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的喜宴一直延續到快酉時才漸漸散了去。
穆秦氏方纔得空處理家務事。
把邱管家和一干管事媽媽,還有今兒個負責斟茶遞水的丫鬟全叫到了抱廈。
犯了事的丫鬟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心裡後悔的要死,蘇小姐還說出了事,二夫人會兜着,結果二夫人和蘇小姐都不見人影了。
“自個兒把事兒說清楚,要不然府裡的規矩你是知道的。”穆秦氏威嚴道。
丫鬟哭道:“夫人,奴婢知錯了,是奴婢一時不慎,沾了黃蓮粉忘洗手了,這才……”
穆秦氏怒喝道:“來人,先賞她二十板子,看她還胡扯。”
真當她上了年紀好糊弄嗎?沾了黃蓮粉,虧她想得出來,沒事兒去沾什麼黃蓮粉,今兒個用得着黃蓮粉嗎?
邱管家一揮手,就有家丁搬了寬板凳上來,把人拖起來就要往板凳上摁。
“夫人饒命,夫人,奴婢願招,奴婢什麼都招……”丫鬟嚇的魂飛魄散,二十板子下去,她的一雙腿非殘了不可。
家丁看夫人眼色,把人扔地上。
丫鬟哭泣道:“是蘇小姐讓奴婢這麼做的,蘇小姐是主子,奴婢不敢不依,那茶,原是要給陳御醫的,蘇小姐說這是幫夫人出氣,夫人,奴婢真知道錯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穆秦氏目色冷然,冷聲道:“蘇小姐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嗎?改天她讓你往我的茶裡下黃蓮,下毒藥,你是不是也照做?”
躲在院門外,穆喬氏派來打探消息的姚媽媽聽見這話,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像後脖子被人塞了一團冰雪,透心的冷意。
丫鬟驚道:“夫人,奴婢萬萬不敢。”
穆秦氏冷笑:“不敢?今兒個你可不就這麼做了麼?讓穆家顏面掃地,不等於往我茶裡下毒麼?”
丫鬟嚇得面無人色,癱軟在地,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
穆秦氏都不願多看她一眼,掃了遍一衆管事媽媽,沉聲道:“今兒個府裡辦喜事兒,原本還想着宴席結束給大家派個紅包,喜慶喜慶,結果卻出了這檔子事兒,桂媽媽,茶水是你管的,出了差錯你有責任,紅包扣下,另罰一月工錢,所有負責茶水的丫鬟,一併處罰,別說什麼,你們不知情,不關你們的事兒,你們監督不力,知情不報,就是大錯。”
衆人諾諾,無一敢辯,只能自認倒黴。
穆秦氏厭惡地看了眼始作俑者,冷聲道:“你連誰是主子都分不清,留你何用?念在今兒個是大喜的日子,見紅不吉,否則定將你杖斃,餘媽媽,先把人關起來,明兒個差人牙婆子過來,帶出去賣了。”
丫鬟嚇得就要大哭,穆秦氏一眼瞪過去,狠聲道:“你要是敢嚎一嗓子,鬧不吉利,明兒個就是賣了這麼簡單了。”
丫鬟張着嘴,生生將哭泣咽回肚子裡。
遣散了衆人,穆嵐纔敢上前:“娘,那婉秋呢?難道就這麼放過她?”
穆秦氏一記冷笑:“放過她?沒那麼便宜,正愁抓不到她錯處,她自己倒往槍口上撞。”
這個便宜侄女兒,她早就厭惡透了,什麼東西,也敢覬覦永寧侯府女主之位,她不喜歡陳敏兒是她的事,蘇婉秋,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趁早打發了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