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了前往冀州的決定之後,蘇遠雖然表面上若無其事,但是內心已然完全沉到了谷底。
等所有人都退去之時,蘇遠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石殿之中,百感交集。
命運難道真的無法抗拒?
自己窮盡了全力,阻止七十二路諸侯造反,原本是以爲能夠阻止劫難的第一塊多米諾骨牌倒下,從此改變自己的命運。
哪知道,雖然第一塊多米諾骨牌沒有倒下,但是異途同歸,命運仍然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莫非自己真的無法改變數年後戰死沙場的命運嗎?
蘇遠低頭思索,完全忘卻了時間。
太陽西沉,黑暗漸漸將整個石殿吞噬,而黑暗之中的蘇遠,卻根本沒有察覺。
就在這時,只聽到石殿外傳來了一個聲音:“大哥正在爲冀州的事發愁嗎?”
聽到了這個聲音,蘇遠這才擡起了頭,看到三個人從門外走進來,正是鄭倫、黑牛和袁福通。
蘇遠勉強一笑,淡淡地說道:“只是思索着對抗之策而已。”
鄭倫三人走到了蘇遠的面前,笑道:“在我心目之中,大哥算無遺策,自信滿滿,從來沒有茫然的時候,今天卻是開天荒第一次。”
袁福通也點了點頭,說道:“只不過是一個冀州罷了,盟主連七十二郡都能收服,又何愁一個冀州呢?”
黑牛也說道:“這一年來,斗篷大軍從來沒有停止訓練,即使是聞仲來了,我們也一樣打他個落花流水。“
聽到三人的安慰,蘇遠臉上纔有了一絲笑容。
只不過只有蘇遠自己才明白,自己要對抗的根本不是一個聞仲,也不是一個冀州,而是冥冥之中那看不見的命運。
這時,只聽到鄭倫說道:“大哥今天不是也說過,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如此,我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一聽到鄭倫的話,蘇遠驀然間眼前一亮。
雖然“我命由我不由天”是蘇遠親口所說,但是此時聽到鄭倫再次說出來,卻是驀然間心中一震。
對啊,我命由我不由天!
既然命運在我之手,那麼我又怕什麼呢?與其被動地沉淪,倒不如主動地抗掙。
命運什麼的都去他孃的!
一想到這兒,蘇遠心中的煩悶一掃而光,當下哈哈大笑,說道:“不錯,區區一個冀州,又有什麼好怕的。我現在有三計安排給你們。”
一見到蘇遠再次恢復了自信睿智,鄭倫三人都高興了起來。
“鄭倫兄弟,你帶領三千斗篷兵,先行投奔蘇護,安插下來。“蘇遠先向鄭倫說道。
“明白,我這一去是當作內應的。“鄭倫點了點頭,接着遲疑道:”不過,斗篷兵名滿天下,我如此一去,豈不是會露出馬腳?不如將斗篷兵改一個名字。“
聽到這兒,蘇遠心中暗道:“既然改變不了命令,那麼我索性就一模一樣。“
想到這兒,蘇遠說道:“三千斗篷兵改名爲烏鴉兵。“
“烏鴉兵?好名字!“鄭倫眼前一亮,立即答應了下來。
據古籍記載:鄭倫坐下火眼金睛獸,手提降魔杵,手下正是三千烏鴉兵。
蘇遠又看向了袁福通,說道:“命令七十二路諸侯,即日起造反。“
袁福通立即點頭應道:“明白,七十二路諸侯齊聚冀州,痛擊聞仲。“
哪知道,蘇遠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七十二路諸侯造反,卻不離開北海之地。到時候聞仲必然前來剿滅,七十二路諸侯不可硬戰,只要拖住聞仲十四年即可。“
“爲什麼不可硬戰?而且爲什麼拖住十四年?”袁福通不解地問道。
蘇遠心中明白,正是這十四年,整個商周將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只是這件事卻不能與袁福通明說,因此蘇遠含糊地解釋道:“你們造反拖住聞仲,聞仲不去冀州,我自然有辦法解冀州之圍。”
袁福通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還是領命答應了下來。
蘇遠略一思索後說道:“爲了避免傷亡,我送你16個字,你就用這16個字來對付聞仲——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這十六字方針,正是著名的毛氏游擊戰術。
在21世紀,正是這十六字方針,區區小米加步槍,打敗了美氏洋槍洋炮。
蘇遠將這16字教給袁福通,正是爲了保存七十二郡的實力。
如果蘇遠真的無法避免參與到商周大戰,那麼這七十二郡,將是他的基石。
此時袁福通聽到16字真言,立即兩眼放光,如獲至寶。
鄭倫也不由得咂舌暗道:“不用說,這一定也是大哥從家鄉里學來的。“
蘇遠又看向了黑牛,說道:“命令天機營,化妝成普通百姓,混入到冀州城中,冀州城每天發生的任何事,都要全部報告於我。“
“明白。“黑牛答應道。
通過這一年的運作,天機營幾乎滲入到了冀州城的每一個角落,因此這個任務,實在是簡單之極,順手拈來。
聽完蘇遠安排任何,黑牛不解道:“大哥,那你怎麼去冀州?“
蘇遠微微一笑,說道:“我和妲己乘坐馬車,孤身前往冀州。“
說話之時,蘇遠心中暗道:既然要回去,那麼我就要算算以前的帳,看看到底是誰,把我趕出的冀州城。
三天之後。
只見兩輛馬車踏着清晨的陽光緩緩駛出了魔神城,向着冀州進發。
馬車的車廂緊閉,兩個車廂之內分別坐着蘇遠和蘇妲己。
而黑牛此時換了一身普通的布衣,坐在第一輛馬車的轅前駕車。
雖然黑牛的身上沒有寸鐵,但是在他的坐位下面,卻有一個百寶箱一般,兵弓弩、神水桶、彎刀應有盡有。
馬車不急不慢地行駛在官道之上,一路之上,就見有各色打扮的人從馬車旁邊經過。
這些人在經過馬車之時,都會有意無意地在馬車旁邊逗留,並且留下一個竹筒,接着快步離開。
這一次,一個獵戶模樣的人扛着一隻打死的狍子,走到馬車旁邊時,看了一眼黑牛,有些疲憊地說道:“兄弟,帶我一程吧。“
黑牛笑道:“好說。“
獵人立即將狍子放在了馬車上黑牛的腳下,接着揉了揉肩膀,向着黑牛一笑:“多謝了。”
跟着馬車走了一會兒,獵人恢復了體力,向着黑牛道謝後,再次扛着狍子離開了。
可是他雖然拿走了狍子,但是在馬車上剛纔放狍子的地方,卻是多了一截竹筒。
黑牛拾起了竹筒,打開看了一眼,回頭向着車廂內說道:“大哥,鄭倫已經見到了蘇護,被蘇護留下了,嘿嘿,你知道蘇護給鄭倫安排了什麼官?”
“解糧官。”車廂之內傳出了蘇遠的聲音。
黑牛立即泄氣地說道:“大哥,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那你說一些我不知道的,當初我是怎麼被趕出冀州城的?”
聽到這兒,黑牛立即來了勁頭,說道:“嘿嘿,大哥,冀州有個財主,叫做蔡半城,他有個女兒,叫作蔡青蓮,據說這個蔡青蓮長得實在是漂亮。那真是美若天仙,美不勝收,美輪美奐……”
“你到底要說什麼?”蘇遠冷冷地打斷了黑牛。
“嘿嘿,大哥之所以被趕出了冀州城,就是因爲調戲了這個蔡青蓮,結果惹怒了蘇護。”
聽到這兒,蘇遠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雖然他不是蘇全忠,但是聽到這件事後心中也是不悅。
黑牛連忙安慰道:“不過也有人說這不是大哥乾的,因爲事發當場,大哥的兩個弟弟竟然都在現場出現過。”
聽到這兒,蘇遠雙目一眯。
他早就知道自己有兩個弟弟,一個叫蘇全孝,一個叫蘇全義。
而蘇全忠離開了冀州之後,原本蘇全忠在冀州的兵權,全部落在了兩個弟弟的身上。
原來的蘇全忠想不明白,但是現在的蘇遠,就是閉着眼睛也能猜到。
蘇全忠被趕出冀州這件事,蘇全孝和蘇全義根本脫不了干係。
蘇遠的身上頓時散發出了一陣冰冷的氣息,心中暗暗想到:蘇全忠,在北海底用了你的生辰八字,算是你救了我一命,那麼回冀州城,我就幫把你報了這件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