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柳良發現紅袖

“不能留的。”剛剛起來的急,頭髮並沒有梳起來,只是用一根髮帶束了起來,徐子歸垂下眼簾,一縷頭髮垂了下來正好擋住徐子歸眼角的餘光,讓人看不出情緒來:“你大哥說,打蛇打七寸,若是打不死,必有大患。”

莫樂淵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眼裡全是惋惜:“那麼可人的孩子……也是可惜了。”

徐子歸也嘆氣:“再說吧,興許過幾天你大哥鬆了口,把碟兒發配邊疆充軍也不一定,左右當時說是讓衛候鎮守邊疆三年,這會子提前回來可父皇也沒說要取消了他鎮守邊疆三年的事兒,看來皇上是有意在你們成親以後把你倆一起發配邊疆去歷練了。”

莫樂淵點頭,上次莫子淵爲了保住衛候不讓皇上草草給衛遠風配了婚,留了他鎮守邊疆三年,去年年底被皇上召回,雖未提讓其再回去的事情,也沒提要換人看守,大概意思便是等兩人成親以後便一起去邊疆歷練吧。不然自己一直生活在溫室,父兄也不能護自己一輩子,該歷練的還是得歷練才行。

“好好勸勸大哥吧,若是我跟遠風在那兒,定會將他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的,好好調教他的。”

徐子歸大笑,揉了揉莫樂淵的頭髮,笑道:“還沒成親就先想着跟人家一起養孩子了,羞不羞。”

莫樂淵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說了什麼,羞澀的低下頭,徐子歸卻還是不放過她,繼續笑的猖狂。幸虧月溪這個時候回來,不然莫樂淵真的是要挖一條地縫鑽進去了。

“好月溪,你總算來了,再不來本宮可真要埋了你主子了。”

瞧兩人這樣子就知道徐子歸又惹着莫樂淵了,對於自己主子頑劣的性格,月溪還是頗爲無奈的,忍着笑意問道:“咱們娘娘又怎麼了。”

莫樂淵瞪了還在笑得徐子歸,皺了皺鼻子:“快些送我回去,本宮不要理你們主子了。”

見莫樂淵一副受了氣的小媳婦模樣,徐子歸實在憋不住笑,與藍香一起送莫樂淵出了花廳,囑咐月溪道:“把郡主送回去。”

月溪應是,徐子歸又拍了拍莫樂淵的腦袋,才帶着藍香回了寢宮。

徐子歸臉上笑意還沒消退,莫子淵挑眉,笑道:“到底怎麼了,剛剛還一副苦大深仇的模樣。”

徐子歸笑着把莫樂淵的話傳達給了莫子淵:“……不然就按着樂兒說的罷了,留下碟兒,發配邊疆充軍也不錯,左右有衛候跟安陽在,他們兩個還能不好好調教他?”

莫子淵卻是模棱兩可的點了點頭,皺眉道:“再觀察碟兒幾天,看看這孩子的脾性再做決定。”

徐子歸知道事情輕重,倒也不逼他,左右莫子淵看問題比自己長遠,而自己即便再理智也是會有婦人之仁,這樣的事情還是聽從莫子淵的看法。

“也好,”徐子歸點頭,一面笑盈盈的配合着藍香的動作擡手將披在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笑着對藍香擺手示意她退下,一面笑道:“下月初十小五跟若姐兒成婚,聽說父皇這兩日正吩咐着人在修郡王府,是打算在郡王府成親?”

“成親之前小五便被封了郡王,自然是從郡王府成親。而起姨妹的身份便成了郡王妃而不是皇子妃,禮部準備的聘禮不夠格,這會子正忙着重新準備郡王妃的規格,小五從過了年就又在掌管着禮部,看來這次姨妹嫁的要比上京城多數名媛要風光許多了。”

“那也是小五跟父皇看得起若姐兒,”若姐兒嫁的風光,徐子歸自然替若姐兒高興:“若姐兒嫁進來,我也算是有了伴兒,也不用每次逢年過節的一個人對着季明月大眼瞪小眼了。”

“平日裡不是還有平郡王妃憑你麼,”莫子淵帶些斜兜了徐子歸一眼,將徐子歸拉上、牀笑道:“前些天我過去給祖母請安正巧碰見平郡王妃帶着離姐兒來給皇祖母請安,她沒帶着離姐兒過來?”

徐子歸搖頭,笑道:“說起來,咱們又是平輩又是做弟妹的,人家卻是來給咱們請不上安的,況且這些天后宮裡面烏煙瘴氣的,離姐兒還小,人家也是忌諱真給沾上什麼,聽說母后宮中都沒去,只是象徵性的去了一趟慈寧宮而已。”

莫子淵點頭,算是瞭解了,又問了幾句這幾日慧姐兒的事情,便抱着徐子歸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便有了皇貴妃瘋瘋癲癲的傳言,皇上雖也派了太醫過去,也送了不少藥材去儲秀宮,可皇上卻並沒有踏足一步儲秀宮,倒也是在向外界說明,皇上已經因爲這件事厭惡了皇貴妃。

可皇上又沒辱去皇貴妃的封號,也沒牽連到六王爺身上,后妃們一時間倒是有些摸不準皇上的心思起來,自然也就不敢輕舉妄動,對皇貴妃倒是還是一如往常,並沒有人敢落井下石。

“娘娘,”徐子歸正歪在榻上給慧中繡着衣服,盼春便從外面打簾進來,對着站在屋內的小丫鬟們揮手:“你們都退下吧,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

衆人往徐子歸那邊看了一眼,見徐子歸繼續在繡着衣服,並沒有發對,便都福了禮退了下去。徐子歸這才放下手上的活,笑道:“什麼事,還把他們都遣了下去。”

盼春快步走到徐子歸跟前,從袖口處掏出一封信來遞給徐子歸,皺眉嚴肅道:“這是宮外面的人遞進來的,說要遞給娘娘,正巧侍衛是殿下麾下的,碰見了奴婢纔敢託付。”

徐子歸皺眉,結果信件問道:“沒說是來人是誰?”

“那人說是受了一個叫做紫黛姑娘的託付。”

盼春以前是在太子府伺候的,並不認識紫黛,見徐子歸皺眉,便不放心的問道:“是六王爺那邊的人?難不成是恐嚇娘娘的?”

“什麼呀,是本宮做姑娘時的心腹,跟藍香紅袖一起伺候本宮的,不過是後來身上不爽利,本宮便讓她在威國公府上養病,不必跟來了。”

說罷,揚了揚手中的信,笑道:“本宮不能經常出宮,便留了她跟另一個丫鬟一起在宮外隨時打聽着,平日裡他們都是跟月容月溪通信的,興許是這兩日月容月溪忙了些,她們等不及了,這才瞅準了哪日太子麾下的人當值纔來送信的。”

既然是徐子歸做姑娘時的心腹,自然認識幾個莫子淵麾下的侍衛,盼春倒也不驚奇,只是笑道:“原來如此,奴婢還白白擔心一場。”

徐子歸笑着點頭,快速拆開了信件瀏覽一遍,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看到最後,直接從榻上跳了下來,笑着吩咐道:“盼春,你跟盼香快準備準備出宮的東西,本宮要出宮一趟。”

說罷,對着外面喊道:“藍香,你隨本宮回母家一趟,紫黛來信了,說是找到了可以治好她腿的辦法,現在她已經能勉強站起來了。”

“真的麼?”月溪與藍香一聽,神情亦是激動不已,就連說話也都說不清楚,好在兩人比徐子歸理智一些,想到了紅袖,問道:“娘娘,那紅袖……”

“對,對,還有紅袖,”經兩人一提醒,徐子歸才又想到了紅袖,忙吩咐道:“月溪,你瞧瞧去找紅袖一趟,讓她跟皇貴妃找個藉口出宮一趟,在宮門口等着本宮,本宮帶她去見紫黛。”

說罷,對上月溪的眼神,笑道:“瞧你這樣子,你跟月容與紫黛也好歹姐妹一場,本宮怎麼會不帶你們。”

說罷,揮手道:“快些去,你跟月容帶着紅袖在宮門口等着本宮,本宮與藍香去請示了母后便接着過去宮門口與你們會和。”

月溪應是,便快速退了下去,徐子歸則是帶着藍香去了鳳棲宮。

去鳳棲宮的時候莫樂淵也在那兒,聽說找到了醫治紫黛的辦法莫樂淵也是激動不已,央求了皇后隨着徐子歸一起去了威國公府。

先給徐老太君跟秦氏問了安,與徐老太君跟秦氏她們寒暄了幾句,便跟着秦氏去了自己閨閣時的院子。正巧紫黛在鄒昌珉的攙扶下練習走路,看到徐子歸帶着藍香她們回來,激動的就要朝徐子歸走過去。

鄒昌珉連忙過去攙扶她,卻被紫黛擡手打住,眼裡含着淚,眼睛一直看着徐子歸,語氣哽咽卻帶着驕傲與喜悅:“我要自己走到娘娘跟前。”

鄒昌珉自然不會駁了紫黛的意願,只是一步一步耐心的跟在紫黛身後,徐子歸則是定定的站在原地,雖然擔心,卻堅信紫黛會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

“娘娘。”

快要到徐子歸身邊時,紫黛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月溪月容兩個眼疾手快,快速扶住了紫黛,纔沒讓紫黛跌倒,徐子歸連忙往前一步從月溪月容兩人手中接過紫黛,將其扶起來,眼裡帶着驕傲:“紫黛,真好,你終於又可以站起來了。”

紫黛眼裡亦是喜悅:“奴婢練了這麼多天,就等着娘娘回來時一步一步走到娘娘身邊,卻不成想這雙腿這般不爭氣,竟然還是沒能走到娘娘身邊就險些摔倒。”

“已經很棒了,”徐子歸拍了拍紫黛的手,考慮到紫黛不能久站,便給月溪使了眼色,讓她將輪椅推過來,扶着紫黛上了輪椅坐下,鄒昌珉想要過來幫忙推着輪椅,卻被徐子歸擡手製止,親自推着紫黛在花園裡散步,笑道:“怎地還自稱奴婢,不是叫你喚本宮一聲妹妹麼,如今你是母親的義女,本宮與二姑娘不在家中,過些日子若姐兒出嫁了,便也就只有你這一個女兒了,你可不能不認這個母親了。”

紫黛忙惶恐道:“娘娘真是折煞奴婢了……”

說着,見徐子歸嗔瞪着自己,不由笑着改口道:“我哪裡會不認母親,這些天多虧了母親跟長兄長嫂張羅才找到了治療這雙腿的辦法,奴……我怎麼會不認。”

紫黛跟鄒昌珉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秦氏早就想要撮合兩人的婚姻,又想讓鄒昌珉做了上門女婿,這樣兩人還是在威國公府裡,過些日子宮裡招太醫時,也可以讓徐子瑜將鄒昌珉送進太醫院。這樣一來對於鄒昌珉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兒,既能抱得美人歸又前程似錦,鄒昌珉怎會不願?

這件事秦氏早前就與徐子歸說過,徐子歸也覺得這件事不錯,也是很鼓勵母親的做法,以前紫黛還擔心鄒昌珉不願意做上門女婿,後來與鄒昌珉一說,鄒昌珉也就只考慮了一晚上也就同意了,紫黛纔不擔心的。這會子徐子歸回來一是過來瞧瞧紫黛,二便是來與秦氏商量送徐子若出嫁的事情,正巧說道婚姻上,便笑着問了一句

“義姐跟鄒大夫的婚事娘準備什麼時候準備?”

“你大哥說是待若姐兒出閣後邊開始張羅紫黛跟鄒大夫的婚事。”

說着,笑盈盈的低頭看了一眼嬌羞低着頭的紫黛,笑道:“我們紫黛也要嫁人了。”

說罷,看向藍香,想起來年底藍香也要嫁人,不由感慨道:“這一轉眼的時間你們四個先都到了嫁人的年紀……”

又想起柳綠已經不在了,不由頓了頓,連忙轉移了話題:“可給紅袖找到了好人家?”

“女兒前些天跟母后提過這件事,母后很是中意父皇身邊的元汀,就是不知道父皇舍不捨得。”

這件事徐子歸還是第一次提起,紅袖一聽先是一愣,復又感動的低下了頭,徐子歸爲了她們幾個能夠嫁的好真的費盡了心思,這樣那真心待下人的主子又能有幾個呢?

聽說看上了皇上身邊的侍衛,秦氏也不由微微有些驚訝,這兩個跟着徐子歸進宮的丫鬟一個跟太子身邊的心腹侍衛定了親,一個正在準備着與皇上身邊的心腹侍衛定親,這兩個丫頭也確實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沒有確定下來的事情徐子歸不怎麼願意多說,便轉移了話題,笑道:“怎地不見若姐兒?”

“跟着你嫂嫂學着管家整理自己的嫁妝呢,我這些天有些累,便把這些活都交給了你嫂嫂……”

正說着,月容突然變了臉色在徐子歸耳邊耳語了幾句,徐子歸立馬朝上方一處看過去,一時間,也變了臉色。

徐子歸擡頭,赫然看見柳良蹲在前方的一顆樹上似笑非笑的盯着徐子歸跟紅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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