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吳哥!”經歷了幾秒鐘的驚訝,網吧內的學生們已經跑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王鋼一夥,幾個小混混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鮮血滴落的吳鋼忍不住喊了出來。
“愣着幹什麼!快走啊!”凡成手握着半隻酒瓶,護在身前,一把將劉璐和吳欣梅扒拉到身後,表情凝重的對發呆的二人喊道。
劉璐一個激靈,眼神漸漸恢復清明,看了眼周圍的景象,咬了咬牙,和吳欣梅拉着手就要朝着門口跑去。
“想走?沒門!”此刻,一名小混混猛的衝了過來,就要攔在門口的二人身前,卻不了身旁傳來一陣大力,身子忍不住一歪,卻讓開了通道,劉璐和吳欣梅乘機鑽了出去。
“臭小子!你想死?!”小混混站定之後,可惜的看了眼門外劉璐兩人的背影,看着揉着肩膀的凡成面色兇悍的罵道。
凡成不說話,只是看着門口劉璐的身影逐漸消失,眼中之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只要她倆脫離險境,那麼自己也就安心了,政紀,你的承諾,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他看了看網吧內的樣子,椅子凌亂的堆放着,酒吧老闆也早已不知道躲到了哪裡,只剩下他和對方五人站在這雜亂的空間內,互相敵視着,氣氛充滿了火藥味,好像只要一個火星,就會引爆一般的緊張。
“給我,砍死他!不!砍斷他四肢,讓他下半輩子在輪椅上過!”被一酒瓶打的有些蒙的吳鋼此刻終於從暈眩中清醒了過來,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惡毒之色,千算萬算,今天居然被一個毛頭小子開了瓢!這對於他來說是奇恥大辱!而如今,那兩個小美女也跑了,只剩下個小雜種,他胸腹之間鬱積的火氣一瞬間就爆發了出來。
話音落後,小混混們眼中閃過一絲殘忍之色,不約而同的緊了緊手中的砍刀,漸漸的一步一步的朝着凡成逼近,而凡成,作爲一個涉世未深的高中生,何曾見過這陣勢,心跳跳的飛快,在勇氣過後,腦門上不知不覺浮現出一層細膩的汗水,握着酒瓶的手滑膩膩的手充滿了汗水,幾乎握不牢,他不自覺的慢慢向後退步,眼中閃過一絲害怕,腦海在這一瞬間劃過了許多念頭。
這是真的,不是在電影院中熱血沸騰看《古惑仔》電影的場景,多少人在看電影的時候熱血沸騰,幻想着自己也在其中大殺四方,多少人幻想着成爲主角刀光劍影,可是真正面對着這種場景的時候,才知道,電影只是騙人的,沒有人面對着幾把寒光閃閃的砍刀而能夠鎮定自若的,他的腦海不自覺的浮現出刀子砍在自己肉身之上血肉模糊的模樣,浮現出自己倒在血泊之中的模樣,浮現出王鋼一夥人像是剁肉一樣在自己身體上發泄的模樣,浮現出自己自己在醫院內搶救的模樣,浮現出父母在自己“屍體”前痛哭流涕的模樣,那時的他們,一定會很傷心,很難過吧,作爲獨生子的自己,孩兒不孝,恐怕不能給二老盡孝了。
想到這裡,他的腦中又浮現出了政紀的模樣,他是否會得知自己的死訊之後傷心,是否會回來看自己,是否會代替自己照顧自己的父母,是否會爲自己報仇,自己和政紀這些年來相處的場景一幅幅在腦海中閃過,他的嘴角慢慢扯動,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答案是肯定的,政紀,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政紀,我走後,這一切都拜託你了!
腦海中的思緒紛雜,而現實中只是一瞬,凡成目光漸漸帶着一種置死地而後生的情緒,握着酒瓶的手重新變得有力,在看着對方漸漸逼近的身形,他也不忘最快速度看了眼四周的地形,尋找一切生機!他也要堅強起來,不在懦弱中爆發,就在懦弱中死去,凡成突然醒悟,如果政紀像是他現在這樣的灰心絕望,喪失了抗爭的勇氣,只怕現在還是那個全年級的吊車尾頭號人物,老天終究是公平的,它會給你一個艱苦的環境,將你磨練打造,如果你不堅強,那麼就只能被毀滅!
“吳哥!做事不要太過了!我已經報警了,如果這個孩子出了什麼事,你們一個都不會有好下場的!”這時,原先不知去到哪裡的網吧老闆身形從門口閃了出來,看着場內千鈞一髮的景象,舉着手裡的手機大聲喊道。
小混混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目光中帶了些許遲疑之色,他們爭狠鬥勇,他們心狠手辣,並不代表着願意在那班房內度過十幾年甚至一輩子。
“我讓你們砍!有我在,你們怕什麼!忘了我是誰了嗎?”吳鋼卻絲毫不在意,用力的踹了一腳最近的一個小弟,臉上的表情有恃無恐的喊道。
“對了,吳哥老子是檢察院的院長,我們怕什麼?上次在學校門口捅了一個不交保護費的學生,不照樣沒事嗎?”一混混們此刻轉念一想,內心定了下來,明目張膽的朝着凡成逼近。
凡成一步步的後退着,漸漸被逼到了牆角,而門口的老闆,則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無能爲力,只能在心中盼望着警察能夠儘快趕來。
“砍他!”不知是誰,率先的喊了一聲,抄起砍刀就朝着凡成臉上砍去,絲毫沒有留手的樣子,凡成看着劃過空氣中的刀光,此刻,大概是他這一生至此爲止遇到過的最危險的時刻了,下意識的,舉起了手臂擋在了臉前。
“刺啦”一聲,凡成悶哼一聲,胳膊上的衣袖輕而易舉的被刀片劃破,一陣涼意之後便是一陣刺骨的疼痛,鮮血很快順着手臂流了下來,緊接着,腹部又是一痛,卻是不知是誰又勢大力沉的一個窩心腳緊隨其後,“砰”的一聲,凡成猛地被一腳踹到了牆壁之上,捂着痠痛的小腹,感受着火辣辣的疼痛,他強忍着擡起頭看着對方,就算是死!他也要記住那一張張的臉孔!
“哎呦!沒看出來,這小子倒還挺有膽色的,死到臨頭,還敢瞪老子”,剛纔給了凡成一刀的混混哼笑一聲,走上前一把抓住凡成的頭髮,猛地朝上提了起來,殘忍的笑着說道。
“皮條,廢話少說,給我把他的手筋腳筋都給我挑斷了,我倒要看看他能硬氣到什麼時候,敢開我吳鋼的瓢,他倒是第一個!”吳鋼宛若催命的聲音傳來。
“好嘞,王哥你看我的吧!”一個小混混嘿嘿一笑,抓着凡成的手腕就要下刀。
凡成聽到對方的對話,心中一片悲涼,如果真的被對方挑斷手筋腳筋,拿自己以後豈不是一個廢人?到時候該如何生活?那倒是還不如死了算了,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用上心頭,凡成猛的嘶喊一聲,猛地一扯,彷彿感受不到疼痛般的將頭髮從對方手中抽出,留下對方一臉懵逼的看着手中的髮絲,凡成拿着碎裂的啤酒瓶用力的在眼前揮舞着,雖然急切之下,沒有取得成效,卻成功的暫且逼開了衆人,留出了一個身位的空隙,他猛地連滾帶爬的鑽出了包圍圈,站在幾人的身後網吧的另一邊喘着粗氣,雙目通紅的看着對方。
感受到後背有絲絲涼意和撕痛,凡成下意識的用手抹了一把,溼滑而黏稠的鮮血糊了滿手,卻是在剛纔衝出來的時候,不知是誰,趁他不注意又給他的背上添了一道刀傷,凡成顧不上顧忌身後的傷勢,隨手摸了一半臉上的汗珠,在臉上留下一個血紅的手掌印,看着分外的滲人,一時之間,竟然震懾住了混混不敢上前。
“一羣廢物,上啊!還得我親自來動手!”吳鋼很不滿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從一個混混手中奪過砍刀,二話不說,率先朝着凡成衝去,身後小弟們緊緊跟隨。
凡成眼看着對方衝來,他也不傻,隨手撿起地上東倒西歪的椅子,用力的就朝着人羣砸去,一時之間,人仰馬翻,竟然被他阻擋住了對方一剎,凡成就這樣邊退,邊抄起手邊的椅子等物品,劈頭蓋臉的砸去,然而,即使他有再多的力氣,一把椅子也得十多斤,扔了不到十多把,凡成就感覺全身痠痛,再加上失血,眼前竟是有些發散,出現了幾多星星。
吳鋼一把扒拉開身前的椅子,揉了揉被砸的有些發疼的手臂,看着前方撐着膝蓋喘着粗氣的凡成,一哄而上,而凡成,只能徒勞的舉起雙臂,憑藉着感覺護住了自己身體上的重要部位。
一刀,兩刀,三刀,翻滾着,嘶吼着,手臂上,背上,胸前,腿上,被包圍住的凡成雖然是奮力掙扎着,可是奈何雙拳難敵四手,隨着身上的刀傷越來越多,血液幾乎浸透了衣裳,原本雪白的校服,已經變成了淡紅色,然而已經喪心病狂的對方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依舊彷彿是在砍生肉一般的一刀刀的砍在凡成的身上,凡成的眼睛被鮮血覆蓋,一片血紅,不知從何處來的力氣,宛若迴光返照一般,凡成猛的刺出了手中的碎裂的酒瓶,伴隨着“嗤”的一聲,站在他身前惡狠狠的一刀刀揮舞着的吳鋼彷彿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的機器人一般,一動不動的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腹部那深深插入的酒瓶,嘴角扯了扯,然後,血水順着酒瓶的另一端的口子嘩嘩的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