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清川先生麼？”
江清川彷彿在夢中接起的電話，而昨晚那碗猴鹹的“愛心泡麪”如此多鹽的原因竟是秦旖雪錯把大粒鹽當成了冰糖！江清川現在口乾舌燥、兩眼發黑、耳朵也有了問題——他深度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電解質失調而不久人世了。
“是我，你是哪位？”
電話那邊是位男子，用的是華夏漢語，但這說話語調總覺得那麼詭異。
“你好，我是派蒙影業特聘的律師，你可以稱呼我皮爾斯。”
原來不是自己耳朵問題，而是老外講中文，難怪會走音。
“派蒙？哪個派蒙？”
江清川腦袋還一陣陣犯暈，所以不得不又一次確認自己聽到的是“派蒙”而非“派拉蒙”。
“M國派蒙影業，全M最大的影視製造商。”
“你好……有什麼事麼？”
“對不起，現在華夏時間應該是凌晨六點，這麼早打擾你，是因爲一份遺囑……”
“遺囑……白鏡！？”
“是的，白先生的遺囑。他這份遺囑郵寄到我這裡，內容是委託我來處理標榜集團在M國的全部資產。過去一個月我已經聯繫到標榜所有股東，並逐一和他們簽署了股份轉讓協議，其中……”
老外辦事就是可靠，說話都彷彿照本宣科般，足足說了十分鐘，才把情況講完，不過這長長的話要總結起來就幾句而已——
一、標榜賣了——賣給創世，一共賣了四億美刀。
二、錢按照二、八的比例分別打進了江清川和李冰香的臨時賬戶，這賬戶還是海外的。
三、還有一筆資產無法回收，因爲白鏡活着時候，把兩千萬美刀投進了派蒙影業的一部電影裡。
江清川趁這時間又睡了個回籠覺。
“……以上就是委託內容，我已經全部完成，接下來需要你和李冰香小姐到我這裡取走銀行卡並在委託書上簽字確認。”
等了數秒，電話那邊沒反應，還隱約傳來鼾聲。
“江先生？江……”
“吸——我在，說晚了？完了我掛了哈。”
“額……”
電話那邊的皮爾斯已經謝頂的腦袋上出現了一頭的黑線。
“江先生，我需要你來簽署一份確認書。”
“哪裡？M國？太遠了……”
“NoNoNo！不需要到M國，我就在華夏，現在……在你門前。”
……
等江清川在一片看不懂的聲明書後寫上大名，顫抖着拿到價值兩千萬美刀的銀行卡後，整個人瞬間滿血復活。
“皮爾斯先生，據我所知，標榜是白鏡畢生的心血，他爲什麼要賣掉呢？”
“這我就不大清楚了，不過在他來華夏前，他就已經開始着手出售公司的安排，所以出售公司並不意外。”
“具體原因是什麼你知道麼？”
皮爾斯摸了摸禿頂，憨厚一笑道：
“具體不大清楚，但和M國市場的變化、創世的入侵都有關係。”
江清川點點頭——這和他所知道的信息確實相符，而皮爾斯只是個律師，不清楚流行樂壇也很正常。
“……對了皮爾斯先生，還有個問題——李冰香小姐的那份，你給他了麼？”
“哦，昨晚已經送了出去，是她和她先生簽收的。”
“她先生？姓冷？”
“是的。”
“在哪？滬海麼？”
“不不不，就在天京。”
“他們回來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不過想想看，香香今年真算是鴻運當頭啊——心想事成不說，還有好幾億美刀這種意外橫財！”
皮爾斯笑了笑：
“也祝你好運！我要睡覺去了，你也知道，飛了半個星球，時差不好倒。”
目送皮爾斯走進電梯後，江清川關上房門開始琢磨起來——
白鏡知道M國市場已經沒有他的立足之地，所以早早就計劃要出售公司，而皮爾斯所謂的樂壇環境變化，很可能就是因爲互聯網的誕生！
“我就說麼，互聯網對流行音樂的衝擊不應該僅僅發生在華夏，看來那羣老外同僚的日子也不好過……”
……
“冷大少，你什麼時候回的天京？”
“兩天前……看樣子那個老外已經找了你。”
“嗯，剛剛。”
江清川一邊梳理自己亂糟糟的頭髮，一邊對着電話說道：
“怎麼樣，原以爲是霸道總裁和灰姑娘的故事，現在變成傍富婆了……你現在心情如何？”
“不好。”
“……是因爲趙凝？”
“一部分。對了，那份合同上寫了你要幫忙，否則你要退款。”
“在哪？你別騙我！”
“翻翻合同——第三頁下半部分開始是你應盡的責任，第六頁有違約說明。”
江清川忙取過合同翻開讀了起來。
“未達成則退……退款！原來這錢不是給我的？”
“你想得美……”
冷海峰就知道這白癡懶得看合同，所以詳細解釋了一下。
“好吧，你贏了。”
既然自己在合同上寫上了大名，江清川知道，自己已經和李冰香捆在一起——除非他不想要這筆錢和標榜集團的25%股份。那麼有責任，江清川覺得就應該擔負起它。
“什麼時候有時間出來聊聊？”
“十分鐘後我帶香香出門。”
……
大約半個小時後，冷海峰帶着李冰香見到了帶着葉語嫺的江清川。
“香香……”
再見到李冰香，她彷彿一夜間成熟一般，雖然還是那張長不大的臉，但卻已經有了那麼點成熟女人的韻味。
“語嫺……我都知道了！”
這些日子裡發生了太多事，一直無憂無慮的李冰香先是變成冷海峰的女人，然後又被自己母親告知身世——雖然這裡沒她什麼事。但在這多方面意外消息的打擊下，李冰香還是有過一段時間的迷惘。好在她本身樂觀，加上冷海峰專心致志在她身邊開導，讓她心中雖然百轉千回，但始終沒忘記自己深愛的男人已經接受自己這個如夢幻般的事實。
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更讓人開心？
而對冷海峰來說，雖然李冰香總是小孩子心性又神經大條，但終歸曾和他相處那麼多年，早在他心中偷偷佔據了一個重要的位置。精明能幹的趙凝是個好女孩，迷迷糊糊卻韌性十足的李冰香又何嘗不是呢！
更難得的是李冰香的母親李採兒——在得知女兒失身於冷海峰時，李採兒居然只是囑咐他照顧好女兒李冰香，然後這位心大的母親竟安心回了港島！這讓一向沉悶的冷海峰都不知該如何評價，但同時他又萬分感激李採兒對自己的這份信任！結果是，兩個人這段時間裡幾乎形影不離地黏在一起，儼然一對成親許久的夫妻般恩愛。
“死人臉，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該知道、不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
“那就好辦！”江清川眉毛一揚：“香香是語嫺的妹妹，所以你得叫我一聲‘姐夫’嗷——”
葉語嫺又羞澀又尷尬，狠狠擰了一把江清川的後腰肉罵道：
“你這人怎麼這樣！都什麼時候了還四處佔便宜？”
李冰香卻掰着肉嘟嘟的小手自言自語道：
“海峰是琳琳的大哥，這樣的話，好像你應該叫海峰一聲‘哥哥’、我一聲‘嫂子’……可我又要叫你姐夫的話……哎呀好亂！”
李冰香天真的“統計”讓江清川臉一黑，而葉語嫺則一拍腦袋心道：
“按理說他還是你們師丈呢——小穆老師的丈夫！”
這關係亂的……
……
八月中旬，正是天氣酷熱難耐的時節。
幾個人默契地對“關係”這話題緘口不言，然後找了個涼爽的咖啡館坐好後，江清川開始盤問起關於標榜的問題：
“……香香，你打算怎麼辦？”
李冰香正在港大就讀工商管理，但摸書的時間加在一起也沒有一個禮拜，最好的朋友張佳月又不在身邊，她根本沒人可商量，所以李冰香很自然地把腦袋歪向她最信任的冷海峰這邊。
“別看我，你來拿主意。”
冷海峰關心歸關心，但絕不會替她拿主意。
李冰香的嘴都快嘟到鼻尖了，皺着眉頭想了很久，突然眼前一亮：
“併到超越集團怎麼樣？”
這女人真是夠傻的！
“你就不怕他吞了你的公司？”
“吞就吞唄，連我都吞了，也不差一間公司……”
“……你看吧，所以我說女人不能從政，不然她們能把國家都給你捐出去！”
李冰香一吐小舌頭，又賴回了冷海峰的懷裡。
冷海峰捂着額頭想了想才道：
“白鏡恐怕早知道自己產業落盡這個傻丫頭手裡後會不保，所以纔會費盡心機安排你插手公司事務，還割出四分之一的股份作爲獎勵。”
江清川點點頭：
“可惜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可能到死都沒想到，自己這位指定繼承人會和他最強的對手勾搭在一起。”
“什麼叫勾搭！相愛好不好，相愛！你和你家裡那幾個女孩纔是勾搭呢……”
江清川的嘴也確實夠損，幾句話就讓李冰香很不滿。但這丫頭現在就跟只小老虎似的，但凡是損冷海峰的話她都會毫不留情地罵回去。
葉語嫺也皺着眉頭思考這件事——對現在的李冰香而言，冷海峰就是她的全部，所以跑去接下一個對手的公司肯定不現實。
“難不成，真的要合併？”
冷海峰看了看一臉“事不關己”的江清川，突然開口道：
“不如，我們用這公司重現‘超越時代’怎麼樣……”
……
中視音樂頻道里。
“……對，在海外，蘋果手機的佔有率已經到了7%，這是我能打聽到的確切數據……對對，中端市場。華夏？華夏沒對應的信號技術……”
雷燁正和老爹討論手機問題。
就在兩天前，蘋果新一代產品Iphone4發售了——可以說華夏用戶認識蘋果就是因爲這款叫做Iphone的智能手機。雖然智能機的世界安卓系統一直統治江山，但蘋果會在隨後的幾年時間異軍突起，創造一個又一個的神話——特別是在華夏。
“我們不是已經用了WCDMA接入技術麼，如果蘋果想進入華夏市場，只有和我們合作一條路。”
“……”
因爲潛在的市場前景和驚人的估值，蘋果公司在任何地區的談判桌上都硬氣得很，向來說一不二。可是面對廣袤如海、深不可測的華夏市場，蘋果最終不得不選擇了妥協！而合同簽下來的過程也異常複雜，特別是在蘋果的APP付費上，雷氏直言，絕不可能答應提供30%流水分成這種變態要求。
最終，在承諾使用華夏銀行卡和信用卡、15%流水分成、不限制應用內部交易等條件後，雷承志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唉，我一直擔心我的選擇是不是正確。江清川，畢竟……按理說，我作爲一個商人，絕不該輕易相信他的話。”
“我知道……是他幫了我，你纔會信他。”
“是啊……兒子，就算你不喜歡管理，不想接**氏，你畢竟是我兒子，我只是想你過得好、少些煩惱……”
雷燁聽着老爸的話，淚水不禁滑落下來：
“所以，如果我們輸了，我就放棄這邊，回家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