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路上聽着轟-8的發動機的動靜,直至下飛機半個多小時杜飛耳朵裡還覺着嗡嗡的。
僅僅三個小時,杜飛從京城飛抵廣州。
在機場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報平安,就乘車直接前往香江。
這次去南洋行經香江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站。
第二天上午,再次抵達香江,紅磡海底隧道已經在上個月竣工了。
汽車可以直接從新介抵達香江本島。
這次來杜飛明顯在香江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大概不久前剛過了五一勞動節,當時有慶祝活動,一些店鋪掛了橫幅,還有些掛了紅旗的。
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不說香江當局,就是下面警署,或者一些社團的人都不會容忍這種情況。
但是現在,就是有些臨街商鋪的門前掛着旗幟,或者店鋪的玻璃裡面插着紙質的旗幟。
杜飛知道,這是去年那場戰爭的附屬作用。
雖然花果沒正式下場,雖然坐鎮蓉城那位始終不動如山,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東線取得了輝煌勝利的黎援朝是誰。
被人挖出來,那竟然是一個京城二代的小字輩,如今竟然成了雄踞一方的梟雄。
這是什麼概念!
這纔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連第二代都成長起來了。
並不是紈絝,也不是隻知享樂的廢物,而是響噹噹的人物,這次更是一鳴驚人,以一個黑色輪廓的方式登上了美果的時代封面。
美果人沒有搞到黎援朝的照片,最終只能用這種方式加上三個漢字,來代表這位突然崛起的醬軍。
而戰爭的結果,被香江一些人寄予厚望的印杜,以一種很不體面的方式打碎了他們的幻想。
如果說十年前,1962年是失誤,是不適應,還有藉口,這一次是徹底把他們的臉面踩在地上摩擦。
不僅如此,還直接被大卸八塊,東邊被單北拿下,南邊四個土邦,這一下南亞次大陸算是徹底零散了。
再加上我們的宣傳,徹底讓香江的老百姓認清了某些形勢。 шωш t tkan C〇
也讓之前說的那三種人畏畏縮縮,不敢攔着人們掛紅旗。
生怕引發衝突,讓北邊不滿。
杜飛這次來,第一個見得依然是周鵬。
兩人許久未見,周鵬這貨又胖了一圈,年過三十已經有些油膩了。
手腕子上帶着明晃晃的勞力士,西裝裡面是大翻領的襯衫,有追趕豬油仔的趨勢。
兩人見面,既沒有握手也沒擁抱,杜飛先給周鵬來了一杵子:“我說,你再胖下去把西服撐兩半了。”
周鵬哈哈一笑:“沒辦法嘍~整天就是這麼瀟灑,好吃好喝,怎麼不胖。”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茶餐廳的包間,很快上了一桌子,都是杜飛愛吃的。
周鵬幫杜飛倒了一杯茶:“說起來,咱們哥倆兒多久沒一起喝酒了?”
杜飛也有些感慨,一晃周鵬來到香江也好幾年了。
喝了一口茶,又一口咬了半個叉燒包,杜飛問道:“對了,來時候我看外邊不少掛紅旗的,這邊什麼情況?”
周鵬笑道:“當然是變了,這就叫形勢比人強,上邊的英果佬都慫了,下邊的風氣自然就變了。”
又道:“再就是雷洛,這幾年倒是相當賣力氣,去年還跟我申請想秘密加入咱們。”
杜飛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不過仔細一想,以雷洛的性格和精明倒是能做出這種事。
杜飛更好奇這件事的結果。
周鵬笑道:“已經報上去了,還在討論,沒定論呢~”
杜飛點頭,倒是不覺着家裡謹慎過頭了,因爲這件事一旦開了口子就有可能泥沙俱下。
如果給了雷洛身份,那香江的其他人怎麼算?
如果全都給,怎麼分辨誰是真心誰是假意?還涉及到財產和階級屬性的問題,這在現在是非常要緊的事情。
估計雷洛也預料到了,所以在申請之後就沒動靜了。
他的目的更多是表明態度,並非真要得到一個結果,當然如果有結果肯定更好。
說完了雷洛,杜飛又問起了周鵬的情況,還有霍小玉那邊。
去年霍小玉終於給周鵬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取名叫周南生,卻沒養在香江,而是跟霍小玉去了廣洲。
杜飛立馬猜到:“我周叔調到廣洲來了?”
周鵬父親周鐵峰原先在京城物資局,職位雖然不算太高,卻是極其重要。
歷朝歷代,類似的職務都得是心腹之人。
真要調到廣州來,肯定另有重要任用。
周鵬道:“上個月已經來了,不過正式調動還沒公佈。”
杜飛心說難怪霍小玉帶孩子去了廣州,鬧了半天是爺爺想孫子了。
轉又問道:“這麼說,你也準備挪一挪了?”
周鵬點頭:“說起來這次跟你有關係。”
“我?”杜飛心念電轉,聯繫周鵬的履歷和特長,有可能跟他扯上關係的只有兩件事。
“圖們港?還是供應南洋的零件?”杜飛問道。
圖們港那邊經過北高力的努力,現在基本已經達成協議了,下一步就是劃撥土地,開始動工了。
肯定需要有人去主持。
以周鵬的能力資歷,去那邊當代表花果的經理足可以勝任。
後者則是上次杜飛跟朱爸提起的,國內的工業零部件供應南洋的渠道問題。
當時朱爸也沒好辦法,只能暫時依着外貿渠道走,但價格走內貿價格,再從南洋分利潤。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周鵬喝了一口茶,笑呵呵道:“是後邊的。”
杜飛心中瞭然,看來上面已經決定,要設立一個新的部門。
至於選用周鵬,則是公私兼顧。
於公,周鵬的經驗和能力沒的說;於私,與杜飛的關係好,更容易協調磋商。
這是一個好消息,說明國內對這件事相當重視,也比較贊同杜飛提出的路徑。
雖然不能指望解決所有問題,但在經濟上從來不嫌螞蚱腿的肉少。
然而,就在杜飛跟周鵬見面後,當天晚上就傳來了一個不那麼好的消息。
晚上八點多,杜飛在酒店裡剛洗完澡。
隨行的慈心盤膝在沙發上打坐。
突然牀頭櫃的電話響起來。
杜飛一邊擦頭髮一邊去接起電話。
電話是周鵬打來的,內容也很簡單。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們在餐廳分手後,黎援朝那邊出事了。
原本對峙僵持的戰線上,印杜人突然發力,在孟加南部迂迴,再次打穿了孟加的防線。
在這種情況下,黎援朝佈置在南邊側翼的兩個團不得不隨着孟加後撤。
雖然並沒有造成多少損失,但在這一戰裡印空軍大規模出動,大秀了一波存在感。
還堂而皇之的出動了最新型的,從蘇聯獲得的戰鬥機。
儘管黎援朝這邊使用了車載和肩扛式的防空導彈,卻沒有取得任何戰果。
這令黎援朝敏銳的意識到了危險。
目前單北幾乎沒有空軍,對空作戰全靠防空導彈和高射機槍。
已經向國內申請了空軍支援。
杜飛拿着聽筒,皺着眉頭。
對於黎援朝的申請,杜飛下意識覺着希望不大。
之前的勝利已經奠定了目前次大陸的局勢,現在國內肯定要儘量維持這個局面。
在沒出現更大變化之前,不會輕易再下場。
目前,新德李雖然展現出了空中優勢,卻並沒有大規模使用,顯得相當剋制。
對於這種程度的壓力,黎援朝應該有實力扛得住,他也必須抗住。
杜飛結束通話,思忖着這件事。
目前南亞的情況有些超出他的預計。
原本在停戰後,新迪拉反撲早在預料中。
但新迪拉把主力放在東線上卻不太正常。
按道理柿子撿軟的捏,現在明擺着黎援朝這根硬骨頭啃不動,退一步說就算她能啃動,我們也不會允許。
杜飛想不出,她在東線投入這麼多資源能獲得什麼。
而且新迪拉雖然通過鐵腕手段清洗了內部,但她的權利並不穩固,經不起再次失敗。
她更應該在東線防守,再集中力量拿下南方一個土邦。
這時候纔是掌握了主動權。
根據六國攻守同盟,在盟友遭到進攻時,黎援朝和孟加有義務去救援。
這時候,印軍步步爲營,層層防守,更容易消耗黎援朝的有生力量。
黎援朝手中的精兵是有數的,不可能爲了所謂的盟友拼光了。
一旦損失到某種程度,將不得不放棄攻守同盟。
屆時纔是徹底解決南方那幾個土邦的機會。
新迪拉不知道怎麼想的,一上來就跟黎援朝硬鋼,還一個勁在孟加境內發力。
雖然面上撿了一些便宜,其實在戰略上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把孟加徹底推向黎援朝。
之前名義上是六國的攻守同盟,但孟加充其量就是個打醬油的角色,他本身並沒有生存危機,自然不會拼命。
現在卻被追着揍,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孟加拉還靠着單北這個強援,再加上本身龐大的人口基數,真要下定決心爆兵,也是不容小覷。
最主要的是,孟加有爆兵的條件。
五一遊園會,趁便宜在杜飛那買了不少東西。
對於新迪拉的異常,再加上南洋這邊的情況,杜飛不確定着兩者是否存在聯繫。
如果真有關聯,暗箱操縱的又是誰?
美果人似乎不大可能,速聯人有這個能力,但動機是什麼?
再就是攪屎棍英果,如果是他們,又想幹什麼?
想來想去,杜飛也沒想出個子午卯酉,目前能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完全是瞎猜。
杜飛索性也不想了。
不管是誰,做這些肯定有目的,只要有目的就會露出狐狸尾巴。
次日,杜飛一早上起來,簡單拾掇一下就帶慈心到酒店的餐廳去吃早餐。
“洛哥,好久不見,你現在是春風得意啦~”杜飛看到‘正巧’在這裡的雷洛,笑呵呵打着招呼。
雷洛一笑,還是當年的老樣子,一身黑西褲白襯衫,頭髮打着髮蠟,卻並不顯油膩,搶了兩步上前:“杜生,要說春風得意,我哪比得上你呀……”
自從有了立場,雷洛格外關注國內的情況,尤其關注杜飛。
不僅知道大統領去了杜飛的飛機制造廠,還知道五一勞動節,杜飛搞了雙機試飛,震驚了世界。
原先雷洛總覺着自己是個人物,底層出身,白手起家,獲得今天的權勢和金錢。
算起來,各種產業、樓盤、現金,全都加起來,有幾億港幣。
是幾大家族的座上賓,就連英果人也要讓他三分。
可是跟杜飛一比,立馬就挫了。
人家玩的什麼?滿世界的軍火貿易,在南洋開採石油,現在又造出了超級轟炸機!
這是什麼概念!
再看香江這幫所謂的大家族,包括他自己在內,玩的是什麼?
炒地皮,蓋房子收租。
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杜飛知道雷洛的立場,說說笑笑坐到一起吃早茶。
杜飛道:“明年該升副署長了吧?”
雷洛眼中閃過一抹期寄,隨即謙虛搖頭:“還沒影兒的事兒呢~”
原先副署長他想都不敢想,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今年已經傳出風聲,要增設一名華人副署長。
一旦成真,這個人選肯定非他莫屬。
杜飛也只點了一下就沒再說,增設副署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就算英果人再不樂意,也得捏鼻子認了。
這就是形勢,否則只會更難堪。
這也是爲什麼雷洛要這麼積極靠攏,他很清楚他權利的來源。
如果沒有去年國內在印杜取得的摧枯拉朽的勝利,哪會有他當副署長的機會。
隨即杜飛話鋒一轉:“洛哥,我在沙撈越搞了一個工業區……”
一提這個,雷洛立即接道:“加到裡去那邊建了電廠?”
杜飛點頭:“就是那邊,怎麼樣?洛哥有沒有興趣投個工廠?地皮免費,電價只有香江一半,工人工資也更低,兩年內不收營業稅。”
雷洛情知杜飛這趟來肯定有事,一聽這話不由得心頭一動,不答反問:“杜生想發展那邊?”
杜飛也沒避諱,點了點頭。
雷洛又問:“那船王、霍家、鄭家……也都要去?”杜飛笑呵呵道:“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強人所難,去不去的,全憑自願,不過咱們關係不一般,你肯定要捧場。”
雷洛忙道:“那是一定~”說着想了想道:“杜生,你是知道的,我平生就會做兩件事,一個是當差佬,一是當包租公,讓我搞工廠……那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啊!”
杜飛也不着急,反正他不相信雷洛會拒絕。
果然,雷洛接着道:“你看這樣好不啦?我出一億港幣,投什麼工廠,造什麼東西,全聽杜生的,我只管等着分紅嘍~”
杜飛道:“你倒是會討清閒。”
雷洛嘿嘿一笑,又道:“您放心,等一下我就叫人把消息散出去。”
要說雷洛會辦事,不用杜飛吩咐,就已經想到了。
今天一早,杜飛特地跟他見面要的是什麼?不就是想讓他給其他人打個樣兒,他這個榜樣肯定要宣傳起來。
杜飛伸手拍拍他肩膀:“洛哥,謝啦~”
聽到這一聲‘謝’,雷洛如沐春風,彷彿渾身都輕省了,卻並沒有多待,適可而止,提前告辭。
雷洛清楚,他這裡只是第一站,杜飛下面還要見其他大人物。
從茶餐廳下樓,回到車上。
白月嫦坐在後座,她知道男人來見杜飛,心裡放心不下,非要跟着來。
倒也不是怕雷洛有危險,而是她能預感到今天的見面,對雷洛和他們整個家族非常重要。
“阿洛,怎麼說的?”白月嫦見雷洛坐上車立即問道。
雷洛心情不錯,摟住女人親了一口:“放心,明年的副署長肯定沒問題了。”
白月嫦眼睛一亮。
雖然現在雷洛的權勢已經不小了,在那些大家族面前也不卑不亢,但能當上副署長仍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隨即雷洛又把去南洋投資的事情說了一遍。
一聽一口氣拿出一億港元,白月嫦皺了皺眉:“這麼多呀!”
雷洛摟住她肩膀:“不要這麼小氣,把眼光放長遠,你想想跟着杜飛是什麼概念,要是放在英果那是連港督都摸不着的大人物,咱們有機會靠上,還不牢牢抓住了?錢算得了什麼,阿嫦,我們缺錢嗎?再說,一億放到南洋去,難道不比放在香江安全?”
白月嫦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北邊會……”
雷洛道:“早晚的事兒,你覺着以現在那邊的實力,會一直放任香江在英果人手裡?”
白月嫦緩緩點頭。
雷洛又道:“但南洋就不一樣了。”
白月嫦道:“那我需不需要暗中再轉移過去一些?還有那些樓……”
雷洛想了想:“暫時先不用,未來幾年還看不出什麼端倪,而且咱也不用害怕,真要到了那天,大不了都捐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正在積極運作,一旦到那時候,被樹立成典型,咱們就徹底安全了。”
……
另一邊,杜飛從茶餐廳出來,跟慈心直接去了包船王的別墅。
自從有了兒子,船王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裡。
同時他家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奇怪。
原本幾個女兒女婿都在盯着未來那個位置,但是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太子’把他們都打個措手不及。
卻也不敢提出什麼異議,有盧科偉吃裡扒外的前車之鑑,他們不敢多說什麼。
實在是包船王在盧科偉這件事上展現出的冷酷鐵血讓人心有餘悸。
再則就是小太子包天賜的乾爹是杜飛。
在香江,一般人或許不知道杜飛的跟腳,但是有些規模的大家族卻知道。
最早的新介事件,那時杜飛纔剛嶄露頭角,再到後來的李家……
都展現出了杜飛代表的可怕力量,尤其去年在印杜的勝利,更讓一些人看清了苗頭。
除非做好準備,從此離開香江,再也不回來了,否則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在別墅,杜飛見到了船王。
兩人算是忘年交,船王看見杜飛立即哈哈大笑起來:“小杜,這兩年你可是了不得啊!我聽說前幾天連飛機都搞上天了。”
因爲包天賜認了杜飛當乾爹,也算是平輩了。
杜飛笑着謙虛,又問候一番。
該說不說,不知是不是後繼有人,船王這兩年不但沒顯老,還比當初看着更年輕了,紅光滿面,精神抖擻。
他必須守住江山,直至幼子成年,完成交接班。
如果他提前倒下了,無論對他的家業,還是對小兒子來說,都將是一場災難。
等坐下來,杜飛問道:“對了,咱兒子呢?”
船王眉開眼笑道:“剛纔還在這兒等你來着,突然要拉臭粑。”
杜飛一聽,也是失笑:“他弟弟也一個樣,那粑粑說來就來,一氣兒能拉這麼粗……”
說着用手比劃了一個比甘蔗還粗的圈。
倆人找到共同話題,船王道:“可不嘛!那個臭啊……”
正說着樓上兩個保姆帶着一個小男孩下來。
小男孩奶聲奶氣的叫着“爹地~爹地~”
船王站起身過去,從保姆手裡接過男孩,笑着道:“叫契爺~”
小男孩眼睛很亮,滴溜溜的特別靈動,看着在船王懷裡看着杜飛,然後乖乖叫了一聲:“契爺~”
杜飛也笑起來:“來讓乾爸抱抱。”
小天賜也不認生,到杜飛懷裡也沒哭鬧。
杜飛笑呵呵的,不由想到了小正澤。
小正澤和小天賜上下差不多少,乾脆道:“這趟乾爸來也沒給你帶什麼。”說着擡頭看相船王:“等明年你帶孩子回去一趟,估計我廠裡的飛機也該造差不多了,到時候送給我乾兒子一架,想我了坐飛機就能回去。”
船王一愣,他知道杜飛的消防器材公司搞了一個‘消防轟炸機’,之前香江不少報紙都報道了,還有很清晰的彩色照片。
只是那東西還能送人玩兒?
等他問出疑惑,杜飛解釋道:“嗐~那個當然不成,我還有一種運輸機,國內叫運-8,雖然不是噴氣機,但絕對安全可靠,裡邊好好裝修裝修,送給我乾兒子當禮物。”
說着又把小天賜舉高高,小孩兒立馬咯咯笑起來。
飛機這種東西,以包船王的身家倒也算不了什麼,但是杜飛親自送出去的,還是軍用運輸機,象徵意義就大了。
不由得令他心頭一動,笑呵呵到:“你呀,孩子可不能這麼慣着。”轉又問道:“這趟過來還是路過吧?準備上哪兒?”
包船王對香江的情況很清楚,這裡沒什麼值得杜飛的關注的,所以才說他是路過。
杜飛轉手把孩子交給保姆:“要去趟南洋,你是知道的,我和林天生在加裡曼丹搞了一片地盤。”
包船王心裡清楚,當初他還覺着不太行。
雖然印泥有許多問題,但畢竟是那麼大的體量,僅憑杜飛和林天生手裡的資源不可能撼動。
沒想到竟然真被他們搞成了!
如今林天生佔了西加裡曼丹,杜飛則暗中控制北邊的沙撈越王國。
根據目前的情況,兩邊互爲犄角已經站穩了腳跟。
尤其是杜飛的沙撈越,順勢收了斯里巴加灣的石油,直接跟美果人合作搞起石油公司。
這等於宣告,美果人對杜飛佔據沙撈越的默許。
包船王還知道,去年加到裡去建電廠,他就猜到杜飛打算髮展工業。
不久前,電廠的第一臺火力機組已經併網發電,向古晉新區供應平價電力。
這趟杜飛來的目的就呼之欲出了。
船王也沒兜圈子,直接道:“需要我做什麼?”
杜飛一笑,早就猜到這個結果。
他之所以先找雷洛,是因爲雷洛沒有資格拒絕,第二個找包船王,則是雙方利益捆綁。
杜飛當即拋出了他的南海、東海、東洋海的經濟循環圈。
要完成這個經濟圈,最要緊的就是遠洋船隊,沒有運輸船隊,一切都是空談。
這塊的利益肯定讓包船王吃掉一大半,投桃報李船王自然要有所表示。
包船王是人精,拍着胸脯保證,號召香江商界前往南洋投資。
隨後杜飛又拜訪了霍家和另外幾個最頂級的大家族,最後纔跟‘老朋友’文森特見面。
就在維多利亞灣旁邊的一家高檔商務餐廳內。
杜飛和文森特對着坐着,兩人面前擺着咖啡,氣氛有些沉悶。
“關於船廠罷工,我需要一個解釋。”杜飛看着窗外的港灣景色,面無表情的質問。
文森特有些無奈,他對於這件事也相當惱怒。
那座從樸茨茅次搬遷過來的船廠有他的股份,現在鬧出這種事,對他也有損失。
但文森特沒辦法,這種狗屁倒竈的手段,明顯是軍清處那幫人乾的。
以戴志林家族的實力,還真影響不了軍清處的行動。
文森特解釋完,杜飛臉色卻沒緩和,直至半分鐘後從窗外收回目光,才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我們這些年的交情,我對你還是信任的……”
文森特暗暗鬆一口氣,轉又說起了他們共同的軍火生意。
直至分開,杜飛坐上車,目光變得陰鷙。
他知道,跟文森特的合作關係已經走到了尾聲。
當初他們能夠合作,是因爲有共同的利益。
但現在,這種共同利益雖然仍存在着,卻被介入的另外一股力量抵消的差不多了。
杜飛篤定,關於南洋造船廠的情況,文森特一定知道的更多,他卻並沒有透露,反而遮掩過去。
再就是印泥的蘇比安,還有李家坡和馬來的情況,文森特肯定也知道。
顯然他做出了選擇。
或者說,他叔叔,港督戴志林做出了選擇。
杜飛並沒有動怒,因爲這個結果早就在預料中。
雖然之前戴志林表現出了相當決絕的意志,彷彿要徹底與掄敦割裂,也要守住在香江的利益。
但杜飛清楚,一旦掄敦稍微拋出橄欖枝,他們的決心和意志就會變成笑話。
另外,看來戴志林大概也該卸任了。
跟杜飛分開後,文森特整個人都有些頹廢。
他比杜飛更清楚,雙方的蜜月期結束了。
這是沒辦法的,他是一個英果人,屁股決定腦袋,立場決定思維。
他叔叔已經確認不會繼續出任港督,這纔是關鍵問題。
一旦失去權利的庇護,他的家族在香江的利益將再無法得到保障。
除非他徹底脫離掄敦的貴族體系。
但是他能嗎?顯然是不可能的,貴族頭銜和爵位是貴族家族存續的根本。
片刻後,汽車回到港督府。
戴志林正在院子裡的遮陽傘下面坐着。
五月中旬,香江的天氣已經很熱了。
“叔叔~”文森特走過去,坐到旁邊。
戴志林的臉有些浮腫,明顯身體情況並不太好,前兩年他做了心臟手術也沒有徹底解決身體的問題。
“見到杜飛了?”戴志林淡淡的問道。
文森特點頭。
“他怎麼說?”戴志林摩挲了一下沙發扶手。
文森特道:“沒說什麼,但是……您應該明白,我們的關係已經出現了裂痕。”
戴志林點頭,嘆口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我們到底是英果人,我們不是加到裡,可以拋棄一切。”
文森特沒做聲。
戴志林又道:“掄敦方面已經確定了。”
文森特驀的擡起頭:“這麼快?讓誰來?”
戴志林道:“是麥粒號爵士。”
文森特皺眉,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實際上在戴志林進行心臟手術的時候,就有呼聲讓麥粒號接替戴志林的職務。
只是當時的情況比較危急,再加上文森特孤身北上力挽狂瀾,這才拖延了兩年。
卻仍改變不了最終結果。
戴志林又道:“麥粒號有外教官的背景,不會採取太強硬的做法,你之前那些想法也不要想了。”
文森特清楚,他叔叔不可能長期擔任港督,曾想掄敦方面可能派來強硬派,他就可以趁機從中充當緩衝墊,繼續發揮作用,保留影響力。
但現在看,這種可能已經不存在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僕人快步過來,手裡拿着一封電報。
“大人,掄敦的電報。”
戴志林接過來一看,不由得臉色一變。
文森特探頭去看,也是一臉詫異。
剛纔他們叔侄還在談論的後任港督,居然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