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衆人不敢發出聲音,雲貴妃還跪在地上,沒有聖上的話,她就是再得寵也不能直接從地上站起來。
穆傾顏輾轉醒過來,臉上還掛着一抹未曾退卻的紅暈,一睜眼,看到聖上正一臉關切的盯着她,急忙就從他懷裡跳了出來。
“臣女叩見聖上。”穆傾顏一個頭磕在地上,中規中矩的給聖上行了個禮,臉上卻是驚魂未定,心有餘悸的望了一眼雲貴妃,卻沒有多說別的。
“你快說,她到底怎麼了,爲什麼都醒過來了,臉色還是這麼差。”見穆傾顏臉色根本沒有好起來,聖上還是緊張的,轉頭看向張太醫,臉上的怒氣未消,卻也是好了不少,可見穆傾顏醒過來,讓他心裡也平息了不少。
“回聖上……穆小姐……穆小姐是誤食了,有助於合、歡的藥物,纔會如此。”張太醫並未敢直接開口,遲疑了良久,開口卻說的只是誤食。
“誤食?她一個未出閨閣的小姐,什麼都不懂,怎麼會有這種東西?”聖上冷笑了一聲,眼睛的餘光掃了一眼雲貴妃,這話已經非常明白的在說,不可能是誤食了。
“聖上,穆小姐自然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的……只是這樣的東西宮中也有不少,不知道那是什麼不小心吃了也是有的。”雲貴妃被聖上眼光看的身上一抖,急忙就開口,想要爲自己辯解。
“宮中這種東西不少?貴妃是不是忘了這宮裡面是不允許有合、歡藥品的,你告訴朕,可是朕平日太寵你了,後宮交給你,就被你管成了這個樣子?”聖上顯然不想給雲貴妃面子,見雲貴妃的一句話說出來,開口就諷刺。
雲貴妃再也說不出什麼,一旁雲貴妃的人都不敢開口說話,這個時候開口說話,他們不是找死是什麼?
“慎刑司的人呢?把他們都給朕叫進來,把這個長春宮給朕好好的查查,看看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聖上先前就讓其升去叫了慎刑司的人,這些人被聖上傳喚,自然早就已經在殿外等着了。
“是。”其升一躬身,耶明白了穆傾顏在聖上心中和任何人都是不同的,爲了一個外臣之女,要抄查貴妃寢殿,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的。
“聖上這是要抄查臣妾的寢宮?”雲貴妃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望着聖上,原本聖上從來不會管着她做這樣的事情,雖然類似的事情她沒有做過,可是比這個要過分的她也做過,聖上從來都沒有插手管過,只是說讓她自己處理。
“怎麼,你這寢宮朕還查不得了?你不要忘了,你有今天,謝氏有今天,都是朕一句話的事,朕可以把你捧在天上,也可以讓你摔在地上。”聖上冷笑着,大步至雲貴妃跟前,手掌略微有些粗糙,捏住了雲貴妃削尖的下巴,一字一頓的說道。
雲貴妃在那一瞬間呆滯了,聖上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要讓謝家徹底完蛋嗎?她可沒想過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
慎刑司的劉公公是在慎刑司呆了十幾年的老人,知道很少讓他們插手後宮的事情,除非這個人已經再也不可能有什麼作爲了,可是看着雲貴妃,有一個現在最受寵的兒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你看什麼?這後宮已經跟着她姓謝了?你還不給朕趕緊去查?”聖
上見劉公公不敢動,又是把所有的原因都歸在了雲貴妃的頭上,此刻就是看雲貴妃怎麼看都不順眼。
“奴才不敢,你們帶着人去查。”劉公公急忙就又是一躬身,聖上忽然之間的動怒,讓他摸不準到底是怎麼回事,有心想要維護這個貴妃,自己曾經想要靠上的大樹,可是此刻看來沒有靠上這個人是對的。
劉公公一揮手,帶着衆人就要往寢殿裡面去,卻見雲貴妃向前走了一步,一把就擋住了要進門的衆人,臉上的血已經凝固了,此刻看起來狼狽至極。
“聖上,臣妾寢宮裡面什麼也沒有,這樣大肆搜宮未免有些嚴重了。”雲貴妃不能確定尚閔晨走了沒有,如果讓聖上在她寢宮裡面看到尚閔晨,這事情就徹底沒有辦法收場了。
“你還知道嚴重?在你眼中,還有後果嗎?”聖上的怒氣騰的一下又冒了上來,好像因爲事情關係到穆傾顏,他怎麼也沒有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一樣。
雲貴妃再一次愣住了,此刻劉公公一羣人衝進了寢殿,前前後後搜了一個時辰,纔算是徹底出來,這麼久沒有什麼聲音,穆傾顏也知道,尚閔晨肯定是已經走了,這件事情不能鬧大,剛剛聖上正在氣頭上,她不能出聲說什麼,現在她倒是可以開口。
“聖上,這是從貴妃娘娘宮中找到的。”劉公公手裡面拿着一個瓷瓶,瓷瓶上面什麼也沒寫,不能確定到底是什麼。
“給朕做什麼?朕又不是太醫!”聖上一甩手,不用說都知道,這是讓劉公公把東西交給張太醫呢!
張太醫接過瓷瓶,裡面的東西是藥粉,顏色帶着一些細微的紅色,張太醫捏了一些在手裡面,放在鼻子旁邊,嗅了半天,這才慌張的開口:“聖……聖上,這……這是合、歡散。”
男女合、歡之藥在宮中是禁藥,因爲宮裡面的男人除了聖上和皇子,就全都是太監,這藥在雲貴妃寢宮,用在誰身上可想而知,穆傾顏又在這個時候被餵了這種藥,她是兩年後要入宮的人,難道還有什麼是想不清楚的?
“貴妃,不如你來解釋解釋,這是你給朕準備的,還是你給穆小姐準備的?”聖上一甩手,那瓷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顯然是已經怒不可遏了。
“聖上……臣妾不知道這是什麼。”雲貴妃見尚閔晨沒有被找出來,頓時鬆了一口氣,差點就忘了還有藥這麼一件事情,因爲事發突然,她還沒有來得及讓人去銷燬,最主要的還是沒有想到聖上這一次居然會搜宮。
“聖上……”一直跪在地上的穆傾顏,舌頭疼的厲害,口齒有些不清不楚,含糊的叫了一聲,讓衆人的目光都轉移了過來。
“你說話怎麼而變成這樣子了,張太醫,你快點給她看看。”聖上一皺眉,就知道穆傾顏這是舌頭傷着了,否則說話怎麼會是這樣的腔調。
“聖上……雲貴……雲貴妃是……是在和臣女……鬧着玩……”穆傾顏急忙就搖了搖頭,伸手抓了一把聖上的衣角,手上的鮮血沾染在聖上的龍袍上,穆傾顏好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忽然就鬆開手,一下就有暈倒了過去。
張太醫一挑眉,心中卻是在想,這暈倒,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或許這只是爲了給聖上看呢,自然在場的衆人都是這樣想的。
“你還
不趕緊給她看診,愣着做什麼?”見穆傾顏又暈倒了,聖上怒急的瞪了張太醫一眼,轉頭看向了劉公公說道:“把雲貴妃宮裡的人,全都給我帶到慎刑司去,雲貴妃禁足三個月,罰俸半年,無詔不得出宮。”
聖上冷冷的下完命令,也不聽着後面求饒的聲音,踏着步子就離開了長春宮。
其升跟在聖上身後,見穆傾顏又被聖上抱了起來,就更加確定,聖上對穆傾顏是不同的,也知道這個人更加不能得罪。
“大總管,聖上這是……”劉公公在出宮門的時候,不解的跟在其升後面,希望這個宮裡面最德高望重的太監,能夠給他一點指印。
“你好好辦你的差,看這樣子宮裡面又要有主子了,你只要記住這位主子沒進宮以前,就不是你主子,你只需要不得罪也不討好就可以了,誰知道以後怎麼樣呢?”劉公公和其升是一個輩分上的,兩個人一同進宮,只是其升飛黃騰達,他也算不錯在慎刑司做首領太監,可惜的是還是要聽別人的意思。
“是,小的省得了。”劉公公點點頭,他也是這樣的想法,只是沒有人指引着,他不敢輕易的下結論,聽到其升這麼說,他心裡也就安心了不少。
聖上帶着穆傾顏,沒有去太后宮裡,而是把穆傾顏帶到了御書房,宮裡面一時間又是流言紛紛,不少宮妃在宮裡摔碎了多少杯子花瓶兒,可是卻不敢讓自己宮裡的事情穿出去,只是宮裡的事情,有哪一件,是聖上不知道的。
“聖上,穆小姐雖然已經有了旨意,可是現在也不是宮裡的娘娘,這樣被留在御書房不大好啊!”其升聽了外面的流言蜚語實在是忍不住了,此刻才硬着頭皮跟聖上開口說道。
“那就讓他們去說,朕的地方難道朕還要看人臉色嗎?你趕緊讓張太醫和王太醫進來,她怎麼身上這麼燙?”聖上皺着眉頭,被人勸解,這好意他是明白的,只是不會輕易的讓人把穆傾顏帶出去。
“是是是,老奴這就去。”其升見聖上又要生氣,急忙磕了個頭從御書房退了出去,只是這一趟差事就渾身的汗水,覺得自己腦袋在頭頂上放着都是不穩當的。
兩個太醫過來,張太醫已經把過脈,現在看着穆傾顏的樣子,不用想都知道,這藥效是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住了。
“聖上……穆小姐身上的藥效就要發作了,這可如何是好?”兩個太醫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露骨的把話說出來,好在聖上也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
“有沒有解藥?”聖上皺了皺眉,實話說剛知道穆傾顏中的是這種藥的時候,他心裡面是有動搖的,卻還是轉頭問道。
“聖上,這種藥一般都不會有解藥,只能是……”張太醫的話沒有說下去,實際上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請內力深厚的人,護住穆傾顏的心脈,只需要一個時辰,這藥效過去了,也就沒有事了,可是見聖上這麼喜歡穆傾顏,他就沒有說出來。
“就一點別的辦法都沒有了?”聖上皺了皺眉,他是喜歡這個小丫頭的,有才學才情,有相貌,讓人看着就喜歡,可是他還沒有卑鄙到那種程度。
“聖上……”兩人都是遲疑了一下開口,沒有把另一個辦法說出來,這麼好的機會,他們不如就放着,讓聖上自己把握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