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終究沒有熬過來。
次日凌晨,經過一番搶救,醫生宣佈胖子死亡。
他媳婦兒和媽媽直接哭暈過去,現場亂成一團。
唐梟和孫磊都沒有離開,幫忙處理了不少事情。
早上八點多鐘,事情基本捋順,胖子的堂兄接管他的後事,他媳婦兒的情緒也穩定不少。
這個時候除了安撫的話,說什麼都不合適,唐梟和孫磊是打算等事情緩一緩再找胖子媳婦兒問話的,沒想到她媳婦兒會在中午的時候主動要求跟他們談話。
談話全程四十多分鐘,胖子媳婦兒臉上的淚就沒有幹過。
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我知道我們家胖子不是多完美的人,可他是個好人。”
沒錯,胖子是個不完美的人,他的工作態度不積極,很多同事都看不慣他投機取巧的做派,可仔細算起來,他在工作中也沒有出現過什麼紕漏,該他做的事情都做了。
刨除工作這方面不說,胖子對家人朋友同事都非常好,幾乎挑不出毛病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完美的,說到底,胖子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現在,這樣一個普通的老好人離開了,留下一堆爛攤子,作爲同事,唐梟幾人都是既感慨又痛心。
胖子媳婦兒說了很多重要信息,回到派出所,唐梟和孫磊好好的總結了一下。
胖子是從半年前開始不大對勁兒的,以前不多喜歡對着電腦的人,突然開始把更多的私人時間用在電腦上,脾氣也變得奇怪,莫名其妙的就會高興或是生氣。
一個月前,胖子突然把名下的房車都轉給了他媳婦兒和爸媽,甚至還在一次吵架之後跟他媳婦兒提出離婚。
再結合景染那邊查到的信息,可以斷定,胖子半年前落入境外網絡賭博陷阱,沉迷其中。跟很多賭徒心理一樣,輸了錢就總想着下一次就能贏回來,如此往復,越輸越多。
胖子手頭沒錢之後開始跟身邊的同事朋友借錢,這樣他借孫磊的錢不還也就說得通了。
光從身邊的人這兒借錢沒辦法滿足他的時候,他不是就此收手遠離賭博,而是鋌而走險開始借高利貸!
前前後後胖子借了五十多萬,利滾利,到他自殺的時候,他已經欠債將近千萬!
被高利貸的人各種騷擾催債的時候,胖子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麼愚蠢的錯誤。
爲了不牽連自己的家人朋友,最終他選擇了這條不歸路。
整件事還是存在疑點的,就是胖子最初是怎麼陷入境外網絡賭博陷阱的。
境外網絡賭博平臺在國內封禁的很嚴格,一些深藏在暗網中的交易平常人怎麼會知道?就算知道,沒有一個引路人也根本沒辦法參與其中。
所以說,是有人引着胖子走上這條路的。
那麼,引胖子的人是誰?
胖子的葬禮之後,終於有了答案。
竟然是胖子的一個高中同學,多年沒有聯繫,同學會上留了聯繫方式,偶爾聯繫一下,慢慢的把境外網絡賭博的事情滲透給胖子。
順着這根線往下查,只是查到剛剛露頭的冰山一角,也着實驚到了唐梟幾人。
這竟然是一個境內外聯合的誘騙人賭博的騙局,光胖子同學這一根線就查到受害人四十七人,一般都是他的同學朋友。
而他,也只是無數個引路人中的一個。
涉案人數衆多,涉案金額重大,且還是涉外的案子,小莊橋派出所自己肯定應付不了,陳所還是乖乖的把情況彙報給了分局。
分局也沒有貪功,一切都以挽回損失拯救羣衆爲第一要務,所以又把案子上報給了總局。
總局成立專案組專門調查這個案子,小莊橋的人完全插不上手。
胖子的位置空出來,每天看着空蕩蕩的位置,唐梟心裡都很難受。
他是小莊橋派出所有史以來第一個知法犯法最後走上絕路的警察,他的葬禮很簡單,所有同事都不能
以警察的身份進行弔唁,他的照片更沒有出現在所裡的英雄牆上。
胖子是唐梟重生以來失去的第一名同事,第一名戰友,她悲傷的情緒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但是晏梓非懂。
他們都是失去過戰友的人,最是知道失去曾經一起奮鬥過的戰友是什麼心情,所以晏梓非特意撿唐梟休息的那天請了假,要帶她去散心。
“去哪兒啊?還神神秘秘的!”唐梟都跟他出門了,還不知道他想幹啥呢。
晏梓非繼續賣關子,“你跟我去就成了,甭問。”
車子一路開出市區,唐梟才知道他要幹嘛。
“玩兒這個,還不如我去分局的射擊訓練館打倆小時呢,這打的都是玩具槍,還不如咱們的訓練彈有意思呢”,唐梟特別無奈的說道。
她說的訓練彈指的是部隊裡演習時候用的子彈,也有一定的殺傷力,但跟真正的戰鬥子彈比起來殺傷力簡直不值一提。
對他們這種曾經真槍實彈的戰鬥過的人來說,玩兒野外對戰遊戲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真沒什麼意思。
晏梓非似乎早就知道她會這樣說,解釋道:“槍不怎麼樣,可玩兒的人不一樣啊!我叫了幾個戰友,都是我剛入伍的時候在一塊兒的,現在都退下來了。”
剛入伍的時候認識的,那就是常規部隊出來的,不是特種兵。
即便不是特種兵,曾經在部隊待過,對槍械方面的掌握總要比一般人好一些。
唐梟總算有了點兒興趣,完全沒往晏梓非這是在介紹自己的朋友給她的方面想。
晏梓非統共叫過來七個人,年紀跟晏梓非都差不多,都還沒結婚,只有兩個有女朋友的。
他們幾個人的性格都特別好,對唐梟熱情又不會過於油膩,相處起來很舒服。
跟他們在一起也讓唐梟生出一種還在部隊跟戰友們一起進行對抗訓練的感覺來,總之特別開心。
晚上一起吃過飯,晏梓非載着她回家。
半路上車壞了,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兒的,又很晚了,車都打不着,倆人差點兒睡大馬路上。
“要不,咱去附近找個地方住一晚?”晏梓非試探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