚子真正的主子卻是皇后,早在皇子府,皇上還沒登基之前,皇后便將郭廚子收爲心腹,這會兒,郭廚子怎麼會替賢妃他們說話,恰好這個時候錦湘帶着專門負責趙婕妤膳食的秦廚子過來,對着皇上微微福禮

“皇上贖罪,奴婢擅作主張將秦廚子帶了來”

皇上點頭,說道:“你有心了”,轉而又問秦廚子:“今兒個去領給賢思宮偏殿的趙婕妤領食盒的是哪個?”

在來的路上錦湘便囑咐好了秦廚子,又給秦廚子許了好多好處,這會兒秦廚子自然是直指情悅的

“回皇上,今兒是婕妤小主身邊的情悅姑娘來領的食盒”

聽了秦廚子的回答,皇上才冷笑的看向情悅,冷聲問道:“情悅,你還要解釋什麼?”說着,冷眼看向賢妃趙婕妤等人,眼神閃過嗜血的陰狠:“朕來賢思宮前便查到,七天前趙婕妤身邊的情悅給了郭廚子一筆錢,要郭廚子在朕的食物裡下毒,郭廚子不肯,情悅這纔在今天起了這樣的心思!”

“賢妃,你說,情悅一個丫鬟,爲什麼要毒死朕!趙側妃嫁給了老四,以夫爲天,老四就是趙側妃以後的依靠,趙側妃爲何又要害老四?”

“不是臣妾,皇上,真的不是臣妾要下毒害你啊皇上!”

賢妃這會兒覺得自己真真是冤死了,她是想過要毒死皇上,可關鍵是要準備動手不還沒動手麼,她還沒想明白皇上粥裡的毒是怎麼來的呢,皇上就要給她定罪,你說她冤不冤?

“皇上,真的不是臣妾所爲,你要相信臣妾啊皇上”一邊說,一邊跪着走到皇上身邊抱着皇上的腿哀慼:“臣妾對您的心日月可鑑吶皇上”

皇上卻是直接一擡腿將賢妃踹到一邊,輕蔑道:“怎麼?解釋不出來就只會哭了?呵!既然你解釋不出來,那就讓朕給你解釋解釋!”

說着,冷眼看了一旁瑟瑟發抖的趙婕妤一眼,說道:“你以爲朕不知道你們姑侄兩個打的什麼主意不是?不過是想着太子這會兒在前線奮戰,若是朕除了什麼事他也趕不回來,好給你兒子機會吧!皇后宮中出現的番木鱉也是你們買通人故意陷害皇后吧,目的不就是讓中宮嫡子成爲罪後之子,再毒死老四,就沒人跟你兒子搶那個位置了!打量大家都是傻的不曾!竟用這樣的手段,簡直罪該萬死!”

賢妃與趙婕妤聽了皇上的話後面如死灰,她們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卻沒想到成了皇上眼中的跳樑小醜

趙婕妤更是慌張,一着急,竟覺得腹部隱隱有些疼,而徐子歸恰巧在這個時候白了臉色,指着趙婕妤慌張道

“血!趙婕妤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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