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的思緒重又活躍起來。
如果我是楊涓,肯定不希望仇人變成了救人英雄,從而想方設法搞破壞!
以楊涓對自己的仇恨之心,讓自己碰了一鼻子灰還不夠,還要讓那家人與自己爲仇,讓自己就算氣不死,也會惹得一身騷!
只是,楊涓是如何查到那醫院的?如何查到自己所救之人是誰的?
這兩項信息,自己並沒有提及,她就這麼神通廣大,一天時間就找到了?
唉,也有可能一切只是自己想當然,這一切與楊涓其實並沒有關係!是自己不願相信做了好事反落一身騷,潛意識裡爲自己找藉口罷了!
蘇雨心頭沉甸甸的,理智覺得不可能這麼巧,感情上卻不由分說將此事栽在楊涓頭上。反正楊涓不是好人,自己有什麼衰事,肯定與她脫不了關係……
浮想聯翩很久,纔回過神來,自己是來學跆拳道的,還是暫且拋開一切先做正事爲好!
一邊想着,一邊朝葉海林看去,卻發現後者正傻呆呆地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樣子。看來,是蘇雨的假設太恐怖,某人還沒從恐怖的未來中返回!
“唉呀呀!這滿室的憂桑是怎麼回事!”蘇雨不由失笑,“咱們這是假設,用不着杞人憂天的!海林師父,速度的,跆拳道使起來!”
葉海林驀然驚醒,跳起來撓着腦袋大笑:“哈哈!小雨,總感覺你現在的性格變得活潑了很多!不過,這樣的小雨,我更喜歡!”
“喜歡?海林哥哥,你是想讓妍子拿醋把我醃了吃掉麼?”蘇雨笑嗔,“妍子那個醋罈子一開,嘖嘖!”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誣衊我!”周妍叉腰走過來,橫眉怒目。
“唉呀呀!醋大人來了,好可怕!”蘇雨嚇得亂竄,一竄竄到葉海林身邊耳語,“如果有人欺負妍子,妍子有能力自衛,可是理直氣壯的哦!”
葉海林眼神一亮,不錯啊!當即屁顛顛地跑到周妍身邊,眉開眼笑地、殷勤地爲周妍捶背又捏腰:“小妍,你陪着小雨練跆拳道可好?”
“蘇雨!”周妍一蹦三丈高,張牙舞爪地朝蘇雨撲去,“你敢再把我拉下水!”
“妍子,女漢子當自強!”蘇雨躲在葉海林身後,振振有詞。
……
時間退回一小時前,就在蘇雨衝出醫院後。
常昊的病房內,楊涓的身影從衛生間內閃了出來,臉色陰沉地走到常昊的病牀前。“常昊,你的表現真讓人失望!爲什麼要阻止你母親教訓那個女人?”
常昊臉色蒼白地盯着楊涓:“涓子,此事是否與蘇小姐有關,你心裡有數!爲什麼還要慫恿我母親做那惡人?”
“什麼惡人?你母親做得好!也做得對!那女人就是撞傷你的那人的熟人!代那人受過完全是應該的!”楊涓怒聲大喝。
常昊臉上也有了怒氣,恨恨地瞪着楊涓。
楊涓卻是不爲所動,冷傲地昂着頭回瞪,毫不動搖的樣子。
兩人互瞪良久,終究是常昊敗下陣來,眼中責備全部被柔情替代,沉重而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小昊,你與這位楊小姐,不止是同事關係,是不是?”常偉一臉疑惑地看向自己弟弟,又看向楊涓。“這個女人怎麼回事?小昊昏迷時突然闖進來說是小昊的同事,借給了母親一大筆錢。然後開始說蘇小姐的壞話,說撞傷小昊的人是蘇小姐的熟人。蘇小姐這般假惺惺,定是幫着熟人贖罪……”
其時常偉和母親正憂心如何借錢爲常昊治療,對於雪中送炭之人的話,紀雪芝是全信了,常偉雖有疑惑,也還是信了幾分。如今看常昊與這位楊涓恩人的對話和眼神的交流,常偉突然意識到:此事似乎還有些內情……”
“不錯!我不光與常昊共過事,還是他的朋友!”楊涓淡然瞥了常偉一眼。
常偉沉默着,目光在自己弟弟的臉上逡巡,心頭雖有萬般疑惑,卻知此時詢問,弟弟未必說實話,只得強行壓制着。
“唉呀!楊小姐怎麼站着!快請坐!”紀雪芝追蘇雨未果,返回病房,看到楊涓,立刻換了臉色,臉上不光是感恩戴德的神情,還帶着幾許討好。
在對楊涓說過一些恭維的話後,常母又一臉責備地看向大兒子:“小偉,你這孩子,也不請恩人坐!真是一點禮貌都不懂!”
楊涓在紀雪芝親手搬的凳子上坐下來,看着地上一堆頭髮,一臉溫和笑容:“剛纔伯母的所作所爲,真是大快人心!這種虛僞的女人,應該被唾棄!就算撕爛她的臉,也沒有人會同情!”
“是啊是啊!若不是楊小姐一語道破,我們都還矇在鼓裡,把仇人當恩人呢!”紀雪芝心有餘悸地連連點頭,眼中也是仇恨光芒。“只是,都是小偉這孩子沒用,不幫忙也就算了,還阻止我,最後還讓那女人跑了!”
楊涓笑了笑:“那個女人,我認識她!她跑不了的!咱們慢慢來,一定要將她背後的人揪出來!”
紀雪芝咬牙切齒:“恩人放心!這個女人,我定不會輕饒了她!恩人不是認識她麼?請告訴我她的單位,我定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撕爛她的臉!”
楊涓搖頭:“不,此人明面上還是救了常昊的,真相揭露前,我們不能授人話柄讓人罵常家的脊樑骨!”
此話一出,常偉兄弟倆緊繃的臉也終於鬆弛了下來。
紀雪芝臉上的感激更爲濃郁:“楊小姐還一心爲常家着想,真是大善人哪!”
楊涓瞥了常昊一眼,目中閃過一絲陰沉笑意,又與常母交談了一會兒後,才留下“錢不夠就找我”的話,離去了。
“這位楊小姐,真是好人哪!比那個姓蘇的女人強一百倍!”紀雪芝由衷地感嘆。只是,對於楊涓不到單位鬧的理由,紀雪芝卻是不以爲然。“楊小姐還是心太善了,借了咱家錢,還爲咱家的聲譽考慮!我可不能真的按恩人的話來,便宜了那個姓蘇的女人!”
“媽,不管那位蘇小姐是不是肇事者的熟人,她救了我一命是事實!你可不要再恩將仇報了!”常昊認真地告誡自己的母親。
紀雪芝不想與剛甦醒的兒子爭執,沉着臉點頭。
常偉終於忍不住,將母親支出去給弟弟買吃的,自己在弟弟牀前坐下。“小昊,我總感覺這位楊涓,不像蘇小姐那般坦誠可信!咱們可不能真做了忘恩負義的事!”
常昊神情複雜地點頭:“我心裡有數,哥!”
常偉繼續問:“你喜歡這個楊涓,是不是?楊涓這麼肯定蘇小姐的熟人撞了你,那她一定知道撞你的人是誰,是不是?可是,她爲什麼不直接幫你找肇事者,爲什麼反而唆使我們揪着蘇小姐不放?”
“……哥,你別問了!我不知道!我心裡也很亂!”常昊眼神痛苦地轉過頭去。
常偉臉上的疑惑更濃了。他感覺有些事不想不問還好,想了,問了,腦中卻更亂了!
總之,這件事很不尋常!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這一點,他可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