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不要這樣了,東西丟了可以再買,另外我用不到這些藥,高原反應對我來說基本沒有影響,任何時候,命此時最重要的”,許久,政紀才緩緩的說道,拿起一瓶礦泉水,遞給了加木錯,認真的說道。
“我明白了政哥,給您添麻煩了,我就是怕萬一有點啥事,您應付不了,誰想到這風竟然這麼大……”加木錯接過礦泉水,眼中帶着難掩的感動說道,他知道,自己剛纔又欠了政紀一次。
車窗外這會依然是大雨傾盆,落在草地上,激起濛濛雨霧,有如萬馬奔騰發出震天吼聲,應和着天上的雷聲閃電。
草原上的暴風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雨聲漸漸停歇了,昏暗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像是一把利劍,斬開了層層迷霧,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再次照到了草原上。
又過了一會,雨停雷止,風輕雲淡,天空居然變得碧藍如洗,如果不是數十米遠的那棵大樹,此刻已經歪倒在了地上,恐怕僅僅從那些沾滿雨滴的小草上,根本看不出這裡剛剛所遭受的劫難。
要說還是大草原上的小草,生命力最爲頑強,如此大的暴風雨,對它們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微風吹過,碧綠色的小草有如翡翠一般,上面的雨水從葉面滑落,晶瑩欲滴。
“成沼澤了啊……”
政紀推開車門,雙腳剛沾到地面,就感覺的積水沒過了腳髁,冰涼的水從自個兒那雙名牌運動鞋裡,灌入了進去,政紀彎下腰,試了一下,在茂密的青草下面,積水足足有半尺多深。
“這很正常的,草原上有很多窪地,就是在暴雨後形成的湖泊,有些泥土鬆軟的地方,就會形成沼澤……”
加木錯也從車上走了下來,不過他比政紀有經驗的多,是赤着腳下的車,並且褲腿也捲到了膝蓋上面。
“加木錯,那咱們今天還能走嗎?”
政紀聞言愣了一下,他從小可是聽着當年紅軍爬雪山過草地的故事長大的,對於草地裡的沼澤,那無異於洪水猛獸一般可怕。
“呵呵,政紀先生,放心吧,這條路加木錯閉着眼睛也能走的……”
索男也走下了車,不過他手裡拿着一個長焦照相機,對着天邊還沒有散去的彩虹,不停的按動着快門。
一朵朵還沒有完全散去的雲朵,在陽光彩虹的折射下,呈現出各種奇形怪狀,有如神馬飛天,又如龍騰虎躍,很是考究人們的想象力。
政紀也興致大發,掏出了自己帶來的萊卡相機,拍攝着記錄着這難得一見的美景。
政紀現在算是深刻理解了那句“風雨之後見彩虹”的話,果然是在狂風暴雨之後,出現的彩虹纔是最爲美麗的。
“佳木措,剛纔身體沒事吧?”
見到佳木措從車上下來,索男放下了手中的相機,不過緊接着說道:“佳木措,我要批評你,你的行爲太魯莽了,下次可不允許了啊……”
“索男大哥,對不起,是我不對……”
佳木措倒是從善如流,這裡除了政紀之外,就是他年齡最小,聽到索男的批評後,馬上低頭認錯了。
“好幾年在夏天的時候,沒有見這麼大的暴風雨了,倒是冬天經常有暴風雪……”
加木錯指着不遠處那棵倒下的大樹,說道:“今天真的很危險,那棵書是先被雷給劈中,然後才被風吹倒的,這雷要是偏一點,恐怕……”
加木錯的話讓其他人都是打了個寒顫,那閃電要是真的劈了車上,恐怕一車人都要被烤熟了。
白獅經歷了剛纔的暴風雨之後,又從車上竄了下來,在草地中奔跑打滾,蹭了一身的泥土,更是時不時的還要來政紀身邊蹭蹭,讓他的白色羽絨服也多了不少污漬,也這讓政紀着實哭笑不得,不過他並沒有責怪白獅,這是動物的天性罷了,它們也只是用這種行爲表示自己的開心與親暱。
等待積水滲透地面後,政紀等人重新開車上路,幾輛車子加大馬力,在泥濘的道路上穿行,而政紀也初步見識到了草原的艱難,哪怕是這幾輛車是改裝過的特質輪胎,可在這樣的地形中,也時不時的會打滑,以至於五輛車之間的間距隔了很遠,以防出現意外。
“今天已經是不可能穿出草原了,咱們找一處沒有積水的地方露營過夜吧”佳木措看了看時間,經歷了這樣一場的暴雨,他們走了一陣子,已經將近六點了,再耽擱下去,眼看着就要天黑了,需要提前乘着天亮搭好帳篷。
在佳木措的帶領下,又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開了兩個多小時,等到天色近黑以後,車子在一處高出地面七八米的小丘陵上停了下來。
安寨宿營,沒有什麼經驗的政紀是幫不了多大忙的,而佳木措因爲之前拉車門時身上有傷,也是在一旁觀看,不過人多也力量大,其他佳木措的同事,每一個人支撐帳篷的熟練動作,就像個經常出外旅遊的老驢友一般,十分的諳熟。
一共搭建了四個帳篷,兩頂是背靠越野車,另外都是三人帳篷,佳木措和索男還有來自四川成都的劉東三個住在一起,呈三角狀,中間升了一堆篝火,至於政紀,沒等政紀反對,則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爲他單獨的搭建了一頂帳篷。
晚上氣溫已經開始變涼了,大概只有十多度,坐在篝火旁,燒烤着從車上拿下來的羊肉。
“來,政紀先生,喝口酒暖和一下吧,夜裡會有點涼的……”
一隻整羊被烤的遍體金黃,散發出誘人的香味,佳木措拿着一把小藏刀,很熟練的削下一片片的肉,用油紙包了放在每個人的面前,而索男則是拿出一瓶青稞酒,遞給了政紀。
“索男大哥,喝酒的話,你們不但心有野獸來襲?”政紀這一路,就曾經看到了十幾頭的狼羣在草原中。
“呵呵,沒事,夏天草原上食物充足,狼羣一般不會襲擊人類的,而且我們也有傢伙,一般的襲擊不會怕,況且一兩隻孤狼的話,有你這隻藏獒在,完全不用怕的……”
佳木措聞言看着一旁安靜的窩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烤羊然的白獅笑了起來,這隻雪獒,真的是大啊!牛犢子一樣。
在大草原上,最可怕的不是狼,而是惡劣的天氣,不過夏天相對還好,要是冬天的話,有時候大雪封路,在一個地方被困上個十天半月都很正常。
“那好,咱們就喝點,等等,我去拿瓶酒……”
政紀聽到佳木措的話後,站起身來,走到車裡拿了兩瓶茅臺出來,這是從酒店的酒櫃裡拿的。
“好酒啊,來來,換茅臺,茅臺帶勁……”
幾個人見到政紀拿的酒後,眼睛不禁亮了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喉結動了動,他們平日裡,資金緊張,別說是茅臺了,就算是最普通的酒,也是十天半個月喝一回解解饞。
幾個人喝着酒,彼此之間的不熟悉和隔閡也漸漸的在酒精的催眠下漸漸放開,彼此談論也都開始天南地北。
圍着火堆的,五輛車大約十一個人,有七個人是川藏的本地人,而令政紀驚訝的是,另外的三個人卻是和自己也一樣內地的漢人。
政紀觀察着他們,而他們也觀察着政紀,他們發現,政紀真的不像是一般的明星大腕,一點都沒有什麼架子,平易近人的如同一個普通的朋友一般。
他們這幾個人,大多都是當過兵,從軍隊裡退下來就開始做這項工作,而令政紀沒想到的是,看似文靜的劉東,竟然還是特種部隊退役下來的,靠着出色的軍事素質和一手精準的槍法,也是反盜獵隊裡的中流砥柱。
政紀靜靜的坐在篝火旁,身旁的白獅如同火爐一般的身軀窩在他身旁,聽着每個人喝着酒紅着臉回憶着自己加入反盜獵隊的原因和經歷,講述着他們和偷獵者鬥智鬥勇的故事,回憶着他們在可可西里曾遇到過的各種危險與磨難,回憶着那些爲此失去生命的戰友,情到深處,幾個男人還忍不住紅了眼眶。
到最後,他們開始跳舞,以草原人獨特的舞蹈,繞着篝火,政紀也入鄉隨俗的加入其中,感受着這草原漢子們的豪放抒懷。
兩瓶茅臺就着金黃的烤羊,很快被政紀幾個壯漢給喝完了,一條整羊也被幾人吃的乾乾淨淨,在給火堆加了點乾柴之後,各人回到自己的帳篷休息了。
在帳篷裡還有一個睡袋,躺進去後拉上拉鍊,只留出眼鼻在外面,很是暖和,開了一天車,再加上遭受暴風雨的襲擊,衆人都很累了,不一會就從各個帳篷裡傳出了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