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點了嗎,治療效果是不是很不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依舊是那童聲,孩童在他耳邊呢喃。
被電擊,然後暈眩,然後醒來,然後再次被電擊直至暈眩,每次醒來,電椅上的孩童都會換一張面孔,而這張面孔,都是他曾經點擊過的孩子,而這些孩子,如今卻轉換角色,一次次的懲罰着他!
彷彿陷入了無邊地獄一般,楊永鑫一次次的重複着同樣的動作,帶着笑臉按下開關,然後被電擊,心中的恐懼卻在一次次的輪迴中氾濫着!
如同那個小女孩一般,此刻的他,也在笑容滿面的按下開關,然而眼角卻是淚水不斷的涌出,每一次按下電椅的開關,他就明白,躺在椅子上的,將會是自己!
他想要阻止自己按下開關,然而卻是無用功,那種痛苦,那種絕望,是難以形容的,就好像是每次親手按下懲罰自己的刑罰按鈕一般,他流淚,尖叫,卻無濟於事!
一張張面孔變換着,彷彿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人懲罰着他。
懺悔,哭泣,此刻的楊永鑫就像個無助的嬰兒一般,然而卻無人原諒他的罪惡!
政紀開着通紅的萬花筒寫輪眼,淡漠的看着椅子上不斷抽搐的楊永鑫,他的褲襠裡的尿液不自覺的滴落。
政紀終於知道自己該如何懲罰這個惡魔,那就是讓他永遠的沉浸在那些他曾經傷害過的孩子們的夢境中,讓他一次次的承受那些痛!
處理了楊永鑫,政紀回到了賓館,就看到了一臉無奈的政學義和紅着眼睛的嬸子,不用問,他們在政曉傑那裡受到了挫。
“曉傑沒有原諒你們?”政紀走過來問道。
“你回來了,沒有,他說要和我們斷絕關係,”鄭學義談了口氣,點燃了煙長長的吸了一口說道。
他已經戒菸很久了,可是今天心煩意亂之下卻破了例。
“哥!”說話間,政曉傑看到政紀回來了,板着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他對於將自己拯救出地獄的政紀,現在格外的好感。
“曉傑你過來,”政紀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政紀的話,他自然是聽得,走了過來,卻不看自己的父母一眼。
“堂哥,我不想回家了,我想和你一起,”政曉傑忽然說道。
“不上學了麼?”政紀問道。
“不上了,”政曉傑搖頭。
“你可要想好了,不上學,意味着什麼你知道嗎?”政紀嚴肅的說道。
“我想過了,我喜歡電腦,喜歡他們畏之如同蛇蠍的互聯網,我要當一名程序員,做一名黑客!”政曉傑挺着胸膛說道,說完似乎故意作證一般的看了眼他的父母。
政紀看得出來,小杰的這番話,他雖然有賭氣的成分在內,可是也不排除政曉傑對電腦有興趣。
政學義夫婦聽到,神色一急,不上學怎麼能呢?下意識的就像開口勸誡。
“電腦的很多知識,都是需要基礎知識的,我同意你的想法,但是基礎課你同樣不能拉下,否則就算是當黑客,也只能是個三流黑客!”政紀用眼神示意大伯他們稍安勿躁,現在的政曉傑可以說對他的父母失望透頂,他們的話只能起到反作用,根本無法讓政曉傑信服。
“嗯,我願意學,但我有要求,”政曉傑說道。
“什麼要求?”政紀看着他問道。
“我想跟着堂哥,不想在家裡了,堂哥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政曉傑說道。
“胡鬧!你堂哥那麼忙,你跟着他不是添亂嗎?”政學義着急了。
“那也總比讓你們再送到哪家集中營去強!”政學義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把政曉傑引爆了,大聲的說道。
“那行,你願意跟着我就跟着,我給你安排住宿和上學的事,但是你要保證不能把課業拉下,否則將來堂哥想用你的時候都指望不上!”政紀摸摸政曉傑的腦袋說道。
“好!”政曉傑眼睛一亮,二話不說點頭道。
等政曉傑走了以後,政紀留下了大伯等人。
“大伯,曉傑剛剛經歷了這些,你不可能指望他一夜之間原諒你們,不如這樣吧,就讓他先跟着我,給你們彼此一些緩衝的時間,我再慢慢給他做心理疏導,而且這種情況,還需要給他請個心理醫生,”政紀和政學義商量道。
“心理醫生?這麼嚴重嗎?”嬸子聽了一愣,有些害怕的問道。
政紀點點頭,“楊永鑫這樣泯滅人性的治療會給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會對一個人的性格造成很不好的影響,甚至會造成抑鬱症等情況,曉傑的心理創傷不輕,需要有專業人士給他開導治療,否則的話,這一輩子就毀了!”
政紀沒有誇大事實,就算是再堅強的人,經歷楊永鑫這樣的所謂“治療”,都好不到哪去,更何況曉傑才十五歲,正處於身理和心理髮育的關鍵時期,一個處理不好,就會造成他日後性格缺陷。
政紀的話,讓政學義夫婦再次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政學義忍不住抱住了頭,他就這一個兒子,如今卻險些讓自己毀了!
“我覺得行,大哥,曉傑受了不少苦,讓他在外面散散心,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等他想通了,自然就會回去了,你們也不用太苦悶,曉傑在我們這裡受不了委屈!”政學平也開導夫婦兩個道。
“好吧,是我對不起他,也怪我當時沒有考慮周到,這個楊永鑫,害人不淺!”政學義長嘆一聲道。
政紀的電話在這時響了,他一看,是自己不認識的號碼。
“喂?”政紀還是按下了接聽。
“政紀首長嗎?我是臨市的市長楊廣林,”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略微尖細的聲音。
“是我,張市長有何貴幹?”政紀眉頭微微一撇。
“是這樣的,聽說政紀先生來了我們臨市,不知道政紀先生晚上可否賞光,我準備了晚宴來給政紀先生接風洗塵,”楊廣林說道。
“不好意思,晚上沒空,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掛了,”政紀直接說道,他對臨市的官場沒有一絲的好感,能夠任由楊永鑫這樣的草菅人命的網戒中心草存在這麼長時間,當地政府也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保護傘肯定存在!而很有可能,就是這個楊廣林!
“別別!政紀先生,是這樣的,我聽說您和咱們市的網戒中心醫院起了衝突,今晚的飯局一方面想給政紀先生賠禮道歉,我們管轄不利,另一方面,是想和政紀先生商量商量網戒中心的整改措施,畢竟這所學校幫助很多迷途的孩子得到救贖,很多孩子家長也都對網戒中心感恩戴德,所以處理方面我們還是要多考慮一些的,不要引起衝突,”電話那頭,楊廣林忙說道。
政紀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本來他是不想去的,可是聽到這個楊廣林這麼說,他突然對臨市的官場有了興趣。
晚上,臨市的香江大酒店,奔馳車緩緩停下,政紀剛從車上下來,門口的一羣人就迎了上來。
爲首的人個子不高,倒是挺胖,而最令政紀意外的,是這個人居然看着和楊永鑫有幾分相像!
“政先生您好,我是臨市市長楊廣林,感謝政先生的賞光,我身後的這些都是咱們臨市的領導,他們聽到政紀先生來了,都想一睹風采,”楊廣林笑容滿面的說道。
政紀笑了,卻對楊廣林伸過來的手視而不見,“楊光林,楊永鑫,讓我猜猜,你們的關係不一般吧!來,告訴我,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政紀看着楊光林的眼睛,眼波流轉,楊廣林似乎失神一般,“楊永鑫是我的堂哥。”
“哈哈哈哈!”政紀將目光移開,大笑三聲,錯開楊廣林,徑直走入了酒店。
楊廣林眼神恢復了清明,愣在了原地,而他身旁的其他人則異樣的看着他,楊永鑫竟然是他的親戚,難怪楊永鑫一出事,他這麼着急的奔走。
遲疑了片刻,楊廣林快步跟上了政紀。
包間內,政紀坐在東側,看着楊廣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政紀先生,作爲臨市的市長,我們最初的初衷也是好的,希望能夠將廣大沉迷網絡世界的孩子們拯救回來,當然,這其中或許有些過激,還希望政紀先生能夠理解,”楊廣林說道。
政紀的手一抖,酒杯中的液體潑灑,一滴不漏的灑在了楊廣林的臉上。
所有人都被政紀的行爲驚呆了,無論是誰,都沒想到,政紀竟然會如此直截了當的表達自己的不滿!
“你和你堂哥,一個德行,滿口的仁義道德,卻做着傷天害理的勾當,只爲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慾,我這輩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們這種人,原先我就很好奇,一個區區的非法醫院,摧殘多少無辜孩童,卻如何能夠屹立不倒,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撐腰,只不過,沒想到還沒等我去找,你就自己送上門來了,”政紀冷笑的看着楊廣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