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武顯然是有些受寵若驚,他只希望得到政紀原諒,卻不想政紀竟然承認兩人師徒的關係,弄得他一張老臉都多現出些感動,眼眶裡有些晶瑩的水汽在打轉,“我允許……我怎麼不允許……!
“戒武師傅,其實,是我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嚴格教導,怎麼會有今天的我,你教給我的,終受受益”,這是政紀的實話,有些知識,有些學識,只有在用到的時候,纔會想起並感謝教給自己這一切的老師。
戒武再也說不出話來,兩人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沒有了憎惡,沒有了仇恨,有的只是冰釋前嫌的快感和輕鬆無比的心情。
政紀送走戒武,轉過頭來,微微一愣,黑曠的空地上,憑空的多出了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就像是黑夜裡的幽靈,如果不是政紀過人的眼力,看清楚他的長袍和打扮,幾乎就要將他當作鬼魂。
“玄悲師祖……你怎麼,會突然的出現在這個地方!?”
玄慈一身黑袍,整一個模樣放到宋朝就是一個偷襲金兵大營的豪俠形象,“你明天就要走了,我現在來,是還有一些些重要的事情交待。”
“不要把禪息寺的位置告訴別人,保守一切秘密,不要輕易使用禪息寺裡面所學習的格鬥技巧,也不能使用任何禪息寺的武器裝備……”政紀如數家珍,簡直可以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一條一條的說道。
“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對你交待最後一個事情。”
“雖然你以後說不定不會再回到禪息寺,但是禪息寺給予了你力量,你就必須要把你的力量,使用到正當的地方,鋤強扶弱,是我們禪息寺一直流傳下來的寺規,你以後遇上了任何的邪惡,都必須用你在禪息寺獲得的力量,與之對抗!甚至於,”玄慈頓了頓,“可以使用戒空給你的那些裝備。”
政紀尷尬的點點頭,暗想原來你早就知道那老傢伙偷東西來給我了,虧自己的師傅還以爲神不知鬼不覺。
玄慈手中出現了一塊液晶板,隔空擲出,橫越了五米的空間,被政紀一把抓在手裡。
“卜滋!”一聲,液晶板出現了圖像,顯示出一些人不斷旋轉的全方位五官頭像,下面是一長串的資料,看得政紀莫名其妙。
玄慈作了解釋,“這是禪息寺的通緝令,上面的都是通緝者,從a級到d級不等,他們都是極端危險的分子,任何一個對社會所造成的破壞都是難以估量的,這也是你需要遵守的義務,不需要你特意的追查,只需要你在遇到他們的時候,用你的力量將其拿住!”
政紀暗忖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禪息寺也不會白白教給自己這麼多的功夫,果然還是要開出一些條件。不過這些東西相對於他得到的,已經可以算微不足道了,他點點頭,“好,我會留意的。”
“我提醒你一句,能被禪息寺所通緝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他們是相當強大的****和各個領域的專家,如果你遇到他們的時候,千萬不要輕敵,我可不希望禪息寺的禪宗傳人,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送了命,”玄慈停頓了一下,深深的看着政紀,“而你,也不能用你在禪息寺學習的能力和武器,爲非作歹,否則的話,通緝令上面將會有你的出現——s級通緝!”
“吱呀,吱呀”玄悲離開後,一陣熟悉的輪椅聲從黑暗中傳來,將政紀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今晚這是怎麼了,一個接一個的來”,政紀嘀咕了一句,看向了來人,正是歸離的師傅戒雲。
戒雲坐着輪椅,面無表情的慢慢來到政紀的面前,擡起頭在月光下看着政紀的面龐,忽然說了幾個政紀意想不到的字:“謝謝你,歸義”。
“嗯?”政紀想到他或許是爲了歸離而來,也猜測過他是想要追尾歸離的死因,可是卻沒想到他會以這樣的開場白。
“我知道,你那天在大殿裡的,或許並不全是真的,歸離,判寺是真,或許救你也是真,但你所說的他是禪息寺派過去的臥底,這我卻是知道這並不是真的,當他在禪息寺做出那等血案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他回不了頭了,”戒雲目光之中帶着難掩的失落與悲傷,似喃喃自語,“活着的時候,他或許臭名昭著,但我要感謝你,在他死了之後,給了他一個洗淨鉛華的機會”。
政紀目光微微凝,許久才點點頭道:“他的確幫過我,但是人死爲大,不論他生前有什麼過錯,那都是過眼雲煙了,我們,都犯不着爲一個死人而執着”。
“或許吧!但我還要謝謝你,以一個罪者師傅的身份,讓他能從禪息寺的黑名單裡除名”,戒雲神色飄搖,似乎回想起了什麼,慢慢的轉過身,搖着輪椅緩緩離開,走到門口,忽然回過頭來看着政紀最後說道:“忘了恭喜你了,第八位禪宗傳人,你圓了師弟多年的夢”。
當雲空拔漸了幾千米,翻騰出隱約可見的白霧,半透明着亙古不變廣闊蒼茫的大地,宛若停留了一整個世紀的大雁,遠去淹沒在亙古的出現的夕陽裡。
當時間也被悠然久遠的牢記,那麼千年之前,是誰在斷崖塔上面吹奏了誓言,蒼茫的被風吹散,每一個粒子都化成世界裡面最微弱的電波,歷經了時空變換之後,輕輕地在每一個仰望原野遠山的日子,在每一個看過大海和游魚的日子,在每一個看過天空和飛鳥的日子裡,帶着捲起的草蘇,帶着海洋的季風,帶着天空在眼瞳上倒映出的藍色微光,最終的生長慢條發芽,遙遙的長成參天大樹,支撐着覆蓋一個世界蓬茂繁殖的夢想和希望。
面前有木製的臺桌,古木特有的紋路爬滿在上面,呈放着一杯還冒着熱氣的咖啡,精緻的杯盤,帶着一些異國的花紋,濃郁的咖啡香氣彌散在四周,溼潤帶點熱力的醇香尋縫覓隙的鑽進了鼻孔裡面,在腦海裡醞釀出幸福的味道。
政紀透過超豪華客機的舷窗看出去,下面是一片茫茫雲海,這和似曾相逢的感覺,就宛若他在兩月前赴美參加頒獎晚會的時候,現在是在溫馨的豪華頭等機艙內,只是靜靜的看着窗外飛倏而過的風景,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家人和生活。平靜而富足的過着現在的生活,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呢?會不會在靜靜的看着門口,盼望着自己的歸來?四合院的小黑,會不會還臥在奶奶的腳下,每當有風吹草動的時候就會機敏的站起身呢?
在深海之下的最後時刻,自己真的以爲那會是自己在這世界上最後的一刻了,那時的自己,可否會想到現在的模樣?政紀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兩個多月的地獄一般的訓練,一段離奇的幾乎能夠譜寫成一段玄幻小說的經歷,讓他整個人壯實了,不覺之間,他的成長,已經像一株小芽,長成了飽滿果實的大樹。不知道,等到自己回到那個熟悉的世界,走到街上的時候,是否還會有粉絲認得出自己?
生活就是這樣,在你認爲最不會有什麼轉機和竟外的時候,在你認爲自己的生活千篇一律沒有任何外部事物能讓他動搖甚至於大西洋颱風都不可囊撼動分毫的時候,往往是最不起眼的一個漏洞,就已經讓我們曾經以爲被圍攏在鋼鐵城堡裡面穩如磐石一樣的生活,就那麼的輕易消散碎裂,成爲星星點點的碎塊,在來不及追憶的時間裡,隱化在空氣之中,像是去到了另一個世界。
政紀看看自己身邊的包裹,那裡邊的東西,有代表着身份的徽章,有自己那個便宜師傅戒空從藏經閣“順手”拿來送給自己的各樣千奇百怪的物品,這一切,都見證了他這兩個月的真實。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臨時起意的讓你歷練兩個月,你小子竟然真的成了禪宗傳人!老宋和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啊,你知道你小子創造了多少個禪息寺的奇蹟嗎?”坐在政紀身側的,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的老人,正是丁老,他面帶着微笑,拍拍政紀健碩不少的肩膀感慨道。
“還說呢,說好了很快來接我,沒想到丁老您竟然涮我,足足讓我等了兩個月,這都快十月末了,這麼長時間不去報道,我這大學八成是白考了,”政紀露出一絲笑容,語氣中帶着調侃看着丁老說道。
丁老的臉上露出一絲訕訕的笑容,一拍茶桌大聲道:“胡說,沒有我老丁的同意,哪家大學敢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