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比干再次堅定地反對蘇遠,黃飛虎終於忍不住再次站了起來,向着比干說道:“全忠所言,有幾分道理,怎麼可能一無是處?我看之前那個約定就此取消吧。”
比干卻搖頭道:“不可,君子一言,怎可取消。當初我們可是有約定的,如今他的治國策被我找出了破綻,因此他必須離開朝歌,不能再回來了。”
聽到這兒,黃飛虎急得搓手跺腳,焦急不已,但是蘇遠卻是淡淡一笑,說道:“既然如此,我還有第四策。”
商容眼前一亮,說道:“哦,那麼就請繼續講來。”
其實,商容已然被蘇遠的前三策折服,若不是他心中已然認定蘇遠是一個大奸之臣,早就認可了蘇遠,反駁了比干。
此時聽到蘇遠還有治國之策,他當然還想再繼續聽下去。
而比干卻是冷哼了一聲,說道:“哼,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這一次還讓我能夠找出破綻,那麼你就立即滾出朝歌。”
蘇遠說道:“這一策卻不能在這裡說,因此還請首相、亞相找一個僻靜之處,我單獨向兩位說出。”
商容略一思索,說道:“那就請隨我到後廳吧。”
說罷,三人依次離開了後廳。
三人走後,整個大殿之中立即亂成了一團,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是什麼樣的治國之策,竟然需要回避在場的衆大臣。
而黃飛虎卻是擔心的是,蘇遠只剩下了最後一次機會,一旦不成功,他豈不是真的要被趕出朝歌。
此時,蘇遠三人站在了後廳之中,面對着商容和比干兩人,而比干仍然是一臉敵意地盯着蘇遠。
商容神色淡然地說道:“蘇公子,就將你的第四策說出來吧。”
蘇遠說道:“亞相之所以認爲我的三策不能實施,是因爲現在的大商,紂王之令根本不能出朝歌。八百諸侯陽奉陰違,四大諸侯更是伺機而動,妄圖取而代之,因此就算是有什麼治國策又怎麼樣呢?又有幾個人能夠聽從紂王之令呢?”
聽到這話,亞相比干驀然色變,怒叱道:“大膽,你真是一派胡言。”
商容先是一怔,接着嘆了一口氣,說道:“亞相大人,蘇公子所說不錯,這件事你我心中肚明,事實確實如此啊。”
聽到了商容的話,比干也泄了氣,不再反駁。
這時,只聽到蘇遠繼續說道:“我有一個辦法,卻可將驅除這心腹大患,令大商穩如磐石。”
“什麼辦法?”商容雙目一亮,急忙問道。
“改八百諸侯國爲郡縣制。”
“何爲郡縣制?”商容和比干同時問道。
郡縣制盛行於秦漢,是中央集權之下實施郡、縣二級政權的地方行政制度,是秦始皇充分考慮了春秋戰國的混亂局面之後,使分散的權力層層歸集於中央的統治制度。
現在蘇遠提出郡縣制,正是完全針對於紂王政令不出朝歌的尷尬局面而提出。
只聽到蘇遠將郡縣制娓娓道來,聽得商容、比干兩人無比激動,到最後身體都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等到蘇遠說完許久,商容和比干兩人的臉上依然充滿了震撼之色。
半晌之後,商容緩緩說道:“如此說來,天子一言,四海皆服,三權分立,衆生平等,如果真的有如此盛事,我心慰矣——”
蘇遠緩緩點了點頭,這個商容確實是個高明的政治家,只是半日的功夫,就完全明白了五百年後政治制度的精髓。
但是比干眼中依然還有一絲警惕,看着蘇遠問道:“如果這樣一來,天下八百諸侯都要交出領地,不再世襲,就算是冀州也要包括在內。你難道甘心放棄冀州嗎?”
聽到這兒,蘇遠明白這是比干對自己的最後一絲警惕,當下立即一臉的肅然,說道:“爲了天下太平,百姓樂業,區區冀州又算的了什麼?我豈可以個人之小利,而忘卻天下之大義。”
聽到這句話,比干全身巨震,眼中最後的警惕立即一消而散。
此時比干回想起來,當日金殿之上他耿耿於懷蘇遠諷刺的話,此時看來根本不值一提,而且他理解了衆生平等的含義之後,更是明白就算是將自己比如屠夫,也未必是什麼侮辱的話。
當下,比干立即上前一步,整肅了衣衫,向着蘇遠深深地拜了下來,說道:“公子高義,比干慚愧,今日比干才知道,天下間竟然還有像公子這般心懷天下的大智之人。”
蘇遠站在那兒,坦然受了比干之禮,心中卻想到:我今天教你這些,如果你能夠真正領會,那麼大商就不會被大周所取代,而你也不會被挖心而死,因此受你一拜也是應當的。
商容卻是臉色略有憂慮,說道:“一旦這第四策傳出之後,只怕天下諸侯皆會不服,到時候該如何是好?”
蘇遠淡淡說道:“如果這第四策不發佈,首相以爲天下諸侯就會心服嗎?八百諸侯,此時只怕皆有反心!首相大人是想先發制人,還是安於現狀,眼睜睜地看着大商被萬蟻吞噬?”
聽到這句話,商容身形巨震,全身頓時冷汗直冒,當下有些顫抖地問道:“可是……四大諸侯實力超強,我們該怎麼辦?”
蘇遠心中一喜,自己來到朝歌,費了這麼多的氣力,等到就是這一句話。
當下蘇遠微微一笑,說道:“四大諸侯忠於天子,怎麼會不同意治國四策呢?如果不同意,那麼就將四大諸侯請到朝歌來,我想他們會同意的。”
聽到這兒,在商容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立即向着蘇遠深深施了一禮:“老朽服了,枉老朽活了這麼一把年紀啊!”
商容的這一句話,如果翻譯過來的話,那就是我的年紀都活在了狗身上了,怎麼沒有想到這麼一招啊。把四大諸侯叫到朝歌來,他們哪還有資格說不服!
而就在此時,在前面大殿之上的黃飛虎、楊任等人卻是度日如年。
黃飛虎揹着手在大殿上走來走去,時不時停下來看一眼內殿的入口,嘆了一口氣後,再次走來走去。
黃天祥也被黃飛虎搞的緊張了起來,向着黃飛虎說道:“爹爹,我們快衝進去救師傅吧,萬一有人對師傅不利,那可怎麼辦?”
黃飛虎搖了搖頭,說道:“以你師傅的武功,又有誰能夠對他不利,我是怕亞相比干與你師傅打起來,那麼比干大人可就是自找苦吃了。”
聽到了黃飛虎的話,楊任等人皆是一愣,立即明白了過來。
比干性如烈火,還真有可能與蘇全忠打起來。
當下,楊任、膠鬲、趙啓等大夫急忙站了起來,一窩蜂地向着內殿衝去。
看到這兒,黃天祥急忙雙臂一擋,擋在了內殿之前,說道:“誰也不準進。”
看到黃天祥擋路,楊任急忙向着黃飛虎說道:“武成王,快將麟兒請走。”
黃飛虎走到了黃天祥面前,說道:“既然衆大夫要進,爲何阻攔?”
黃天祥低聲對着黃飛虎說道:“爹爹,既然是師傅沾光,那麼就讓他們在裡面多呆一會兒吧。說不定師傅能將亞相大人打服氣了呢?”
聽到這兒,黃飛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黃天祥。
這才幾天不見,黃天祥這個娃娃竟然被蘇全忠教得這麼機靈鬼滑了?
當下,黃飛虎不由得有些擔憂了起來。
黃天祥畢竟是個小孩子,雖然想要壓低了聲音,但是興奮之時,聲音不由得擡高了起來,立即傳入到了楊任等人的耳朵之中。
楊任等人聽到了蘇遠要打比干的話,不由得氣極敗壞,立即繞開黃天祥,衝入內殿。
就在楊任剛剛越過黃天祥之時,就見黃天祥一擡腳,立即將楊任絆倒在地,接着又一伸手,輕鬆地扯倒了膠鬲。
而後面趕來的趙啓等人,黃天祥只是擡手擡腳之間,就立即將他們扯倒在了一起。
雖然他們想要盡力爬起來,但是剛剛站起,黃天祥就再次一伸腳,立即將他們絆倒。
一時間,衆文官你壓着我,我壓着你,滾作了一團,互相牽扯,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越過黃天祥。
楊任等人雖然都是文官,但是與黃天祥相比起來,卻是高出了一半,但是此時在黃天祥面前,反而卻像是個小孩子一樣,根本爬不起來。
看到這兒,黃飛虎不由得大喜,黃天祥出手之時如行雲流水,力量雖小,卻又是四兩撥千斤,絕對不是黃家的功夫,這必然是蘇全忠所教。
只是區區幾天就教出了這麼強的武藝,黃飛虎剛纔的擔憂立即轉化爲了欣喜。
就在這時,只聽到內殿傳來了腳步之聲,只見蘇遠、商容和比干三人從內殿之中走了出來。
趁着這個功夫,楊任等人從地上爬了起來,衝向了蘇遠,大叫道:“大膽狂徒,竟然敢對亞相無禮,我要打死你。”
說罷,楊任、膠鬲、趙啓等所有文官,都像瘋子一樣衝到了蘇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