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既然已經相識,何必又鬼鬼祟祟躲起來,下了本姑娘一跳。”
來的正是代月離,一雙眉目帶着嗔怒,上下打量鍾離婉莟,雖然嘴上如此說,內心還有三四成戒備,畢竟禁地裡沒有規矩。
“哼!帶着靈蠱子的,就未必是我們幾人本人,就像你們玄華宗那位,才進來就死在了禁制機關裡,若被人利用了又當如何,謹慎些總是好的。”
倆美女的距離快速拉近,鍾離婉莟的話讓代月離無法爭辯,對於宗門弟子已經隕落,除卻皺眉嘆氣片刻,說再多也沒用。只是有了個熟人夥伴,即便關係微妙,也比單槍匹馬亂闖強不少,懸着的心有了點依靠。
“不要說你我是巧遇,難道前方有何不妥,讓妹妹遲遲沒有穿越這條峽谷?”
再次仔細掃視諾大的峽谷山澗和深淵,代月離沒看出哪裡有異常,但也惴惴不安,或許這丫頭知道什麼。
“沒有問題,既無妖獸也無禁制機關,即便算有也是有人故意爲之,這地方適合設伏打劫,不如咱倆在此守株待兔,你我各守入口,給過往的傢伙來個合擊捉鱉。”
鍾離婉莟連連擺手,背對峽谷看向代月離的臉上,卻不斷變換古怪神情,這就讓對方的美眸不斷閃動了,頃刻間射出兩道異芒,忽而咯咯咯大笑起來。
“不會是有人搶了咱們的買賣吧,先要檢查一番纔好,妹妹這主意的確不錯,怪不得沒有輕易經過。”
代月離瞬間就明白了鍾離婉莟的意思,話中深意同樣明顯,眸光不斷向峽谷掃視,她們這番舉動,堅持要把隱匿的兩人氣炸。卓姓修士守在東側,雙拳緊握牙齒緊咬着,惱羞成怒差點釋放出狂暴氣息,哪還不知道對方分明就是在戲耍他們,而且這兩個女修偏偏就是熟人。
對於玄華宗和天青殿,自然對立水火不容,可惜兩人擺明了要攜手合作,真的強行闖卡,一時半會絕對無法奈何人家。
此刻卻見代月離,施施然向峽谷入口飄去,落在不足裡許的右側,猛地伸出玉手向地面摁下。鍾離婉莟臉色忽然精彩起來,目光越來越驚奇,因爲她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前方開始發生詭異變化。
自代月離手掌接地的那處,一直向前延伸,包括峽谷二百丈內的兩側,原本荒蕪的地表和懸崖,頓時爆發出勃勃生機。除卻綠葉快速竄出,一朵朵小花先後綻放,香氣頓時四溢,似乎寒冬後的暖春。
然而遇着極不和諧的情景也同時發生,在將近二里的高度上,一個身影如遭蛇蠍接觸,被迫蹭的一下竄出,滿臉尷尬的盯着隱身之地。那處還多了兩根藤條,差點就將其牢牢束縛住,即便掩息符有些奧妙,實在抵擋不住處處破土而出的萬千植被,更不知哪個是假那棵爲真。
“哇啊——!小姐姐好厲害的手段,怪不得姓陸的那傢伙被你迷暈,這種神通玄妙極了,不會是他教的吧?”
鍾離婉莟目光炯炯,驚奇的同時瞬間就想到一個可能,或許和自己的‘無心參天決’屬於一個來源。
“啐!他才長出幾顆牙,這種大神通絕非修士能傳授的,是一種生來具有的秘術,反正別人學不會。”
代月離頓時臉龐微熱的反駁否定,有些傲嬌的站起,原本花開草長的景象,頓時消失無蹤。就在她們說話的間隔,被逼現身的羅姓疤臉,向這裡射來兩道囧怒寒光,但似乎沒有上前挑釁的意思。
‘砰!’
峽谷東部入口的彼端,忽然從山崖上響起一聲暴鳴,那裡驀然閃出個身影,狠狠一拳打在身旁的條石上,碎塊亂飛聲音隆隆,那張因爲惱羞成怒漲紅的臉,掛滿了十足的兇狠,兇光絕絕看向二女。
“好!很好!玄華宗的人有點門道,爾等狡猾如斯,既然有膽量挑釁卓某,那就承受我的無盡怒火吧,定要讓你們受盡天下所有凌辱才死。”
一股非渡劫初期具有的威壓,頓時被滾滾釋放,卓姓修士動作飛快撲了上來,面前閃現一件鏽跡斑斑的淺紅菜刀,毫不猶豫狠狠斬向代月離。
“嘔——!”
立即做出滿臉嫌棄蔑視的神情,代月離的那件方印,瞬間變大迎了上去,一聲清澈長鳴後,是震耳欲聾的炸裂和衝擊波。菜刀狀法器驟然被彈回幾丈,本體肉眼可見的高頻率顫動,這一擊沒得到絲毫便宜,那方大印滴溜溜旋轉,繼而猛然向前狠狠砸去。
“似乎是中品法器,你這賤貨有多少法力,竟敢此刻就越級驅使,待丹田枯竭難以爲繼,看老子不將你剝光了肆意玩弄致死,嘎嘎嘎!”
卓姓修士驚訝的大聲辱罵,實則沒有半分掉以輕心,趕緊祭出一副赤色卷軸,展開後光禿禿的無字無畫,反而燃氣騰騰火焰。
砰——!
四方大印轟擊在其上,紅光劇烈閃動,一輪輪波動震顫虛空,火舌一擁而上,頓時代月離的法器反包圍在裡面,似乎要將其融化,卷軸也是件中品法器。
代月離絲毫不爲所動,對自己的法器信心十足,面對那把再次斬來的菜刀,動作優美的揮手扔出一物,是見圓形四方孔的青色銅錢,兵鐵交鳴聲頓時爆發開來。
見兩人已經鬥得不可開交,羅姓疤臉見此才晃動身軀,從袖袍裡飛出兩隻判官筆,一隻化爲兩丈長的黑灰色巨蟒,快速從上方撲向鍾離婉莟,另一隻則如射出的尖錐,狠狠扎向她的小腹丹田。
“哼!就知道你們來自畜生成羣的宗門,不思勞尋覓機緣,只想等天上掉餡餅,今天也是你們的死期。”
鍾離婉莟見自己預料的果然如此,兩隻狐狸‘主動’顯形,帶着惱羞成怒上來廝殺,她當然也不會手下留情,單打獨鬥有何懼哉。還是那盞古燈祭出,左手掐訣連續彈動,兩個豆粒大小的火苗連續射出,滿臉鄙視襲擊來的兩件法器。
似乎無論怎樣分化,燈芯的小火苗依然那麼大,沒有半點溫度,似乎人畜無害。
判官筆化成的蟒蛇,吞吐着一尺多長的芯子,張開獠牙就將火苗吞進腹中,毫不遲疑的繼續朝着鍾離婉菡狠狠咬去,美女頓時撇了撇嘴,根本沒有躲閃防範的意思,蟒蛇距離她還有五丈左右,整個軀體毫無徵兆地戛然而止,並且整體僵硬繃緊身軀。
繼而從碩長的內部開始透出光亮,並且自頭尾兩端噴射出拇指大小的細細火苗兒,剛纔還凶神惡煞的兩丈長蟒蛇此刻從內部開始潰散。被灼燒成一塊塊兒的布匹狀態,隨着風聲四散飄落,更從裡面掉出一支判官筆,但是靈性大損。
小火苗落在正中間處,已經將那裡焚燒的一片斑白,羅姓疤臉修士頓時臉色劇變,慌忙向自己的法器點指,判官筆表面猛然爆發出強光,將火苗逼出三寸左右才徹底逃脫,臉上表情頗爲肉疼。忽然再想召回另一隻,可是也已經晚了,依然是豆粒大小的火苗,一接觸判官筆頓時火焰狂長將其徹底包括在內,只聽見‘哎呦’一聲,羅姓疤臉和法器的神念連接全部被斷絕。
“竟敢毀掉我的法器,今天更加不能饒恕你,給我速速拿命來。”
“哎吆——!有什麼破銅爛鐵一起拿出來,本姑娘免費全部給你燒掉,加上你這具臭不可聞的肉身也行。”
深怕氣不死對方,鍾離婉莟見自己佔了便宜,立刻笑得花枝亂顫,並向對方伸出中指橫加侮辱,爭取擾亂他的心性。
兩個戰團很快打的不可開交,持續一刻鐘過後,除卻不斷的碰撞爆裂聲和地動山搖,以及虛空頻繁抖動之外,局勢並沒有任何明顯變化。
卓姓修士暗暗焦急,此刻已經基本試探出對方的實力,即便自己全力施爲,不動用特殊大神通,根本無法快速拿下區區女修,這是自尊心無法容忍的。
思忖片刻後,伸手將卷軸和菜刀召回來,看向代月離的目光逐漸露出幾分猙獰,口中隨即響起莫名的咒語聲。
從他嘴中吐出連串的符文,開始環繞周身徐徐轉動,就連百丈內的空間都開始嗡嗡顫抖,代月離頓時快速後退,臉色微變的盯着對方一舉一動。
忽然從卓姓修士的體內,開始向外噴濺密密麻麻的火星,與虛空接觸之後頓時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轉眼間三四丈內全部成爲焦黑之色。
“哼!就讓你們死前見識一下我的傳承神通,隕落在‘蒼陰星火’下,已經是爾等莫大的榮耀。”
轉眼之間,圍繞他周圍的火星越來越多,至少有幾百個並開始聚攏在面前,向着他的那把菜刀狀法器落去,將其包裹片刻又盡數散開,而裡面已經空無一物,轉眼之間就將下品法器盡數銷燬。
不但代月離大吃一驚,遠處的鐘離婉菡和羅姓疤臉也紛紛被震撼,竟然遇到一個有傳承神通的變態,大爲忌憚之下立刻快速遠離。
“哼!就憑這點區區伎倆還嚇不倒本姑娘,天下間有傳承神通的雖然很罕見,很不巧我也是其中一個,死在本姑娘手中你也同樣不冤。”
代月離快速收起法器,依然對卓姓修士不屑一顧,只見她緩緩端坐在地,念動咒語的程序都免了,一雙玉手蘭花指不斷變動,從嬌軀裡裡盪漾出蓬勃生機。
沒人發現她的雪白脊背上,一根枝蔓藤條逐漸清晰,幾百丈內的地面頓時受到感應,草木瘋長酷暑回春,最明顯的是百花齊放,香氣越來越濃。
“嘎嘎嘎!區區這等微末伎倆也叫傳承神通,竟然將火克木的道理置若罔聞,你就去化爲灰燼吧。”
卓姓修士再次一愣,不過在方纔已經見過一次,就是用此法將羅姓疤臉逼了出來,並未有厲害神通的樣子,但是火克木卻是大道法則。然而此刻的代月離周身地面,頓時出現無數粗大的花藤牢籠,在她頭頂互相交織,整個人頓時失去身影。
而且足有小腿粗細的一根藤蔓,直接奔着蒼穹而去,幾個閃動就消失到雲端,這樣的玄妙卻將卓姓修士嚇了一跳。但是他的神情更加兇狠,至今已成你死我活之勢,火木相殺自己必勝,數百點火星在他的指點下,猛然向牢籠落去。
但就在此刻,卓姓修士一個閃動就橫移出五丈,他站立之處的腳下,頃刻間此處六七根尖錐般的藤條,若非施展傳承神通,無論感覺和機敏都大大超乎尋常,早就被刺出好幾個破洞。
暗呼慶幸之後,身軀內再次詭異出現數十個火星,圍繞自己快速轉動,而攻擊的那些火星頓時散開,字地表以上毫無縫隙的附着在藤蔓牢籠上面,給綠色增添絢爛的星火,黑煙翻騰開始灼燒。
但接下來的情形,讓所有人大跌眼鏡,原本輕易毀滅法器的數百個火星,只是將藤蔓牢籠表面烘烤的焦黑,並無任何實質性進展。
“咯咯咯咯!這就是傳承神通?都要把本姑娘笑壞了,若僅僅如此的話,我就送你上路!”
裡面傳來代月離的話音,嘲笑中帶着陰冷,同時那座藤蔓牢籠開始緩緩擴張,而表面的火星似乎在開始耗盡威能,有一些已經逐漸黯淡消失,最後裂變成一小團黑煙消失在虛空。
卓姓修士神情開始驚駭,火克木的法則在這裡根本無用,此刻竟然出現比道長魔消的趨勢,隨着火星接二連三熄滅,他體內法力也開始加快消耗。
只是裡面的代月離,額頭同樣香汗點點,急忙將兩顆靈丹扔進口中,說辭動用傳承神通作戰,就碰上個同樣逆天的硬茬子,琅琊谷平日不顯山露水,竟然還藏着這等特殊存在。一旦活着出去,將來對玄華宗就是致命威脅,比起天才更加棘手,今天必須將他滅殺。
周圍地面的草木靈氣,如被操控一般,快速向着代月離匯聚,被她催動出的生機,又憑空爲締造者增加了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