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傷不要緊。”
韓湘子尷尬的咧嘴笑了笑,以一種沒有底氣的口吻詢問:“剛纔我已經惹怒了果老前輩,現在又跑到他的草廬療傷,他不會把我們轟出來吧?”
“你想太多啦!”
何仙姑抿了抿嘴,爽朗的笑道:“張果老可是活了幾百年的隱者,他纔不會爲了一點小事情和你計較。”
“別看他滿頭白髮的樣子很是蒼老,其實心裡住着一個老頑童。”
“此許小事他根本不會掛懷,剛纔只是故意氣你罷了。”
“你就放心跟我去草廬吧,一會兒路上我順便跟你講一講有關青魚怪的事情,畢竟你也是要在荷花村長住的,多瞭解一點村裡的民俗軼事總是好的。”
“好吧。”
儘管心中還是有一點點擔心張果老會藉故轟走他,但見何仙姑如此信誓旦旦,他也唯有勉強答就下來。
在前往曹溪草廬的路上,何仙姑也詳細的向韓湘子講解了有關青魚怪的傳說。
原來在荔枝山的曹溪之中,住着一條修行了三百多年的青魚怪。
此魚生性好玩,經常喜歡在雨季的時候跑到山下的荷花村中弄潮,
每次潮水一起,那些附近的民居就會跟着遭殃,輕則淹陌幾家幾戶,重則牽連附近十里八鄉。
而且每次潮水上漲,村裡的那些農作物也會跟着一起受累,等到潮水退時,往往農作物也被毀得七七八八了。
近些年來青魚怪出現的頻率更是高了許多,一時間十里八鄉可謂是怨聲載道。
由於時處盛夏,嶺南地區經常會有一些大暴雨突然而至,這種天氣正是青魚怪最喜歡的,也正因爲如此,隱居在荔枝山上的張果老纔會急着借青魚怪天劫到來的機會除掉它。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
張果老氣呼呼的獨自一人迴轉草廬中之後,回想起自己方纔功敗垂成的情形,頓時感覺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到荔枝林中去好好教訓那個衝動的韓湘子一頓。
就在他坐在草廬的竹椅上生悶氣時,外面忽然響起了何仙姑的說話聲,期間還隱隱聽到有個男子渾厚的聲音在迴響,很顯然就是韓湘子。
爲此張果老索性生氣的提起長劍衝到門外的小溪邊,堵住了二人前進的道路。
見他似乎還沒有消氣,何仙姑不由得打趣道:“果老,那青魚怪反正已經跑了,你又何必再生悶氣呢?”
“呦,你說的倒是輕鬆啊?”
“什麼叫反正跑了?”
“你們倆不來攪局的話,那青魚怪還能從我的手掌心逃走嗎?”
“那青魚怪我追殺了幾十年,這一次好不容易逮到個好機會,就這樣白白讓你們給破壞了。”
“也罷!”
說到這裡張果老皺了皺花白的眉毛,淡然道:“反正我住在這荔枝山上,等過段時間雨季到來的時候,青魚怪在山下如何發大水也淹不到我的草廬來。”
“只是到時候你們荷花村的那些村民,可就要完蛋咯!”
“果老!”
何仙姑這時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的辨解:“我並沒有放縱青魚怪的意思。”
“況且青魚怪的天劫不是一般維持三天嗎?”
“今天才是第一天而已,只要明後兩天我們能夠找到他,那麼憑着青魚怪現在微弱的法力,根本鬥不過我們三人聯手。”
“到時候把青魚怪殺了給你燉湯喝,如何?”
“當真?”
張果老聞言面色一喜,信誓旦旦的追問道:“仙姑,你可不要哄騙於我啊。”
“這青魚精修行了三百多年,若是能拿他來燉湯喝,那必定是極爲滋補的。”
“說不定我張果老喝了青魚怪的湯之後,直接就飛昇成仙了未必。”
“是是是。”
一見張果老那洋洋得意的樣子,心知他的氣已經消了,何仙姑連忙催促道:“你看湘子的手臂被你傷成了這樣,你還不趕緊去把獨門的斷續膏拿出來來給他抹上一點。”
“萬一他的手臂落下點什麼老毛病,到時候貞兒饒不了你!”
“貞兒?”
張果老當場愣了一愣,隨即一臉欣喜的叫嚷:“你是說貞兒那丫頭居然從長安城回嶺南了?”
“那韓湘子是……”
說到這裡張果老再度把目光挪到了韓湘子的身上,細細打量起來。
這一次由於沒有再帶有色眼鏡看他,日光下的韓湘子似乎又變得俊朗而英氣了幾分。
之前在樹林裡的時候,由於張果老滿肚子的脾氣,所以看到韓湘子的時候,心裡除了生氣之外再無其它。
所以當時並沒有過多的注意這個年輕人。
但如今細細一看,才發現這韓湘子果然一表人才,似乎舉止也非常的文雅,倒是個少見的青年俊傑。
“晚輩韓湘子見過果老前輩。”
“之前在樹林裡無端冒犯了前輩,心中甚感不安。”
“還望前輩看在湘子初來乍到的份上,不要過多計較纔好。”
“另外湘子也在這裡向前輩保證,兩日之內一定幫前輩把青魚怪給捉回來,絕對不會給他禍害荷花村的機會。”
“這還差不多。”
張果老得意洋洋的嘟囔一句,獨自轉身進屋去了。
何仙姑見狀也領着韓湘子一道步入小屋之中,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品起茶來。
張果老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像個老頑童,但他其實是一個非常有素養,並且性情十分高潔的人。
作爲隋朝時期的人物,他在這荔枝山上實際上已經生活了近兩百年的時間。
沒有人知道他爲什麼可以活這麼久,也沒有人知道他爲什麼一把年紀了行動還這般迅捷。
古人常說“拳怕少壯”,但這句話用在張果老的身上似乎不太合適。
就方纔他和韓湘子的對壘來看,明明張果老無論力量還是迅速,似乎都要超出韓湘子這個年輕的後輩許多,至於他的劍訣,那就更不是韓湘子所能企及的了。
張果老本就是一個隨和的人,加上韓湘子又腹有詩書,三人在草廬裡相談片刻之後,立即盡釋前嫌,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