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輪替,順着黑衣人溪孤雲指引的方向,雪歌日夜兼程不停地趕路。在有了遭遇饕餮差點喪命的教訓,受傷未愈的雪歌已不敢輕生火烤肉,跋涉中餓了摘野果,渴了喝幾口山泉水。
經過饕餮一鬧,玉露似感生爲狐仙皇族的權威受到挑釁,俏尖的玉臉含煞,尖耳聳豎,一聞或聽到妖獸在附近的氣息,立即張嘴憤怒咆哮,令那些低級妖獸聞聲而逃。
一日夜馬不停蹄的攀行穿越在千疊山密林崖壁上,終於在隔天傍晚走出千疊山。山腳丘陵錯落着幾十戶人家,響起陣陣獵犬吠聲。蹣跚的腳步,千瘡百孔,破爛到衣不遮體且沾滿血跡的粗布衣裳,雪歌的到來引起無數關注的目光。
那些玩耍嬉戲的孩童好奇地跟在身後指指點點,正在剝獸皮準備晚餐的老人婦女們卻詫異地望着雪歌。對於現在的狼狽,雪歌感到些許難堪,
‘嚕嚕~~’人到落魄處,連狗都看不起。家家戶戶被拴在門前的狗幾乎同一時間聲色俱厲狂吠起來,這一喧鬧立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不知所措的雪歌心裡躊躇着要不要在這裡借宿一夜,待明日問清方向再趕路。迎面走來一柺杖柱地的白鬚老者,細細打量了雪歌一會兒慈祥地問道“小哥兒,莫非剛從千疊山下來。”
雪歌尤如看到救命稻草,連忙恭身尊敬地說道“晚輩確實剛從千疊山下來。”話音剛落,立即引來陣陣吸氣聲。白鬚老者也大吃一驚,久經世故的眼睛緊盯着面前羸弱的年青人,不可置信地說道“千疊山終年障霧毒氣瀰漫,更有無數妖魔鬼怪盤據,兇險異常。小哥兒單憑一個人就能翻越的能力,必身懷絕技。”
“老先生過獎,晚輩雖自幼隨師尊習武,無奈頭腦愚鈍,天資有限,只學得幾手防身功夫而已。”“小哥兒太謙虛了。呵呵~~,老頭兒叫戶魯山,添爲此‘戶疊村’村長,小哥兒長途跋涉想必也累了。晚上就到老頭兒家歇息一晚,待明早趕路。”
雪歌已疲憊不堪,巴不得有人能讓他留下來宿一晚,連忙拱手說道“如此就叨嘮老先生一晚。”
村長家在戶疊村最西邊,兩間相通的低矮土房建築,房前牆壁上`地面上鋪滿妖獸的皮毛。村長戶魯山爲雪歌介紹道“我們戶疊村世代以打獵爲生,用獵到的妖獸皮肉換取生活所需,這裡的每一個男人都是打獵高手。喏,這些新鮮的皮毛就是近幾天獵到的妖獸,裡面有青鬃狼皮`斑虎獸皮。等過段日子曬乾以後就能賣上不錯的錢幣。”
“老先生,你一個人住嗎?”見戶魯山推開房門,徑直走進去,雪歌疑惑地問道。“老伴前幾年病逝,小孫一天到晚跟着那些獵人往森林裡鑽,每次都要等個十天半個月才能見到他的人影。哦,你先等一會兒,我那孫子身高與你差不多,我去拿套他的衣服給你換下。”
沐浴後,雪歌精神倍感爽朗,幾天的勞累`恐懼`悲傷一掃而光,戶魯山所拿的粗布衣服大小正合身。走出浴房,村長戶魯山正準備晚餐,一大碗稀粥,兩個地瓜和一蝶肉片。
聽見雪歌走出的聲音,戶魯山頭也不擡笑着說道“餓了吧,晚餐已經準備好了。來,趁熱吃。”“多謝,給前輩添麻煩了。”
“呵呵,不麻煩。老頭兒一個人耐不住寂寞,常想着要跟那些年青人進山捕獵。小哥兒,快……”戶魯山說道,擡起頭正想招呼雪歌過來坐,不過在看見雪歌和他手裡的玉露後,要說的話卡在喉嚨,驚楞地看着雪歌,心裡一時間波濤洶涌,起伏不定。
洗淨臉上烏黑血跡,雪歌露出俊俏的臉孔,棱角分明的五官,儒雅的氣質,尤如璞然天成。在他懷裡,一隻雪白如晶的白狐狸柔順地趴着,圓碌碌的黑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圍的東西。戶魯山心底升起一絲罪惡感,爲自己剛纔突發的想法深深自責着。
“老先生,在想什麼?”雪歌奇怪地看着臉上陰晴不定的村長,問道。
戶魯山清醒過來,輕咳兩聲掩飾尷尬,笑着說道“小哥兒長得英俊瀟灑,想來定吸引無數的女孩兒歡心。”“老先生說笑了。”雪歌臉一紅,喃呀着道。
“哈哈~~,定讓老頭兒說中了吧。不用害羞,男子漢大丈夫長大了早晚要成家立業的。啊!我真是老糊塗了,讓你站了這麼久。快坐下,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夜風漸涼,寒露滴落。雪歌躺在草蓆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腦海中不停出現從千山鎮回來後自己經歷了人生悲歡離合,幾次命懸一線的畫面。牆邊玉露捲縮一角,輕微打着呼嚕聲,美夢正甜。
頭頂小窗外,一輪巨大明亮的圓月高掛夜空,柔弱的白光驅散黑暗的佔領。雪歌翻身坐起,拿起牀頭的小木棍輕手輕腳往房外走去。感受着令人肌膚生疼的夜風,耳邊萬蟲齊鳴的喧譁,雪歌眼神迷離地望着明月。
突地,夜空的圓月似乎在雪歌眼前放大,水銀泄地般的美麗景象變得肅殺。雪歌心裡一動,這種景象氣氛像極了‘飄渺七劍’中的‘雪影寒月’,眼睛慢慢閉上,感受着周遭寒冷刺骨`肅殺冷酷的氣息,木阿劍瞬間出鞘快速舞動。
夜幕下,銀光升騰躍空。空中,一大一小的圓月爭相輝映。雪歌散發着森然肅殺的氣息,掄舞着木阿劍,劍光越發銀亮,劍嘯刺耳,依附的劍氣露着詭異陰森的寒光。只見雪歌忽輕嘯一聲,漫天劍氣如水銀泄地般疾射而出,直入天際。頭髮隨風飛舞,雪歌睜開眼露出欣喜的神色,慢慢飄落在地。
‘飄渺七劍’名爲七式劍招,實際上由於每劍所展露的意境不相同,都能自成一套劍法。‘雪影寒月’共分爲九式,雪歌觸景生情,心生悲涼,卻在無意間悟通了‘雪影寒月’的精髓。
“雪中情,月圓日,孤影涼,蒼悲世。”雪歌低喃着‘雪影寒月’的法訣,欣喜的眼神漸暗淡,想道:水鏡師傅曾說過,這招劍招乃師祖非凡老人三十六歲時所創,想來當年師祖的心境與我今晚一樣,孤寂`蒼涼`悲傷。
冰冷凜冽的氣息漸歸平靜,雪歌信步往屋走去。門口,一道黑影閃電般跳入雪歌懷中,嬌巧玲瓏的身子撒嬌着。“玉露,讓你受驚了。”雪歌歉意地說道。剛纔那充滿肅殺`冷酷的氣氛定把小傢伙嚇壞了。
咕~~白狐玉露似是不依,小爪子不停地比劃着,小臉一會兒崩得緊緊的,一會兒又伸出舌頭親匿地添他的手。雪歌心裡哭笑不得,小白狐顯然不滿自己把它扔下,獨自兒一個人跑到外面。
“好吧,我答應你。以後無論到哪裡都會把你帶在身邊。無論去哪裡,碰到任何事,遇到任何困難。”雪歌一臉堅定地說道。這一刻,一人一狐之間似有溫馨的氣氛在流傳,夜空圓月爍亮更盛。在渡過生與死的考驗,人狐友情更加堅定不渝。
夜晚依舊,寒風徹骨的冰冷也似變得溫暖無比。雜亂無章的各種晚間動物的喧鬧聲如演奏音樂會般萬樂齊鳴,悅耳動聽。房門被輕輕關上,雪歌聶手聶腳地回到房間,悄悄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玉露不要吵醒隔壁正在休息的村長戶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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