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慕昭收到秦州來報,岑國軍隊騷擾秦州邊境,意圖跨河侵擾,和他秘密駐守的士兵交戰,戰況激烈,死傷無數,秦州在士兵的守護下,安然無恙。
岑國派了五萬大軍作爲前鋒,被燕軍打得落花流水,死傷無數,俘虜也不少,血流成河,回到岑國大營只剩下一萬多人。
岑國情報有誤,不知曉慕昭早已設了埋伏,岑國領頭將軍吃了大虧不說,還賠上了性命,大戰還未開始,岑國便損失慘重,落了下風,氣得岑皇差點中風,岑太子咬牙切齒髮誓一定要滅了忘恩負義的燕國!
燕國打了勝仗,慕昭很高興,許韻之也放心了。
皇后知曉情況後,差點暈了過去,只要岑國得勝,她就有生還的機會,還能和慕昭討價還價,他會忌憚自己的身份。
可是,纔開始岑國就落了下風,這不是好兆頭,非常不好的兆頭。
燕國得勝,許韻之提着的心落下,她暗暗鬆了口氣,就算慕昭早有準備,她還是很擔心,她知道自己這是瞎擔心。
不過總的來說,這是一個好消息,不只是她,慕昭心情也不錯,當天就在御花園設宴,邀請了幾位得力大臣進宮陪他喝酒。
有外臣在,許韻之她們這些后妃需要避嫌,並未參加。
夜晚宴席散去,慕昭去了鳳儀宮,宮門緊閉,他讓人打開,沒了恩寵的鳳儀宮再也光彩照人,富麗堂皇,此時顯得冷清淒涼,幾盞灰暗的燈籠在空中飄蕩。
皇后還未歇下,出了這樣的事情,皇后根本睡不着,心都是亂的。
聽綺綾慌張的腳步聲,她不悅的橫了綺綾一眼,就聽見綺綾略顯急促的聲音“娘娘,皇上來了!”
她心頭一撞,皺眉朝門口看去,不一會兒,一道頎長的身影慢慢出現在眼前,俊朗的面容沒無表情,深邃的眼睛平靜無波的看着她。
皇后連忙起身,拉了拉有些褶皺的衣裙,心裡後悔自己的儀容太糟糕,讓他笑話“臣妾拜見皇上!”
“今日秦州傳來消息,兩國的將軍交戰了,你猜誰贏了?”慕昭笑問。
皇后神色一暗,低頭道“臣妾聽說了,恭喜皇上了!”
“真的恭喜,還是假的恭喜?”慕昭盯着她,看她落魄的模樣,少了華麗的珠玉金釵,少了衆人的簇擁,天家的光芒,她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自然是真心恭喜皇上。”皇后記得他的話,她說“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臣妾從踏上燕國的土地時,早就是燕國的子民,早已放棄了岑國的姓氏,改爲慕姓。”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臣妾是皇上的女人,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這會兒表忠心,朕並不喜歡聽。”慕昭毫不在乎她的誓言,道“你好好呆着,有好消息,朕再來告訴你。”
“謝皇上!”皇后行禮。
慕昭轉身欲走,袖子被人拉住,他蹙眉回頭,皇后一臉哀求的望着他“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關於小皇子,你放心,他很好!”慕昭不等她說便道。
“皇上,求你,讓小皇子回到臣妾身邊吧!”皇后滿臉痛苦,抓着他的袖子不鬆“臣妾不能沒有孩子,臣妾死心了,臣妾一定安分守己,不再惹事。”
“之前告誡你當成耳邊風,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皇后好好休息吧,若是想不開自尋死路,朕也會成全你的,良妃無子,到時小皇子就記在良妃名下養着。”
“不要,求你,皇上不要這樣對臣妾。”她辛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叫別的女人母妃,她不能接受。
“如此,就別惹朕不高興想殺你,到時別怪朕不顧念夫妻之情。”慕昭拂袖離去。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悽慘的笑“夫妻之情,皇上,你我還有情義可言麼?”
“皇上喝醉了?”
許韻之見他走來,在他身上嗅了嗅,挺翹的鼻子動了動,很可愛的樣子,慕昭低眉瞧着,嘴角含笑“醉了!”
“代萱煮了醒酒湯,皇上喝點會好一些。”她心疼的拉着他的手進去,被他安置在軟榻上,小手摸了摸有些燙手的臉,正要收回,被他抓着在嘴邊咬了一口。
她擰了擰眉“看來真的醉了。”
“嗯!”他笑笑,攬着她圓滾滾的腰坐在他腿上“喝了一點就,微醺而已。”
代萱端來醒酒湯,她親自喂他喝完,又和他說了一會兒話,熱水準備好了,她親自給他慕妤,挺着大肚子賢妻良母的模樣,看起來很招人喜歡。
“聽說你去了鳳儀宮,皇后沒事吧!”睡前,許韻之好奇的問。
“看起來還不錯。”慕昭說“我去告訴她,燕國勝了。”
“她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也沒什麼可說的!”慕昭覺得,那些無關緊要的話,說給她聽也沒什麼意義,撫了撫她的肚子,道“不早了,睡吧。”
秦州的情況現在如何,他們在京城也不知曉。
許韻之繼續過着自己的日子,四月了,夏天來了,輕薄的衣裙都已經做好了,她的衣裙又大了衣裙,試穿了一下,很寬鬆,很舒服,就是身體越來越沉,越來越笨重了。
御醫給她把脈,說是胎兒一切正常,她很高興,撫摸着肚皮和越來越淘氣的小傢伙玩耍。
天氣好時,慕昭休息時會在馬場準備比賽,和一切蹴鞠好手比賽,許韻之有時回去圍觀,她坐在紗簾後面,看着在馬場上揮灑汗水的人,笑容滿面。
有時慕昭會打馬球,許韻之也會作陪,她如今在後宮當真是風頭無二,誰都比不過她,她的清和宮,不管是吃食還是用的,都是上好的東西,還有一些官員的夫人,整日想方兒巴結她,許韻之也會給臉的和她們寒暄一下,收下一些小禮物,太貴重的她便會退回去。
她不能一直圍着慕昭轉,一心只依靠他的恩寵,後宮和前朝那絲絲縷縷的關係,她可不能隔絕了,她不僅要爲自己考慮,還要爲腹中的孩子考慮,若是皇子,她要爲他得到最尊貴的位置而努力,若是公主,她要讓她的女兒,成爲天之驕女!
她懷胎八個多月了,肚子很大很沉了,奶孃已經找好了,她親自過目的,留下兩位順眼的奶孃留下,代萱把她們安排在清和宮後面的房間住下,只等她生下孩子就交給她們餵養。
桑葚熟了,許韻之吃了不少,她喜歡吃酸甜的東西,進貢的極品桑葚都送到她這兒來了,李敏仙是個吃貨,知道她這兒有好吃的,沒事就過來解饞。
她的宮裡水果吃食很多,一個人吃不完就會叫她們過來吃,或者送去,對李敏仙和周美璇,她是真心對待的。
慕昭這段時間忙着朝事,除了來清和宮走動一下,其他宮裡很少去。
對於她懷喜還霸佔着皇上這事,後宮不少女人頗有微詞,卻又不敢當着她的面說。
良妃有次提點了她幾句,讓她勸說皇上多去後宮走動一下,她不能侍候皇上,後宮多的是妃嬪巴望着皇上澆灌。
她聽了只是笑笑,對慕昭一句話都不提起,她纔不會傻着這個時候把人往外推,當然她也不會刻意挽留慕昭。
他喜歡在她宮裡留宿,是他的事情,她自然是歡迎的,可沒有趕走的意思,她傻麼?
吃飽喝足後,李敏仙讓冬梅把她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韻之姐,這是我這幾日縫製的,你看看可不可愛?”
許韻之看着她手裡拿着的可愛的小衣服,眼睛一亮“很喜歡呢,敏仙費心了!”
“韻之姐客氣了,不過是些小東西而已。”李敏仙笑着擺擺手,她吃了那麼多水果好吃的,不表示一下也不好意思,這些嬰兒的衣服,也算是投桃報李了。
許韻之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可愛的小衣服,說道“瞧着好像是姑娘穿的。”
“嗯!”李敏仙笑着說“韻之姐做的衣服都是小皇子的,我想若是生下來的是小公主的話,也可以穿這些衣服對不對。”她一臉我很聰明的模樣看着她們。
許韻之嘴角抽了抽,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周美璇嘆了口氣“你呀,要不是韻之,你這話可要惹得別人不高興了。”
“她呀,就是這樣單純,她的心思是好的。”許韻之笑笑,道“其實皇上已經說了,這個孩子不管是小皇子還是小公主,他都一樣疼愛!”
“皇上對韻之姐那麼寵愛,當然不會介意是小皇子還是小公主啦,反正韻之姐都這麼受寵了,纔不屑母憑子貴,非得生下小皇子呢!”李敏仙心直口快道。
“就你知道的最多!”許韻之誇讚的摸了摸李敏仙的頭,她得意得尾巴都快翹起來了。
周美璇笑笑沒說話,她知道,李敏仙並未誇大事實,她說的都是真的,現在後宮那個女人不羨慕她能得皇上如此盛寵。
她們住在一個宮殿,再清楚不過皇上對她的寵愛了,那份關心,令人羨慕,也令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