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感覺到體內的靈氣越來越少,丹藥卻還有近四分之一沒有完成融合,他甚至騰不出一隻手來吃下爆靈丹,聽着遠處一聲聲的開蓋聲,咬了咬牙,忽視靈氣越來越少導致丹田乾涸的疼痛感,加快了融合的速度。
還有十種、八種,嗯,快了,只有三種了,兩種、最後一種,看着丹爐裡粗糙渾濁的半成品丹藥,季南舒出一口氣,將手中火焰的溫度調的更小了,慢慢的炙烤着丹爐里正緩慢旋轉的半成品丹藥。
這才騰出手來吃下一粒爆靈丹,感覺到丹田內充盈的靈氣,原先有些蒼白的面容也恢復了紅潤,幾個時辰的疲勞也一掃而空。
不多時,丹爐裡粗糙的丹藥變得光滑圓潤,泛着淡淡的青色光輝,隨着季南掌心中火焰的熄滅,丹爐裡陷入一片昏暗。
季南將五顆丹藥看了一遍,滿意的笑了笑,有一顆中品的的呢!將那顆中品的元陽丹隨手放入刻了序號的白色玉瓶裡,剩下的則裝進了另外一隻翠綠色的玉瓶裡,又很隨意的扔進了儲物袋。
擡起頭時就看到了拿到緊緊盯着自己的目光,季南裂開嘴衝着對方笑了笑,平風真人忍住快要到嘴角的笑容,暗暗瞪了他一眼“算你小子好運!”
轉過身看向其他方向,卻忘不了那成色極好的丹藥,心裡卻有股難以言說的高興勁兒,真不愧是那老傢伙的兒子!
收拾好自己的丹爐和剩下的靈草之後,林希一手握着刻了序號的白玉瓶,就要交給前方的雷炎宗弟子,看到笑眯眯的平風真人一直看着自己笑,林希無端端的打了個冷戰,自己好像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吧?
正當林希想要鼓起勇氣問問真人你看嘛老是看着我笑,從旁邊伸過來一隻肘子搗了搗她,林希轉頭一看,呵,原來是熟人呀!
林希轉眼就忘了被平風真人盯着呢,忙拉過季南,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呀?我之前都沒看到你,你坐哪兒了?”
季南嬉笑道:“兩天沒見就想我了,你不會看上我了吧?”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林希睨了他一眼道:“若不是看在咱倆曾共患難的份上,看我不給你一腳!”
說完不再搭理他,將白玉瓶交了過去。
季南忙跟了上來,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來晚了,就坐你後面。”
林希聽了停下步子,狐疑的看向他,“你真坐我後面?一百二十二號?”
季南點點頭,林希想了想,在開賽前確實沒看到他,那就是真的了!
原來他就是那個敢翹了煉丹術半決賽的人呀,林希看着他笑了笑,然後伸出右手,大拇指朝上比了比,季南沒看懂愣了愣,回過神來時,林希早就不見人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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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的護脈丹?”
薛易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林希點了點頭,道“三顆中品,四顆下品。”說完,目光緊緊盯着他。
“有進步!想吃什麼,我請你!”
林希聽到了那三個字,心裡一陣兒的興奮,但還是不忘回答有關吃飯的問題“隨便,吃什麼都行!”
薛易道:“你這兩天都沒好好吃飯,今天給你補補,就去養膳坊吧!”
很久沒吃過奶奶的菜了,外面的菜在林希看來都是一個味兒,吃哪家都沒區別。
兩人正走着,從後面追上來的兩人繞到了他倆的兩側,林希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她認識的修仙者裡面,只有陳嬌的腳步聲是最輕快地。
“你也不等等我,是不是我們沒追上來,你們就走了!”陳嬌側過身體,氣鼓鼓的問道。
“呵呵!”林希乾笑着道“那個,我給忘了,您大人有大量,要不,我請你吃飯?”
陳嬌馬上就恢復了平日裡的嬌俏,拉着林希說要去哪家吃,那家的蔥花餅就是一絕。
因不是同路,四人吃完飯後就分開了。因薛易還要準備明天的煉丹術半決賽,就先回他和鍾叔住的房子了,林希在這上面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先回家了,打定主意明天要早起去看薛易的比賽。
咳,當然,還有那個最近在各大門派傳頌很廣、很火的“天才”散修,不知道他這次又要帶來什麼樣的驚喜,會不會再次秒殺全場呢?林希有些期待明天的到來。
回去之後,林希先找了本陣法的書籍好好學習了一番,因爲兩天後的陣法半決賽才用的是組隊形式,即進入半決賽的選手可自行組隊闖關,人數不限,當然,要是有和金丹期(大成期)的那個散修一樣的實力,主辦方也不介意你單兵作戰。
在五天前知道這個事兒時,林希就與場上唯二認識的陳嬌和齊致達成了組隊意向,爲此他倆拒絕了雷炎宗其他弟子的邀請。
三個人雖然有點兒少,但總體水平不弱,沒有拖後腿的影響,林希認爲自己小組能夠通過的可能性還是挺高的。
既然大會主動提起可以組隊,林希覺得這次的半決賽可能會比往屆的要難,因爲往屆是沒有提過這樣的事的。
既來之,則安之,不管怎樣,林希都會嘗試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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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希在雞鳴聲中伸了個懶腰,快手快腳的洗漱後,一身輕爽的出了門。
在姚記粥鋪附近的拐角看到薛易,兩人一起吃了早餐後纔不疾不徐的往會場趕去。
煉丹術半決賽的看點太少,這一場的觀衆人數急劇下降,不過,比昨天築基期(化形期)的那一場要多些,要論精彩性,當然是修爲高的修仙者更勝一籌了。
廣場上的情形與昨天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人數上,進入金丹期(大成期)煉丹術半決賽的人數只有一百人,廣場上的石臺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但豎着的還是十行,橫着的也是十排,從空中往下看,就是一塊方方正正的豆腐。
這會兒薛易的玉牌上已經顯示了序號,他看着林希在後排靠着過道的一個位置上坐下,才提步走進廣場。
林希看到選手陸陸續續的入座,這纔想起自己昨天念念不忘想要一睹真容的“天才”散修,隨即有些懊惱,自己好像忘了問薛易這人長得什麼樣,場上這麼多人,林希還真看不出哪個長着“天才”的氣質。
正發愁着呢,就聽到前兩排坐着的兩個青年女修士談論的內容正是那個神秘的散修,不覺豎起了耳朵聽。
左邊的女修聲音中帶着興奮,因而聽起來有些尖銳,她說道“那天他一出場,眼睛從我身上掠過,我覺得我的心跳都停止了。我從未見到如此俊美的人,就好像天上的神下了凡塵,他好似集中了世人眼中最精美的五官。等到他輔一上場,那些我們眼中優秀的修士一個個皆變的不堪入目起來,只用了一招,一招就打遍全場無敵手!那一場的修仙者沒有一個接得下他一招的!這樣一個要顏色有顏色,還實力超強的人,真是當之無愧的天道的寵兒!”緊接着這人是壓低了聲音說道“好喜歡他呀,他要是我的多好呀!”
而右邊的女修很可能與林希一樣上一場沒來,懷疑的問左邊的女修“你說的是真人嗎?”
林希也有些懷疑剛纔那女修說的不盡其實,容貌俊美倒是有可能是真的,靈虛大陸的修仙者容貌似乎都很不錯。就拿林希熟悉的幾個修仙者來說,像薛易、齊致、季南,包括結怨的韓永嘉,這些人的長相隨便拿出去一個都很長臉的。
因而林希懷疑這女修其實是個“花癡”,那她的話就很有水分了。
接下來,那坐在左邊的女修將那人又是一頓好誇,精美詞彙跟不要錢似的與源源不斷的從她嘴中冒出來,林希聽的有些膩歪了,趕緊將注意力放在廣場上,她擔心再聽下去很可能就要對這個人失去興趣了。
距離正式開始還有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場上只有一個空位子,果然,每場都有一個“傲嬌”的遲到者。
林希對那人的興趣雖然已經降到很小了,可在掃視場上的選手時,還是不經意的尋找符合“俊美的如同天神下凡”的男修,很遺憾,沒找到。在林希看來這場中最俊美的當然要數薛易了,其他人都得往後排。
而此時,林希也注意到場上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空位置上,至少有三分之一人的眼中還帶着怨恨。這就有意思了,這空位的主人還沒來呢,就招了這麼多仇恨,林希想,若是沒猜錯,這唯一的空位子就是那人的吧,呵,還真夠張揚的!
就在這時,場中的薛易突然就轉過頭來,恰好與林希的視線對上,看到是她,臉上自然而然的就綻起笑容,林希也不自覺地翹起嘴角。
林希只覺得滿眼都是他的笑,那什麼神秘的“天才”也被她不知道拋到哪裡去了。
待回過神來時,林希覺得臉上熱熱的,像發燒了似的。林希感覺有些許不自在,暗暗在手上凝了一層薄冰貼在臉上,這才覺得好了些。
此時,在林希身後的陰影裡,一道頎長的身影立在那裡,他已經在那兒站了有一會兒了,因穿的也是黑色的道袍,附近沒一個觀衆發現陰影下還立了個人。
剛纔林希與薛易的互動一絲不差的落入了他的眼中,此時,原本平靜近冷漠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陰鶩。不知怎麼的,坐在那兒的那個女修臉上的紅暈格外的刺眼,胸腔中也悶悶的。他不禁氣憤的想到,這要是血液的話更合適吧,可一想到,她的身上真的沾了血跡,心又格外的痛。
是不是因爲一個人生活的太久了,所以看到有情人互動就覺得格外的刺眼,他是這麼理解自己突然就反覆無常的心情的。
待看到林希臉上的紅暈褪去,那種悶悶的感覺就消散了,心情也好似快活了些。
正在這時,廣場上的一道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停了一息就移開了,他擡起頭,看到場上最前方的一個轉過身的背影,嘴角帶着嘲諷,漫不經心的擡起腳往前走。
在經過林希身邊時,垂在身側的手指從她臉上擦過,光滑細膩的觸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自己怎麼會將那感覺記得如此清晰。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故而有些耍脾氣似的甩了甩手,同時加快了腳速。
林希只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擦過臉側,轉頭看去,周圍卻空空如也,她想,自己是不是感覺錯了。
突然就被周圍人激動的聲音拉回現場,還沒來得及聽聽他們在激動什麼,擡起的眼睛正對上一雙狹長幽冷。林希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她好像陷入了一場噩夢,夢中只有一雙狹長幽冷的眼睛緊緊盯着自己,很冷,很冷。
那人也沒想到自己對她的目光這麼敏感,對上之後,他只有一個想法,她只能看着自己!
正當她想要逃離時,那雙眼睛不見了。
林希重新回到了現實,低下頭,閉上眼,耳邊是嘈雜的說話聲。
睜開眼,依然好端端的坐在挨着過道的座位上。
林希將注意力放在場上,盯着那道能帶給她安心的身影,竭力不去想剛纔發生的事。
場上,看到林希低下頭,那人滿意的回過身,姿態優雅高貴的撩起道袍下襬,盤腿坐在棕色的蒲團上。
薛易像是有所感應似的,回過頭給了林希一個微笑。
再轉過身時,面上帶着淡淡的擔憂,她與他認識嗎?
正回想着林希以前提過的自己又沒見過的人,好像沒有他這樣一個人吧?就感覺到了一道犀利尖銳的視線停在自己臉上,擡起頭正對上他的眼睛,一時間,電光火石。
明明不認識的兩個人,卻像是天生的敵人。
兩人誰也不讓誰,直到開始的鳴聲響起,那人才側回了身體。
林希此刻已經沒有了觀看的心思,她之前看到的那雙眼睛不是夢,是那個被稱爲神秘的“天才”的那個人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就是原身的記憶中也沒有這個人,可他爲什麼要這樣看着自己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