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緩緩降落在停機坪上,男子死死的捧着手中的黑匣艙,A市的天還是那樣的藍,柔和的陽光溫暖着男子的心,舔撫慰着他心靈的創口。這次去美國男子經歷了這一生中最難忘的一段日子,他深吸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回來了。”
兩個人離開、一個人回來,男子淡淡的笑容中夾雜着一絲苦澀與無奈。不遠處,兩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男子的視線。
“天宇、銳鋒,這裡!”男子喚了一聲,揮着手快步上前。唐天宇和林銳鋒隨後也迎上了向他們走來的魏剛。坦白說,現在案子這麼緊,唐天宇根本不想來接機,他是想到魏剛那裡有曹堪師父的情況纔來的。
“呵呵,老T,,++0正缺人手來着。”林銳鋒友好的拍了拍魏剛的肩膀,左右張望卻沒看見魏剛妻子的身影,“嫂子呢?”
魏剛輕輕託了一下手中的黑匣,道:“手術風險太大,她不願意做,我在那邊陪她走完了最後一段路,她走得很安詳。”淡淡的言語伴着淡淡的微笑,卻掩飾不住從心底流露而出的苦楚。林銳鋒一下就沉默了。
看着幾十年風雨盛滿的那個小小的骨灰盒,林銳鋒彷彿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奶奶。這人說走就走,賺再多的錢,有再高的地位到最後也不過就留下這麼大的一個盒子而已。
唐天宇的臉上仍然看不到什麼表情,生離死別的場景從他幹警察起就不知道見過多少了,相比林銳鋒這個新人來說他已經麻木了。
“別站這裡了,走吧。陪我去一趟公墓,我已經找人選好地方了……我是想明白了,人嘛,開心也是過,不開心也是過,倒不如開開心心地。”魏剛反倒安慰起林銳鋒來了,然而誰也沒有看見他轉過背時眼神中的落寞。
汽車沿着寬敞的公路緩緩行駛,魏剛不忘自己的職責向唐天宇彙報了他和國際警察在M國的調查情況。這個曹堪跟着領養他的養父養母到了M國後一直住在唐人街。
曹堪的養父養母是開中國菜餐館的。在一次劫案中被匪徒擊斃。曹堪後來幫助父母經營餐館。這個人行蹤詭秘,M國地警察也查不出他在國外有什麼師傅。
夏雨案後,曹堪就賣掉了餐館回了A市。這是魏剛去M國幾天調查到的所有的資料,沒有任何線索可言。
“這傢伙藏得夠深的,你說這次致命短信案會不會和曹堪的師父有關係?”林銳鋒輕車熟路的轉動着方向盤說道。
“就算是,他也是在幕後操作。”唐天宇淡淡道,林銳鋒聞言點了點頭,致命短信案不管怎麼看也是仇殺的成分多一點。
來到A市公墓。關的人員,將妻子地骨灰埋入了墳墓之中。墳墓前林銳鋒點燃了幾柱香,擺放了一束鮮花,唐天宇又將帶來的水果裝盤。放在了墳墓前。
簡短的默哀儀式之後,林銳鋒和魏剛正準備離開。唐天宇鬼使神差的往夏雨和曹堪幾人地墳墓走去,如果曹堪的師父在A市,可能會來拜祭幾人。
在曹堪的墓前,唐天宇果然發現了幾束鮮花。曹堪幾人都是孤兒,就算來拜祭他的人不是曹堪的師父,也應該是和他關係比較親密的人。
唐天宇正準備叫來這裡的工作人員詢問情況,卻見一束花上插着一張紙。唐天宇彎腰將紙張取出來一看,就見上面赫然寫着四個血淋淋的大字:“此仇必報”。
從血跡的顏色來看應該有好幾天了。唐天宇馬上讓林銳鋒取來工具採集樣本回去化驗,看是不是人血,隨後又通知同事過來取證。處理完這些事,已經是下午三點過了。
“師父,現在去哪裡?”林銳鋒問道。
“去黎坤家找線索。”唐天宇淡淡地說道。林銳鋒聞言眼前一亮,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點。我馬上去找同事要黎坤的資料。”林銳鋒說完轉身就走。
如果致命短信案的兇手是經常去地下拳市賭拳時認識何永耀買的槍,而他又是A市文化團的人,那麼這個兇手說不定和黎坤以前經常一起去賭拳。
黎坤雖然被何永耀的手下殺死了,但是卻暴露了這樣一條重要地線索,難怪林銳鋒
興奮了。
“天宇,我也去。”魏剛主動請纓。“你還是休息幾天吧。”唐天宇瞄了魏剛一眼,淡淡的說道。說話間從兜裡掏出了手機。
“放心,我沒事。老刑警了,什麼風雨沒經歷過。”魏剛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唐天宇怎麼看魏剛都是想要利用工作來忘記喪失親人的痛苦。
“真的沒事纔好。”唐天宇暗自嘀咕了一句,點了點頭。隨即撥通廖力的手機號碼,一邊疾步走出公墓,一邊問道,“長官,我可以復職了嗎?”
電話那頭廖力笑了笑,說道:“現在隨時都可以,不過你一定記得這幾天別再犯錯誤,我兜得了第一次,兜不了第二次的。”
唐天宇“嗯”了一聲,有些不耐煩的掛斷了電話。身後的魏剛忍不住暗想:“天宇還是一副雷厲風行的樣子,看來我也該努把力了。”
“這小子,臭脾氣。”廖力笑着搖了搖頭。
唐天宇看過黎坤地資料後,立即申請了收查令領着魏剛、林銳鋒和付饒乘車趕往黎坤的家。黎坤和他的母親住在一幢破舊的大樓裡,家裡經濟條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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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鮑警官說黎坤的身份還是他們查的,死者的家屬根本沒去認屍,這一點讓鮑警官他們也很是疑惑。
汽車開到大樓前,唐天宇四人先後下車,林銳鋒看了看時間,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過了。太陽慢慢西沉,落日的餘暉映紅了天邊的晚霞。
唐天宇下意識的向黎坤家的位置看去,他家的防護欄上已經長滿了鐵鏽,窗臺上落滿了厚厚的塵埃,窗臺前的花盆有幾株萎靡不振的小花,窗簾死死的拉着,屋裡也沒有開燈。
“走。”唐天宇收回目光,領着三人走了上去。
樓道里黑漆漆的,到處丟滿了紙屑,只有微弱的陽光射入。電燈是聲控的,現在還點不亮,要是晚上來這裡,這地方還有些怪怕人的。
魏剛輕輕抖了下身子,道:“這裡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
“呵呵,是啊。這幢樓只有十幾戶人家了,不少人都搬走了。其實黎坤在A市文化團收入應該不錯的,估計也是賭博害的。輸錢只因贏錢起,賭徒賭紅了眼把妻兒賣了也有可能。”林銳鋒笑了笑說道。
付饒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在.~的。平時話不多,比較內向。
來到黎坤家門口,唐天宇用眼神示意林銳鋒上去叫門。林銳鋒輕輕敲了幾下門,喚道:“屋裡有人嗎?我們是警察,來調查一下情況。”
等了片刻,屋裡沒人應聲,林銳鋒回頭看了唐天宇幾人一眼,又敲了幾下問道:“請問屋裡有人嗎?黎坤的母親在家嗎?我們是警察,來向你瞭解點情況。”
又等了片刻,還是沒人應聲。
林銳鋒有些無奈的對唐天宇幾人道:“好像沒人?”就在這時,唐天宇的耳朵輕微一顫聽到了屋內的響動。他輕輕推開林銳鋒,正準備親自叫門,就聽“吱嘎”一聲,門開了。
房間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藉着光線唐天宇看見地上丟滿了冥紙,前方的神龕前點了兩柱香,是房間裡唯一的亮色。
最主要的是唐天宇四人根本沒有看見開門的人,這門就像自己打開的一樣。一股莫名的寒意從魏剛的腳底冒至頭頂,魏剛打了個冷戰,交叉雙手來回撫摸着雙臂,道:“這地方怪邪的。”倒也不是害怕,就是感覺有些陰深。
唐天宇可不管什麼陰深不陰深的,將手揣進兜裡,緩步走了進去。既然門開了,就算有鬼也是同意他們進去了的。
再者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唐天宇一輩子崇尚科學,鬼神之談在他看來是荒誕無稽的。林銳鋒三人隨後也踩着唐天宇的腳步跟了進去,雙眼左右張望着,仍不見半個人影。
就在這時一隻蒼老的手從門後伸出抓住了林銳鋒的胳膊,林銳鋒就像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似的渾身直冒寒氣。
又聽一個沙啞的女聲道:“警察先生請隨便坐。”緊跟着大門“砰”的一聲就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