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過後,虎精眼珠子微微一轉,詫異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了!”
“大……大王……”
巨鼠略一思忖,遲疑道:“具體的情況小的也不太明白,只知道白天的時候,黑蛇精跑到山洞裡來找大王,說是邀請他一起對付山下的村民。”
“到了晚上之後,鼠王與黑蛇精一起下的山,等到回來的時候,就只剩一隻僥倖逃脫的鼠族探子了,其餘的那些巨鼠軍全部都被活活給燒死了,就連我們的鼠王也被燒死了!”
“竟還有這等事?”
虎精當場被嚇得心臟一跳,隱隱感覺事情有些非同尋常,甚至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滋生出來。
“探子親眼看到鼠王被燒死了?”出於謹慎的考慮,虎精又再度強調了一遍。
“千真萬確啊!”
巨鼠一本正經的迴應:“如今整個鼠洞之中包括我在內,只剩下五隻巨鼠了,其餘的全軍覆沒。”
“哦……”
虎精聞言不由得沉默了。
雖然說這虎精也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精怪,但他在智謀方面卻並不差,一聽這個事情便知道其中肯定有什麼蹊蹺,甚至還懷疑是不是有什麼神仙下凡來干預此事了。
所以聽完之後,內心已經開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般。
憑心而論,這鼠王與他的交情並不算很深,頂多就是一起爲通天教主幹過一些壞事罷了,除此之外,雙方並不是什麼莫逆之交。
所以鼠王的死,他倒也沒有絲毫的憂心,只是目前令他感到不安的是,這殺死老鼠精的人又會是誰呢?
用火攻這個辦法,也許村民會想得出來,但想要實行,卻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尋常的凡火也許可以燒死巨鼠軍,但肯定燒不死鼠王,所以他幾乎可以斷定,村裡肯定是來了什麼高人,纔會把鼠王給燒死的。
“你們家鼠王,是被什麼人燒死的?”
“一個白衣秀士。”
巨鼠不緊不慢的迴應:“白天的時候,村裡來了一個很厲害的白衣秀士,殺死了幾十只巨鼠,還打傷了黑蛇精,晚上黑蛇精便來打鼠王一起去復仇,結果鼠王便殺死了。”
“黑蛇精也一起去了?”
“那黑蛇精難道也被殺死了嗎?”虎精略微一怔,預感到估計要出大事情了。
“沒有!”
“這也是我來找大王您的原因啊!”
巨鼠咬了咬牙,一臉憤怒的說:“方纔來虎嘯巖之前,我又刻意去了蛇洞一趟,發現那黑蛇精正在洞裡呼呼大睡,根本沒有受半點傷。”
“可見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那黑蛇精利用白衣秀士之手,殺害了我們家鼠王!”
“不會吧?”
說到這裡虎精話鋒一轉,嘲諷道:“雖然說你們家鼠王早年確實也與黑蛇精關係不太好,但還遠遠沒有到分出生死的程度啊。”
“何況如今你們家鼠王歸順了通天教,那黑蛇精就算有十個膽子,也斷然不敢謀害鼠王啊。”
“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
此時巨鼠們雖然並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而且那隻逃回來的鼠族探子,也只是見到了鼠王被燒死的場景罷了,對於其它的事情是一無所知的。
所以到目前爲止,他們也只是懷疑黑蛇與白衣秀士有勾結,至於其它的情況,卻是全然不知。
“那黑蛇突然跑來找鼠王,這本就有一些不太對勁,所以我敢斷定,就是他害死了鼠王。”
“念在您與鼠王交好數百年的份上,一定要替鼠王報仇啊。”
“唔……”
虎精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隨即自顧自的思忖了起來。
對於他來說,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並不是給鼠王報仇,就算是鼠王死一百遍,他也不會傷心的,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本就沒有永遠的朋友。
他現在急需做的事情,是先白衣秀士的事情給弄清楚。
這白衣秀士既然有能力殺死鼠王,那說明他的戰鬥力非凡,而且憑着鼠王一千多年的修爲,居然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這更能說明對方的修爲還遠在鼠王之上。
若當真如此的話,虎精自己也未必有勝出的把握,畢竟虎精自己也只有一千三百年的修爲罷了,只是比那鼠王厲害些許而已,但雙方的差距也並不大。
所以那神秘的白衣秀士,既然能夠殺死鼠王,那自然也能力殺死虎精,這一點虎精心裡是有數的。
除此之外,他還沒有弄明白這個所謂白衣秀士,到底是神仙還是妖魔,或者是凡人,這一切都一無所知。
那麼對於巨鼠所說的報仇,自然也就是無稽無談了。
虎精可沒有那個閒情逸志,更不會爲此而冒險,何況是在完全不瞭解情況的前提下,更不可能輕舉妄動。
“你先回去吧,此事我已然知曉。”虎精擺了擺手,便打算將這巨鼠給打發走,此時他已然是心亂如麻,哪裡還有閒功夫和對方糾纏什麼。
“哦……”
這巨鼠倒也不傻,看到對方的態度如此,便知道不可能再有其它的結果,當下也不便多留,只能暫時息了報仇的念頭,獨自灰溜溜的下山了。
若放在平時,這巨鼠也許會多一些底氣,畢竟巨鼠軍和鼠王在背後撐腰,可現在不同了,鼠洞裡一共就只剩下幾隻老鼠而已,昔日的威風早已不在,山中的鼠族已經成了雁蕩山裡最弱的一支對伍,隨時都有可能全部被殲滅。
不過巨鼠也不甘心自己的大王就這樣被殺死,復仇之事,肯定是要辦的,但是既然虎精不出手,那就只有等到兩隻鶴精從高黎貢山回來之後,求那兩隻鶴精出手了。
也正是打定了這樣的主意,所以巨鼠纔沒有過多的糾纏於虎精。
待到巨鼠一走,虎精便開始有些不太淡定了。
其實對於這樣的結局,他也並不是沒有考慮過,畢竟當初選擇跟隨鶴精一起爲通天教主效力的時候,就應該已經預料到今日了,只是事到臨頭之時,還是不免有一些後怕不已。
話說這虎精雖然修爲不錯,而且戰鬥力也頗爲強悍,但卻也是一個極膽小之輩,以前在雁蕩山中便被雁精給壓得死死的,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現在又遇到這個所謂的神秘白衣秀士,更是把他給驚着了。
當下哪裡顧得着給鼠王報仇,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來一塊巨石,把虎嘯巖的洞口給封住,然後老老實實的躲在山洞裡,哪也不敢再去,只能等待兩隻鶴精回來之後,聯合了兩隻鶴精再下山找白衣秀士的麻煩。
其實除了虎精之外,山中還有其它精怪也有一些被山下發生的事情給震驚到了。
精怪不同於凡人,精怪一般都是山中的動物與植物組成,他們可以說是無所不在的,所以消息傳遞也很快,晚上小白蛇和黑蛇精合力殺死鼠王之時,表面上一切平靜,實際上山中許多洞府都已經得到了相應的消息,只是這些洞府中修行的精怪,本來就不想幹預凡間之事,若不是那兩隻鶴精以通天教主的威名強逼,他們也不可能歸順通天教主的。
如今得知有人敢來挑釁兩隻鶴精,還把鶴精的忠實屬下鼠王給殺了,山中的那些精怪,自然是樂得看好戲了,在他們看來,最好是這個突如其來的白衣秀士,能夠把兩隻鶴精也一併給幹掉了,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在這些洞府的精怪之中,自然也包括那隻還沒有露過面的雁精。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雁蕩山之名,就是因爲這隻雁精而來,她在山中已經修了三千多年,其修爲絕對不低於小白蛇,而大雁又是蛇的天敵之一,所以理論上來說,這雁精的戰鬥力,應該是不可能比小白蛇低,或者還要強於小白蛇。
作爲雁蕩山曾經的主人,在兩隻鶴精沒有找上門來之前,她對於雁蕩山可以說是處於絕對的統治地位,山中所有的精怪都要聽從她的命令,就連鼠王和虎精也一樣。
儘管現在一切都變了,她也因爲兩隻鶴精的原故,被逼躲在洞府裡沒有再出來管理山中的事物,但並不代表她對山中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打從白衣秀士出現在山下的村落之時,雁精的手下就已經第一時間前來報告了,不過由於雁精的手下修爲一般,所以並沒有看透小白蛇的真身,故而也只是告訴雁精山下來了一個神采不秀的白衣青年罷了,其餘的信息卻是一無所知的。
如今雁精也已經知道是這個神秘的白衣秀士殺死了鼠王,心中對於這個白衣秀士又多了一些好奇之感,甚至還起了親自下山試探對方的念頭。
當然山中這一切的情況,小白蛇卻是一無所知的。
他在村長的家裡休息了一晚之後,直到第二天日上三杆之時才醒過來。
由於前幾天不是處於逃命就是處於打架之中,所以他確實也有一些累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安生之所,而且又擊殺了鼠王,暫時沒有什麼危險,故而也就放鬆了一些,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等他起牀之時,村長已經準備好了早膳,一家三口正在客廳裡等着小白蛇呢。
看到村長一家人如此客氣,小白蛇當真有些不太好意思,當下尷尬的咧嘴笑了笑,然後徑直走到桌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昨晚睡得有些沉,讓大家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小白蛇嘴角微微一咧,不好意思的嘀咕了起來。
“沒有沒有。”
村長連忙擺擺手,笑道:“實際上也是剛剛準備好早膳而已,並沒有等太久。”
“另外昨天大俠與那些精怪大戰了幾場,也確實有些累了,多休息一會兒也是應該的。”
“眼下爲大俠準備了一些粗淺的食物,山野之人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客人,所以還請大俠不要見怪纔好。”
“沒有。”
小白蛇邊說邊掃視了眼前的餐桌一眼,入目之處盡是一些紅薯蕎麥之類的粗糧,也確實不是很豐盛。
對於曾在跟着劉邦在皇宮中離受過一段時間的小白蛇來說,這些鄉野食物,自然是不堪入口的,但是轉念一想,如今自己又何嘗不是在逃難呢,吃此粗淺的食物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當下便朝着衝長咧嘴一笑,朗聲道:“大家趕緊用早膳吧,一會兒吃了早膳之後,我還要到山中走一走,探一探那虎精的底細。”
“如果時機成熟的話,我就順便將那虎精給殺了。”
“昨日我聽黑蛇說過,這段時間到村裡來殺人放火的就是虎精和鼠王,山中其餘的精怪並沒有做什麼壞事,所以只要把虎精殺了,那這場災禍基本上就算是過去了。”
“是啊。”
村長贊同的點點頭,笑道:“大俠如此古道熱腸,老漢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昨日我思忖了一晚,決定等到災禍過去之後,動員全村的村民,給大俠蓋一坐廟宇,以此來紀念大俠的恩情……”
“只是目前還不知大俠的名諱,所以不知此廟該叫什麼名字比較好……”
“不不不……”
見老村長居然如此鄭重其事,小白蛇連忙擺了擺手,苦笑道:“村長,您可千萬不要這樣做,我只是一個尋常的閒雲野鶴罷了,並沒有那麼高尚的情操,此番出手,也只是舉手之勞,可沒有想要大家回報啊。”
“所以蓋廟之事,休得再論。”
儘管小白蛇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村長的好意,但憑心而論,蓋廟對於小白蛇的修爲來說,是有很大幫助的。
因爲不管是精怪還是神仙,但凡能夠得到人間香火的供奉的話,那麼不僅功德會大大的提升,修行的速度也會大大的提升,而且時間一長,就連名聲也會大漲,可以說是百利無一害。
自古以來,凡間就有許多地方喜歡興修廟宇來供奉天上的神仙,而小白蛇認爲自己只是一個妖怪,無德也無能,怎麼能享受人間的供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