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力道之強,速度之快,幾乎令人砸舌。
不過哪吒也早就已經有所準備了。
他早年曾與三首神蛟交手過許多次,當然也知道三首神蛟是一個有仇必報之人,如今在崑崙山中得道之後,自然不會再像當年那般拼個你死我活,但在有限的機會裡,肯定還是會想盡辦法爲難於他的。
所以當三首神蛟拱手鞠躬之時,哪吒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不等那股無形的仙靈之氣觸碰到自己,哪吒已然暗自將自己道門罡氣也釋放出八成左右,形成一股無形的氣牆,將他的周身給遮擋給嚴嚴實實。
“嗤嗤……”
隨着數聲輕響傳來,那三首神蛟釋放出來的無形仙氣擊打在哪吒的氣牆之上,瞬間便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被消化得無影無形,而哪吒的身體卻是紋絲未動。
“咦……”
看着哪吒穩如泰山的身形,三首神蛟也不免有一些泛嘀咕了。
他自問這三千年來修爲有了長足的進展,不想卻還是奈何這哪吒不得,心中倒也頗有一些不甘。
“三太子果然好修爲。”三首神蛟衝着他神秘的揚了揚嘴角,身形微微一恍,便幻化至碧水金靈獸的身邊,不再與哪吒糾纏。
“哪吒,好久不見。”
已經化作一位中年男子形像的碧水金靈獸,衝着哪吒灑然一笑,率先打起了招呼來。
想到當年自己救過的那位小童子,如今已經赫赫有名的天神,而且還代表着天庭到聖湖之中來奪取天仙金蓮,碧水金靈獸的心中,多少有一些五味陳雜。
不過對於哪吒來說,眼前這個看起來身着水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卻是有一些陌生了。
當年他被太乙真人帶上崑崙山的時候,只剩下一縷殘魂了,當時完全沒有自主意識,也並不知道在崑崙山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後來從師尊的隻言片語中得知,是崑崙山中的天仙金蓮救了他一命,包括他的身軀也是由天仙金蓮和根莖和蓮藕重造,所以對於碧水金靈獸之名,他也僅僅只是聽說過罷了,至於它長的什麼樣子,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不過哪吒好歹也是修行了數千年的強者,他此刻已經可以清楚的感應到這位水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身上強大的氣場,以及水系法術的氣息。
所以僅只是在腦海中略一思忖,便能猜出此人便是曾經對他有救命之恩的碧水金靈獸。
當下微微一咧嘴,拱了拱手,不無感激的說:“想來當年便是因爲前輩贈予天仙金蓮,這才使得哪吒重造肉身吧?”
“當年的救命大恩無以言謝,只能在此鞠上一躬,以表敬謝之意!”
言罷,一向目中無人的哪吒居然真的深深鞠了一躬,態度看起來十分的虔誠。
“唔……”
碧水金靈獸幻化的中年男子,卻是神色淡然的應了一聲,淺笑道:“我與你師尊太乙真人,也算是故交,當年之所以救你性命,全是看在太乙真人的面子上,所以你倒也不必言謝。”
“只是今日在崑崙山中,看到當年所救的孩童如今已經成爲名震六界的天神,老夫心中倒也是頗爲欣慰。”
“不過你的來意我已經明瞭……”
說到此處時,碧水金靈獸原本淡然的臉龐之中,忽然多了一絲絲的凝重之色。
接着又話鋒一轉,沉聲道:“想必崑崙山的守山大神陸吾,已然將當年金蓮仙子與天界的恩怨向你講述過一遍了吧?”
“沒錯。”
哪吒略微有些尷尬的點了點,心想着這碧水金靈獸果然非同一般,客套話一句都沒有多說便直入正題,卻是半點虛假都沒有,着實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既然已經知道金蓮仙子與天界的仇怨,那你應該也知道今日是斷然不可能從聖湖之中取走天仙金蓮的。”
“念在當初咱們還有一份淵源的情面上,我不與你爲難,你且自行離開崑崙山吧,否則在坐的這些上古靈獸可不會像我這麼好說話。”
“我知道……”
哪吒有些不太淡定的伸手撓了撓額角的冷汗,儘管碧水金靈獸的表現早就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真正聽到對方如此決絕的表態之時,哪吒還是有一些始料未及。
但他肯定也不會就此放棄摘取天仙金蓮的機會,畢竟事關六界蒼生,他肩頭的擔子可謂是重越千金。
“前輩,您的這些顧慮,我全部都一清二楚。”
“對於當初金蓮仙子與天界的恩怨情仇,我也深表同情。”
“若當年我哪吒已經修行成仙的話,那絕對不會坐視這坐慘劇出現,肯定會力排衆議,爲金蓮仙子抱不平!”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而且再也無法挽回了,衆位又何必爲了當年的事情,遷怒於眼前之人呢?”
“如今南疆魔族復僻,六界蒼生岌岌可危。”
“若是沒有天仙金蓮的靈氣剋制魔氣,那天界與魔族一戰,便沒有必勝的把握。”
“一旦天界輸掉這一場大戰,那麼天下蒼生將會生靈塗炭,屆時恐怕就算是崑崙山,也無法置身世外吧?”
“衆位皆是修行過年載的前輩高人,這些道理想必比區區一個哪吒看得更加清楚明白,所以道理我就不再多說,希望各位前輩能夠伸出援手,助天下蒼生渡過這一次的劫難。”
“至於當初金蓮仙子的冤屈,待到平定魔族之後,我定會聯合二郎神爲金蓮仙子平返……”
“不必了!”
不等哪吒把話說完,碧水金靈獸已經自顧自的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接着又斜視四周一眼,見並沒有什麼異樣存在,這才咧嘴一笑,朗聲道:“哪吒,你的這些大義凜然的話,還是留着說與玉帝聽吧,像我們這些上古巨獸,都是活了千萬年的精怪,根本不適應人類那套虛僞的說辭。”
“什麼天地六界生死存亡,這跟崑崙山有什麼關係?”
“魔族就算再強大,到了崑崙山中也是照樣魔氣被淨化殆淨,又何需擔心魔族進犯崑崙?”
“退一萬步說,天界當然既然有能力輕易的抹殺金蓮仙子,那麼今日就有能力將南疆的魔族趕走。”
“玉帝不是一向喜歡指點江山嗎?”
“此番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帶領天界衆將在沒有天仙金蓮的情況下,將南疆的魔族給消滅……”
“唉……”
哪吒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番看似義正方辭的論調,居然會被對方給反駁得一無是處。
而且聽這碧水金靈獸的口吻,似乎根本就不把天庭和玉帝放在眼裡,如此一來,又怎麼會對哪吒和二郎神假以顏色呢?
看來今日唯有一戰,纔有可能拿到天仙金蓮了,若是想要在口舌上面佔便宜,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一旦打起來,哪吒自問同樣一點勝算都沒有。
方纔與三首神蛟隔空交手一招,自己完全沒有佔到便宜,雙方的修爲應該是在伯仲之間,而三首神蛟甚至都不是一衆巨獸裡面最強的。
先前哪吒來到湖畔之時,就已經注意到了那條人首蛇身的怪物,而且他隱隱已經猜到,此蛇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巴蛇。
巴蛇乃是上古時期的一種巨蛇,相傳此蛇乃是女媧的近親,可以說自開天劈地以來,此蛇就已經存在。
而崑崙山這條巴蛇,雖然並不是天地間第一代巴蛇,但其輩份也是極高,就算是崑崙十二金仙見了他,也得禮讓七分不止。
巴蛇其實修行上萬載的時間,其實早就已經修成了人身,但他卻保留了原始的本性,一直以人首蛇身的面目示人。
方纔哪吒偷偷的用靈識探查過這條巴蛇的修爲,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就算他與楊戩二人聯手,也未必能戰勝此巴蛇。
所以綜合上以情況,恐怕想要通過武力奪取天仙金蓮,也是難上加難的事情。
何況這一次天界數萬兵將出徵,對於天仙金蓮在數量方面的要求,也是極大的。
由於魔氣無孔不入,所以參與討伐南疆魔族的天兵天將,必然是需要人手一塊天仙金蓮,才能夠抵擋住魔氣的侵蝕。
放眼望去,這聖湖之中,天仙金蓮的數量倒是極爲龐大,與天界瑤池中那小得可憐的幾株金蓮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而且這些天仙金蓮的靈氣,也要遠勝於瑤池中那幾株金蓮的靈氣。
直到這一刻,哪吒纔算是真正的明白,爲什麼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讓他們到崑崙山來取金蓮,而不是直接採用瑤池中的金蓮,想必他早就已經知道瑤池中的金蓮靈氣不足了吧。
一聲嘆息過後,哪吒無奈的擡眼打量眼前身着水色長袍的中年男子一眼,瞬間有些心亂如麻。
這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愣是把他這個無所不能的天神給難住了。
“哪吒,你走吧,不必在此多作停留了。”
碧水金靈獸略微擺了擺手,朝着哪吒下起了逐客令。
頭頂盤旋的那些青鳥也開始呱呱的叫了起來,彷彿是在驅逐敵人一般,讓哪吒聽了十分的恬燥。
“當真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哪吒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厚着臉皮站在原地,語氣凝重的詢問,此時身上也已經佈滿了罡氣,看起來似乎已經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準備。
大概是感應到了哪吒身上的氣場有所改變吧,碧水金靈獸也是微微一皺眉,暗歎眼前的情況不太好處理。
與哪吒大戰一場肯定是沒有必要的,畢竟與這小子相識也有上千年之多了,若是打傷了他,不僅自己心裡過意不去,也有一些對不住老朋友太乙真人,要知道他與太乙真人之間,還是頗有一些交情的。
可若是不動真格的話,一會兒打起來,以哪吒的修爲,似乎也很難將其生擒,所以這局面還真有一些令修行萬載的碧水金元獸頭痛不已。
不過他旁邊的巴蛇相對來說就要淡定許多。
巴蛇也是經歷過歲月滄桑的上古強者,什麼樣的大場面沒有見過,就哪吒這點道行,在他眼裡還不夠看的。
“哪吒!”
巴蛇打量了哪吒一眼之後,忽然眉頭一皺,那看起來頗爲英俊的臉龐多了一絲絲的慍怒之色。
“我敬你是天界的三壇海會大神,又與天仙金蓮頗具淵源,這才一直對你隱忍不發。”
“但這一切並不能做爲你肆無忌憚的砝碼,若你還繼續賴在此地不肯離去,那可就別怪我巴蛇不客氣了!”
“我的脾氣不沒有碧水金靈獸那麼好!”
言罷,那巴蛇也是面色一沉,瞬間將自己的修爲釋放出去。
這巴蛇修行的時間比碧水金靈獸和三首神蛟還要長,怕是得有數萬年之久了,而且這些年一直在崑崙山中修行,吸收了無盡的崑崙先天靈氣,可謂佔盡天時地利之優勢,其修爲之強,恐怕六界之中也鮮有敵手。
此刻渾身的修爲僅僅只是釋放了大約六成的樣子,就已經在無形之中凝聚成超強的一股遠古原力,朝着哪吒的四周奔襲衝擊而去。
此時哪吒也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當察覺到對方釋放出來的遠古原力之時,瞬間也是被驚得後背隱隱發涼,從巴蛇表現出的修爲來看,甚至超過了他的師尊太乙真人。
可想而知,這巴蛇修爲之強,絕對不是哪吒之流可以相匹敵的。
心知自己無法抵擋住巴蛇這一擊,當下連忙身形一恍,化作一道殘煙往後飄飛而去,在那股遠古原力擊中自己之前,堪堪避開了這一擊。
待到哪吒飛身飄落在地之後,再四下一打量,赫然發現自己早就已經被那些圍觀上古巨獸給包圍的水泄不通了。
粗粗一打量,這些包圍他的巨獸之中,卻也是長相各異,似乎物種還頗多,有蛇有虎有豹,甚至還有一大羣的青鳥在空中盤旋,這些巨獸合併在一處的氣場,同樣也是強大無匹。
縱觀哪吒出道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遭遇如此強大的敵手,以至於飛落在地之後,心中已經是暗自叫苦不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