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請注意你的言行!”
大概並不知道眼前這位長相醜陋的男子就是當今右相之子吧。
當看到李林樸伸出那鹹豬手的時候,驪姬居然靈敏的往旁邊一閃,輕而易舉躲開了對方的“偷襲。”
揩油失敗的李林樸哪有這麼容易放棄,身爲右相之子,他在長安城中可從來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乍一看這個初來乍到的小小舞姬,居然不對他假以顏色,這還了得?
當即面色一沉,將那隻僵在空中的鹹豬手收了回來,以滿臉不悅的口吻威脅:“驪姬,你可知本公子是誰?”
“居然敢對本公子如此無禮,你信不信本公子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你在長安城中混不下去。”
“我不信!”這一次開口說話的人,居然是韓湘子。
“湘子……”
趙東來見他在如此大庭廣衆之下居然要與右相之子爲敵,連忙出言制止。
雖然說趙東來並不怕那位所謂的右相,而且也時常在書院裡整蠱李林樸,但這一切也都只是在正常的範圍內,二人並沒有起過什麼太大的衝突,也沒有利益上的糾葛。
可如今韓湘子一個從鄉下來的窮小子,居然也敢在長樂宮這麼盛大的地方,當着諸多達官顯貴的面頂撞李林樸,這不禁讓趙東來暗自捏一把冷汗。
“湘子,不要多管閒事。”趙東來用手拉了拉韓湘子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沒事。”
韓湘子不以爲然的將衣角從趙東來的手中抽離,然後昂首挺胸信步往大殿正中央走去。
此時長樂宮中數十雙的眼睛全都盯在韓湘子那輪廓分明的臉龐上,尤其是看到他那鎮定從容的表現時,場上更是傳來一陣低沉的讚歎之聲。
但儘管如此,此時卻沒有人敢在明面上聲援韓湘子,原因很簡單,不敢開罪右相,僅此而已。
“我當是誰呢?”
“原來是你這個從鄉下來的窮小子啊!”李林樸漫不經心的斜視眼前的韓湘子一眼,字裡行間滿是不屑一顧之感。
“你叫李林樸是吧?”
“對啊,你既然知道本公子的大名,那應該也知道本公子的出身吧?”
“若是敢開罪於我,那麼別說是你,就連你那當主簿的叔父,也要遭受牽連。”
“那又如何?”
韓湘子神色一正,不卑不亢的反問:“你以爲憑着右相之子的名號,就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強搶民女嗎?”
“我韓湘子第一個不答應!”
“不知死活!”
李林樸怒罵一聲,手中摺扇往前一揚,朝着韓湘子頂部當頭擊去。
“公子小心!”旁邊驪姬連忙驚呼提醒。
然而韓湘子卻仍是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神情,確實讓躲在人羣中的趙東來都有些汗顏了。
待李林樸的扇子快要擊中頭部的剎那,韓湘子卻漫不經心的將右手一揚,只見掌影略微閃了閃,那李林樸手中的摺扇居然如同變戲法似的落到了韓湘子的掌心中。
這一系列的變化太過於快速,就連趙東來這個聚精會神的旁觀者都沒有看清到底是怎麼回事,而場上其它圍觀的人羣,則更是感覺詫異不已。
雖然湘子一出手就讓李林樸吃了癟,但場上這些人卻並沒有爲韓湘子叫好,那一個個噤若寒蟬的樣子,根本連大氣都不敢出。
看來全都是一羣欺軟怕硬的富家子弟。
李林樸一招之下就被奪去了隨身攜帶的扇子,心中自然已經是憤怒至極。
從小到大養尊處優這麼多年,他還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
尤其是在這麼多達官顯貴的面前,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鄉下小子玩弄於股掌,這更是讓好強的他感覺顏面盡失。
“來人吶,給我亂棍打死這鄉下窮小子!”
李林樸憤怒的衝着兩位站在身後的隨從大聲吩咐,臉上的橫肉在盛怒之下幾乎有些扭曲了。
兩名高大威武的隨從一直以來都是充當着打手的身份,李林樸能在長安城中橫行無忌,很大程度上是仰仗這兩名隨從的武力。
如今隨從見自家少爺居然當着大庭廣衆的面被人欺凌,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衝了上來,搶起砂鍋大的拳頭就朝韓湘子身上砸去。
“住手!”
這時趙東來終於看不下去了,硬着頭皮從人羣中跳了出來,面如寒霜般怒聲喝止。
那兩名隨從聽到趙東來的喝止聲之後,雙雙怔在了原地,並沒有再度對韓湘子發起進攻。
再反觀韓湘子,此時他似乎並沒有受到對方的脅迫,仍然表現的十分從容。
至於那位驪姬,好像神情也相當鎮定,並不像普通女子那般被嚇得花容失色,這倒是與她方纔舞劍時的英姿相得益彰。
“趙東來,你又想多管閒事?”
李林樸皺着眉頭不悅的反問,內心已經很不高興了。
自打這趙東來進入國子監中授課之後,李林樸可是吃過不少的他的虧,罰抄千字文這類事情,那可謂是家常便飯,而且每次罰抄,數量都是成百上千來計算。
儘管以李林樸的家勢,他可以找到很多槍手代抄,但屢次被責難,也確實是在趙東來手上吃了不小的虧。
見今日長樂宮一事又有趙東來橫加插手,他更是沒由來的火冒三丈。
“李林樸,你末免太放肆了吧!”
趙東來環視四周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到李林樸身上,針鋒相對的怒問:“平時你在別處撒野也就算了,此處可是長樂宮,不僅是長安城中最爲高雅的場所,也是直屬教坊第一部的樂禮部門。”
“你可知當今的唐王有兩大喜好,第一是佛學,第二就是樂禮。”
“膽敢在這長樂宮中鬧事,那無異於不將唐王放在眼裡,若是當真觸怒了唐王,別說小小的右相,哪怕你是皇親國戚,怕是也要遭殃吧?”
趙東來這一番話說得可謂是有理有據,甚至可以用擲地有聲來形容。
而且他一開口就先搬出了唐王來壓迫對方,無形之中已經搶佔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