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顧流惜不知道那老者到底發生了何事,猶豫了片刻,終是躊躇道:“這位前輩,您怎麼了?”

老者聽到顧流惜開口,止了苦笑,掙扎着擡頭看着顧流惜,神色頗爲複雜,蒼老的臉上沾滿淚水,恍惚無神。

過了半晌,老者才平靜下來,緩緩盤腿坐下,擦乾淚水,搖了搖頭,歉聲道:“老夫無事,只是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暗室中,陡然看到幾位,一時失控,嚇到各位小友了。”

他臉色很平靜,可是目光卻忍不住黏着顧流惜,慈愛而痛楚。

顧流惜很是體貼,雖知道不是如此,可覺這老者慈眉善目,也就不再多問,有禮道:“晚輩理解,前輩不必介懷。”

老者似乎頗爲喜歡顧流惜,咳了幾聲,溫和道:“方纔聽你們談話,似乎是下來救人的?老夫在這裡帶了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有人能闖到這裡救人,年輕人,不可限量啊。”

“前輩過獎了,我們也是運氣。只是原本查到所救之人就在那間石室,卻不料出了差錯,人已然不在。而且此處關了許多人,前輩說在這呆了很多年,可知囚禁您的是何人?而且總覺看前輩的氣度,在武林中想必也不是尋常之人,冒昧請教前輩名號。”

老者笑了笑,微微嘆了口氣:“老夫身陷囹圄已然十年了,這江湖中怕是早就淡忘了我這號人。至於是誰下的手,這麼多年,老夫也清楚了。”說到最後,他眼神有些冷,隱隱透着恨意,看着顧流惜的目光越發苦楚。

顧流惜總覺得這眼神很熟悉,心裡隱隱觸及一絲東西,卻又很快閃過不見。

而聞墨弦眸子微凝,看了眼影子,影子會意,摸出一串鑰匙,仔細尋着,隨後打開了鐵門。

老者微微有些驚訝,卻是不動聲色地看着三人開門走了進來。他目光沉沉,仔細打量了三人,心裡隱隱讚歎。其中年紀稍小的兩人身上沾了許多血跡,臉色也有些發白,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見孱弱狼狽,氣質不俗,年紀輕輕不見浮躁,反而珠光暗藏。而且,他活了這麼多年,一眼就看出這三人都是個中高手。暗自感慨武林中竟然有這等後輩,自己怕是真的被關了太久了。

眼見他在打量她們,一直沉默地聞墨弦輕聲開口:“前輩可是文淵閣的文老前輩?”

她這話一出,顧流惜和那老者俱都微微一驚。顧流惜這才恍然想起,她上一世見過他,不過彼時她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並未有所交集,因此一時沒想起來。可是當時她見到他時,給她的感覺與現在截然不同,而且這若真是文浩欽,被關在這,出去後怎麼還能如此平和地面對冉清影?

想到一直守在暗室裡的湘西四鬼,顧流惜瞳孔微縮,頓時想到一個可能性。

而老者那驚訝的模樣也證實,聞墨弦說的沒錯,不過她如何這麼快便猜出他的身份?

那廂文浩欽驚訝片刻,隨即笑了起來:“這位少俠看起來年紀不大,老夫我被關了十年,你居然能認出老夫?”

聞墨弦有些複雜地看着他,沉聲道:“文老前輩,有些事這裡不適合說,我等還急着救人,出去後再同您講。影子?”

影子忙走過去,仔細看了看縛住文浩欽的鐵鐐,隨後掏出幾根鐵絲,緩緩在鎖孔裡試探着。

“公子,這鎖是特製的,我需要時間,您先和顧公子去尋人吧。”

文浩欽見她們居然如此爽快地出手救他,頗爲驚訝,看見顧流惜她們準備出去,忍不住開口道:“之前你們說,你們要救的人被換地方了,不知要救的是不是個婦人?”

顧流惜腳步一頓有些欣喜道:“文前輩您曉得?”

眼看她眉眼帶着歡喜,文浩欽心裡忍不住便柔和下來,這模樣,太像了了reads;。他穩了穩情緒:“昨日傍晚,有一位中年男子帶人進了暗室,老夫恰好清醒着,聽到一位婦人同那中年男子對話,兩人語氣都不大好,最後那人怒氣衝衝說了句,‘將她帶到禁室’。彼時我看了一眼,那婦人被人帶走了,想來是去了那禁室。只是那個地方,頗爲難熬,她那模樣,怕是有些磨折。”

一聽到禁室,顧流惜忍不住臉色發白,那個地方,她去了不知有多次,冥幽教所困之人,幾乎每個都去過那個地方,但是卻少有人能完好出來的。被各種令人髮指的酷刑折磨,在哪裡,冉清影得到了許多她想要的東西,而也有許多人,在那裡葬送了一生,可她卻也是其中的幫兇!

顧不得道謝,顧流惜緊抿着嘴,朝外快速走去,聞墨弦發覺她的不對,忙跟了上去。

一路拐過去,空氣中那種*發臭的血腥氣越發濃重,聞墨弦也猜到,所謂禁室,就是刑堂了。

伸手握住顧流惜的左手,聞墨弦柔聲道:“惜兒,那些都過去了,如今也沒有發生。待會救出肖姑娘的孃親,我們盡所能救他們出去。還有,林鼎天既然想要牽制肖姑娘,必不會對她孃親下毒手,你莫急。”

顧流惜一頓,緊了緊聞墨弦的手,鼻子微酸,轉頭看着陰影中柔和看着自己的人,忍不住低喃:“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呢?”

聞墨弦笑了笑,伸手點了點她的心口:“因爲我在你這裡。”

在顧流惜忍不住臉紅時,愉悅道:“快走吧。”

禁室很大,中間是一個幽深的大廳裡,周邊放着許多木架子,懸掛堆放着各色各樣的刑具,長鞭,烙鐵,琵琶鎖,鐵鏈,□□,還有許多叫不出名字,但是看上去就讓人毛骨悚然的用具。上面無一例外沾滿了血跡,甚至有許多似乎是碎肉的東西,空氣中那股死亡和絕望的氣息,迎面而來,一個十字木樁上,還綁着一個血淋淋的人,看不出模樣,內臟依稀可見,白骨從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中露出來,地下凝結了一層厚厚的血膏。

聞墨弦眉頭緊蹙,眼裡晦暗不明。看着地上幾灘頗爲規律血跡,眯了眯眼,隨後發現幾滴鮮血砸在地上,在那微微凝固的血跡上再次留下一個小坑,緩緩擡頭,她深深吸了口氣。

而顧流惜則白了臉,狠狠咬了咬牙。在她們頭頂,懸掛了十幾個木籠子!

昏黃的火光僅能照亮底下的一片,而那些籠子掛在數丈高的頂部,陷入無邊的黑暗中,僅能看到模糊的輪廓。彷彿被拋入絕望中,死寂一般無所依託。只有時不時從高空中滴落的血漬,昭示着裡面的痛苦和殘忍。

顧流惜眸子發紅,聞墨弦趕緊捏了捏她的右手:“別動右手,我看看是否有人活着。”

話音剛落,聞墨弦凌空躍起,虛點石壁,一路旋了上去,墨色的衣衫完全隱入黑暗,惹得顧流惜心中一顫,她有點害怕,彷彿她也會被吞噬一般。

努力看着那片黑暗,墨色的影子在各個籠子上輕巧來回,隨後她頓了頓,低聲說了幾句話,似在和裡面的人交談,顧流惜鬆了口氣,應該是她們要找的人了。

片刻後,一襲墨袍的聞墨弦抱着一身素色衣衫梳着婦人髻的女子,落了下來。顧流惜連忙奔過去,聞墨弦低聲道:“應該是她了,只是,其他人,都沒救了。”

顧流惜眼神一暗,嘆了口氣:“她可還好?”

“還好,只是有些虛弱。”

說話間,一道虛弱的聲音緩緩響起:“兩位公子當真是小錦兒的朋友reads;。”說話間她勉力站直身子,想離開聞墨弦懷裡,畢竟這般靠在年輕男子懷中與禮不合。

聞墨弦似乎意識到了,由於兩人嗓音刻意改變過,肖夢錦孃親自然以爲兩人是男子:“伯母,是晚輩失禮了。我和流惜乃是刻意裝扮,都是姑娘,與夢錦相交甚篤,您不用擔憂。因着她一直掛念伯母,因此我們一同商量,將您救出去,往後夢錦和伯母便可脫離落霞樓,自在安然的生活。情況緊急,我們不能再耽擱,夢錦已然在外面等着,我先帶您出去,可好?”

肖蘊擡眸看着身前嗓音柔和的少年男子,長得白皙俊俏,比自家女兒還俊,又溫雅有禮,乾淨得的確不似男子,心下也就信了。聽着她說的話,眸子有些溼潤:“是我無能,生生牽累了她,幸而錦兒有福氣得了兩位這般好的友人。只是……只是我許久未見她,她過得好不好?”

顧流惜聽得她話語裡的關懷急切,明明累得睜不開眼,仍然想聽到肖夢錦的狀況,微微有些動容,柔聲安撫她:“您放心,她一切都好,只是很擔心您。您很累了,先睡一會兒,等醒了,便能見到她了。”

同時聞墨弦也已經輕輕按上了她的睡穴,讓她昏睡過去了。在這個地方待了一天,怕是快要精神崩潰了,需得讓她休息。

聞墨弦將肖蘊背了起來,低聲道:“走吧。”

兩人與影子匯合時,文浩欽已然脫離了禁錮,對着三人深深做了一揖:“多謝三位仗義相救。”

顧流惜忙將他扶起來:“前輩言重了,我們受不得您如此大禮。”

文浩欽還要開口,聞墨弦卻擡眸看着她,凝聲道:“文閣主,有一件事晚輩需得告訴你,文淵閣已然有了閣主,或者說,這世上已然有了一個文浩欽,您可想好,如何應對麼?”

文浩欽臉色一變:“什麼?!”

顧流惜嘆了口氣,果然是這樣,冥幽教上一世便是這樣一步步掌控江湖勢力,偷天換日,果真是他們慣用的伎倆。

聞墨弦依舊淡然:“文閣主在此待了這麼多年,對這種結果,應該不會太驚訝。文淵閣如今完全依附名劍山莊,一切也都物是人非。今後何去何從,文閣主需得好生考慮,若有需要,晚輩盡力相助。”

文浩欽沉默,這些年,他們一直不曾要了他的命,無非是爲了那個秘密。可既然抓了自己,又怎麼會善罷甘休。擡眸沉沉看着聞墨弦:“小友爲何願意幫我?”

聞墨弦看了眼顧流惜,隨後勾了勾脣:“仇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冥幽教囚禁之仇,名劍山莊殺女之恨,文閣主,你可能忍?”

文浩欽臉色慘白,看着顧流惜,連退好幾步,隨後眼裡滿是警惕:“你如何知曉?!”

聞墨弦眼眸低垂,卻未回答他的質問,淡聲道:“時辰不早了,我們該走了。文閣主,待會兒需得幫在下一個忙。”

說罷也不等文浩欽答應,運氣沉聲道:“關在此地的各位武林同道,今日在下潛入此地救人,無意發現許多武林正派同仁被囚於此,實在讓在下駭然。還請各位清醒的俠士各報家門,在下願盡綿薄之力,救各位離開。”

渾厚的內力使得聞墨絃聲音盡透石壁,卻剋制的恰到好處,並未驚動其他的守衛。

聲音逐漸湮滅,密道內卻一片沉寂,片刻後,一個虛弱喑啞的男聲響起:“敢問閣下何門何派?”

聞墨弦再次回道:“文淵閣,前來營救文閣主。”

文浩欽當年在江湖中名望頗高,爲人仗義正氣,文淵閣更是被武林衆人奉爲習武聖地,備受尊敬,若不是最近十年默默無聞,文浩欽又突然變了性子,也不至於淪落至此reads;。聽得聞墨弦的話,陸續有人開始開口:“文閣主可安好?”

聞墨弦看了文浩欽一眼,並未說話。

文浩欽複雜地看着她,心下暗歎這人實在不簡單。他雖不瞭解聞墨弦,可不可否認,他很欣賞這個年輕人,而且能來冥幽教救人,必然不是與他們苟且的人,更何況,那個青袍少年實在讓他歡喜,於是開口道:“老夫安好,各位同道,時間緊急,信得過老夫的,望告知門派。”

一時間陸續的聲音開始四處響起,聞墨弦和顧流惜一一聽着,同自己得知的消息比對,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此中所關之人涉及許多門派,幾乎大多是與名劍山莊歷來不合,或者主張剿滅冥幽教的門派,許多都是門派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如玄陰門掌門,君絕派門下二使,蒼山派大長老,但無一例外,功夫出衆。

顧流惜眉頭微皺:“這不合理,這其中許多人留着並無多大意義,爲何還冒險留着?”

“所以有些人,我們卻已然留不得了。”

顧流惜心裡一涼,頓時明白,其中怕是許多人早晚會成爲方纔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男子一般,淪爲毒人!

文浩欽心裡也是黯然,他待了這麼多年,自然明白冥幽教那陰毒狠辣的手段,那些不斷嘶吼哀嚎的聲音,成了他揮之不去的陰影。

聞墨弦走到文浩欽身前,躬身行禮:“望文閣主幫助晚輩,此中厲害,您應當明白。”

“不能救麼?”文浩欽澀然道。

顧流惜一直聽着兩人說話,此時沉聲開口道:“那些人即使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可隨時都能發病,這種情形,我們賭不起。”

文浩欽閉了閉眼,緩慢道:“開門吧。”

打開最初開口的男子,也就是玄陰門掌門,衛賢。他渾身是血痕,眸子裡都是血絲,看到文浩欽,顫聲哽咽道:“文閣主。”

文浩欽仔細看着他的咽喉,那裡並無血紋:“受苦了。”

放出他之後,文浩欽頗爲無奈同他解釋了他們的決定,衛賢長嘆一聲,隨後狠絕道:“我衛賢此生與他們不共戴天!”

一路仔細察看,三十餘人,已然有十八人被那種古怪□□侵襲,其中一人更是當場暴起,直接被聞墨弦斬於劍下。

聞墨弦遇到中毒之人,並未棄之不顧,卻無時不在警惕。此後陸續有人毒發,未等聞墨弦她們出手,其他受傷輕的武林人士已然自動下手。

文浩欽看着一直小心護着顧流惜的聞墨弦,心下更是感慨,若她提前斬殺那些人,這些武林正義之士怕是反而會覺得她殘忍不仁,如今只要她可以掌控,讓他們親眼見到那恐怖模樣,完全不必她承擔那些惡名,這等人希望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啊。

在快要離開之時,聞墨弦目光一一在那剩餘九人身上掠過,薄脣輕啓:“如今你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我沒有資格奪了你們的生命。可是你們自己明白這毒的陰狠,一旦發作,甚少有人能制止你們,不人不鬼,濫殺無辜。你們如今狀態如何,你們自己最明白,一世英豪,不知有誰願意如此苟且偷生?”

九人年紀大的有五十餘歲,年輕的也不過弱冠,聽到聞墨弦的話,都有些絕望黯然。

聞墨弦眼裡有些不忍,嗓音低沉溫和:“可我曉得,螻蟻尚且偷生,我不逼你們。只是給你們一個選擇,這暗室一共分四部分,時間緊急,我們迷暈守衛,但僅能撐過一個時辰,無法再去救他們。在那裡也許還有許多你們的親友同門,若你們無法逃過,淪落成無知覺的毒人,也許在那裡可以求得一絲安慰,替你們討回一些公道reads;。亦或者,你們可以跟着我,我給你們找大夫,可如果你們控制不住……我會……殺了你們!”

那九人眸子亮了亮又暗了暗,隨後化作一派堅定,九人扯開脖頸互相看了看,隨後六人出列,其中大漠狂刀柳沉閆沉聲道:“我們去救人,這幾日我們已然發覺控制不住了,不想窩窩囊囊地變成那種鬼東西,還要被他們驅遣,死之前定要拖着那羣畜生下地獄!他們三個症狀輕,內力也深厚,合該能熬住,希望小兄弟能盡力幫他們!”

聞墨弦定定看了他們一眼,遞出一個小瓶:“這裡有解毒劑,雖然沒多大用,可也是我能幫到你們的。若你們有清醒的活着出來,去青州城東的雲府,在下竭力護着各位。”隨後仔細將地道守衛分佈說與六人。

交代完後,六人咬咬牙,齊齊一拜,毅然轉身離去,一行人俱都無比沉重地看着那六個漢子消失在黑暗中。

最終顧流惜開口打破了沉寂:“走吧,李嫣然怕是快醒了。”

衆人默不吭聲,更着聞墨弦三人朝出口走去,一行人中,除了聞墨弦三人看起來稍微乾淨些,其他十餘人俱都衣衫襤褸,渾身血痕。

因着李嫣然那裡太過兇險,出去時,一行人走的便是肖夢錦進來的那個城郊出口。廖月墨影等人也一早在那裡,準備來個裡應外合。

過了半盞茶時間,眼前依稀變得開闊,隨即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瞬間蔓延開來。

顧流惜臉色一變:“快走,李嫣然醒了!”

衆人拔足狂奔,與迎面而來的落霞樓衆人不期而遇,肖夢錦此時恰好也在其中,目光觸及聞墨弦身上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心頭頓時一跳,卻強行壓抑着激動,不動聲色地低聲開口:“樓主,是冥幽教被關的衆人被救了。”

她看似無意,卻刻意強調冥幽教,林鼎天傷還未好,一直避着冥幽教的人,想準備妥當後,連夜逃出青州。此刻看着那些人眼裡都是一片血紅,隨時要拼命的模樣,也有些猶豫。這些人功夫都不差,打起來肯定要損兵折將,替冥幽教出手,對他來說實在不值。

肖夢錦看出他的猶豫,復又道:“我們跟他們無冤無仇,而且既然躲過了冥幽教守衛進了密道,從這裡逃了也不爲過。”

林鼎天眸子一亮,隨即沉聲道:“在下落霞樓林鼎天,恭喜各位逃離苦海,請!”

幾人面面相覷,隨後交錯着無比小心的讓開。林鼎天看着被裹着背在一名玄袍男子身上的人,不由有些怪異,肖夢錦見狀趕緊出口道:“樓主,如今時機已到,趁着冥幽教大亂,我們走吧?”

林鼎天收回目光,哈哈笑了起來:“不錯,天賜良機啊!”也就沒能攔下他們。

到了出口,冥幽教所派的駐守冥衛全部涌了上來,這裡一共派了二十多名冥衛,一時間打的難捨難分,被關了這麼久,備受折磨衆人恨冥幽教入骨,即使受傷不輕,也是不要命般的痛下去殺手。

影子發出信號,廖月等人旋即立刻攻了進來,這兩邊圍剿,那二十多冥衛全部被屠。隨後一行人迅速離開,乘廖月提前準備的馬匹,直接出了青州城,朝青州城外三十里的小村莊而去。

而此刻紅袖招,李嫣然臉色青白交加,狠狠握着手裡那張琴譜,指間細小的傷口頓時涌出血。

片刻後她突然起身,拿起筆墨,迅速落筆。花箋上漂亮的小楷躍然於上,開頭“絀約”二字格外顯眼,很快,她急急起身,打開窗戶一隻紅喙信翎落在她手上。將信塞入,那信翎疾速飛裡,轉眼不見。而此刻一道人影自屋脊掠出,一連三鏢射出,信翎一頓,瞬時被擒入手中。

而急怒的李嫣然卻絲毫不知,從她決定見那兩人時,便一步步踏入對方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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