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弓箭手迅速就位,箭上弦,弦滿弓,一雙雙如鷹的厲眼瞄準前方,他們都是士兵,服從命令是士兵的天職,侯爺有命,哪怕前方站的是侯爺老孃,他們也照射不誤。
家丁們面面相覷都退了回來,侯爺這架勢,那是真敢射啊!
邱管事爲難道:“夫人,您看這……”
穆秦氏氣到發抖,往前兩步,昂首挺胸怒聲喝道:“給我拆,有本事,往我身上射。”
沒人往前,都在退後,開玩笑,侯爺自然不會射夫人,那是謀殺親孃,便是皇帝老兒也不敢幹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可他們算什麼?小螞蟻一隻,侯爺分分鐘都能把他們捏死。
退,大不了捱罵,大不了被趕出去。
進,那可就是踏入鬼門關了。
生死抉擇,便是傻子也知道怎麼做。
穆秦氏從來沒有像今晚這般狼狽,威嚴掃地,這一刻,她才明白,在這個侯府裡,掌握着最高權力的人不是她,而是站在牆那邊冷若寒霜的兒子。
今日他用一堵牆隔絕了她們母子之情,用一堵牆砸碎了她的威嚴,用一堵牆來宣泄他的憤怒,進行無聲的抗爭。那三個響頭,分明就是要了斷母子情分。
“恆兒,你若再不住手,娘就碰死在這堵牆上。”穆秦氏發狠威脅道。
穆恆依然沉默,那俊冷地容顏,挺拔修長的身影,在清冷月光下,猶如一尊無情地雕像。
這是一場博弈,退一步則萬劫不復,爲這個家,他已經犧牲太多,從小勤練武藝,十四歲就縱橫疆場,刀裡來劍裡去,幾度在生死邊緣徘徊,如今他只要一個女人,一份他尋覓已久的感情,這難道很過分嗎?他要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侯爺,而不是家族的傀儡,家族的責任他會擔起,但屬於他的幸福,他絕不放棄。
他在賭,賭娘絕對捨不得死。
穆秦氏終究沒有撞牆,她沒那個勇氣,因爲她知道即便她撞了,對面的兒子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心底的絕望如同瘋長的藤蔓,緊緊纏住了她的心,令她無法呼吸,她終於成功的趕走了陳敏兒,但也失去了最令她值得驕傲的兒子的心,這場博弈,她輸了個徹底。
雙方就這樣僵持着,再沒有人說話,幾十支火把將侯府的夜空映的一片通紅,那火焰燃燒的畢博聲,磚塊加疊的碰撞聲,聲聲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今夜侯府鉅變,侯爺用一道牆宣告他纔是這個侯府最高的統治者,是絕對的權威。
直到高牆磊成,穆秦氏身子一軟,徹底暈了過去。
“大人,牆已經砌好。”仲達回稟道。
穆恆冷睨着那道牆,牆是他砌的,但要不要拆,怎麼拆,什麼時候拆,就看孃的怎麼決定了。他面無表情道:“傳我命令,將二少爺調回京城。”
“是!”
從現在開始,他要成爲這座侯府真正的主人,他要徹底掌控侯府的命運和他自己的命運。婦人之見,只會把侯府推向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