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分娩的日子接近,許韻之有些焦躁起來,整個人都很不舒服,御醫看了並無大礙,她才放心,知曉是自己想多了。
周美璇聽她說,和李敏仙陪着她說話,消遣時間,免得她胡思亂想自己嚇唬自己。
慕昭也會貼心的陪着她,晚膳後兩人都會出去走走,走累了就回去休息。
御醫計算的日子大約是在二十三左右,許韻之掰着手指頭算着還有十幾天,心情很複雜,想生又不想生。
希望能彌補上輩子的錯,這個孩子是她的那位可憐皇兒,又擔心希望落空。
五月十一這天慕昭砸御書房處理摺子,他準備把摺子處理完就去清和宮陪她說話,誰知道還沒看完,清公公就掀開珠簾進來了,語氣急促“皇上,許修儀要分娩了,讓皇上去清和宮。”
慕昭愣了一下,下一刻整個人都跑了出去,一陣風一樣,帝王的儀態都不要了。
許韻之已經躺在產房裡了,御醫把脈後說是確實要分娩了,提前了十二天,她正和周美璇她們打着麻將,肚子隱隱作痛,她有些不放心去淨房查看了一下,發現溼漉漉的,她有經驗,知道是怎麼回事。
慕昭進了清和宮就看見站在門口的周美璇她們,她們看見連忙起身,慕昭並未搭理她們,徑直朝產房走去。
守在門口的宮女見了,緊張的阻攔“皇上留步,裡面是產房,血腥太重,會衝撞了皇上的,皇上在外面等候吧。”
慕昭瞪了她們一眼,聽見許韻之痛呼的聲音,他掀開布簾進去,兩位宮女根本不敢阻攔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娘娘忍一會兒,現在還不到時候。”穩婆檢查後對許韻之說道。
代萱給她擦拭汗水,她疼得厲害,渾身已經溼透了,感覺一陣一陣的疼痛,她配合着呼吸,這一刻終於來了,她一定會平安的把他生下來的。
穩婆聽見動靜,回頭看見慕昭走來,臉色變了變“民婦見過皇上!”
“還好麼?”慕昭走到牀邊,看着一臉狼狽的許韻之,她伸出手,他抓着她的手,滿手的汗水,因爲疼痛,她臉色有些白。
“還好,不用擔心。”許韻之朝他擠出一抹笑,安慰。
“那就好!”慕昭揪着袖子給她擦拭臉上的汗水,回頭詢問穩婆“需要多久?”
“這個根據個人的情況,有的人需要幾個時辰,有的人需要一天,有的人一天一夜,有的人生幾天,有的人.....”穩婆有些緊張得語無倫次,她第一次見到威嚴的皇上,她沒想到自己還能有機會給尊貴的皇子接生。
主要是許韻之不放心宮裡的接生嬤嬤,臨時讓人去宮外找的,並未讓人接觸,分娩本就是十萬危險的事情,她不敢冒險用宮裡的人,在她最虛弱的時候。
“怎麼不用宮裡的人?”慕昭嫌棄的看了一眼上不得檯面的穩婆。
“她是京城有名的穩婆,一年接生無數,經驗豐富。”許韻之給穩婆說好話。
慕昭打量的看了穩婆一眼,實在沒看出她這個瘦弱的身子又那麼大的本事,不過接生孩子這些事情他一竅不通,她放心他就放心。
穩婆覺得有必要說說自己的光輝事蹟“皇上,民婦雖然看起來很普通,民婦在京城可是......”慕昭冷冷的看她,穩婆本想吹噓幾句,在他冰冷的目光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心生膽怯。
想起了什麼,閉嘴的穩婆支支吾吾道“民婦還有一句話要說。”
“什麼話?”代萱見兩位主子不吭聲,問。
“啓稟皇上,這是產房,血光太重,皇上作爲男子不宜進入,皇上還是出去吧!”穩婆支支吾吾道。
許韻之看他,慕昭抹了抹她臉上的汗水,問“害怕麼?”
她搖搖頭“皇上出去吧,又穩婆在,嬪妾不會有事的。”
“真的不怕?”慕昭再問。
她點點頭。
慕昭好笑的看了一眼揪着他衣袍的小手,眉毛挑了挑,許韻之察覺了,連忙鬆開手,別開眼不看他避免尷尬,手放在嘴邊掩飾,臉色有些紅。
手上一暖,慕昭重新在牀邊坐下,手裡拿着面巾給她抹汗,他說“放心,朕陪着你。”
“可是這樣對皇上不好。”她咬脣,眼神示意他出去。
“朕都不怕你怕什麼,再說了,你不是害怕麼?”
“嬪妾不怕!”她咬牙。
“不誠實!”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嘴上說不怕,身體卻很誠實。”她剛要反駁,他戳穿“方纔是誰拉着朕的衣襬不讓走的?”
許韻之徹底妥協了,抓着他的手不鬆。
女人生孩子自古以來就是一大危險的事情,她也不例外。
慕昭還是第一次這麼清晰,這麼直觀的瞭解孩子是怎麼生出來的,他看着她難受的模樣,用力的模樣,清晰的頭腦漸漸暈乎起來,心裡一遍一遍的祈禱,希望孩子能早點落地。
外面聚集了不少人,周美璇,李敏仙,良妃,麗妃,還有鄭雅梨,唐心蘭她們。她們聽說慕昭在裡面,臉色變了變,看着緊閉的布簾,心裡酸酸的。
麗妃小聲的嘀咕,說是女人分娩,男人怎麼可以進去,這可是大忌呀!
她們嫉妒不已,皇上如此,不過是在乎而已,爲了守在她身邊,他根本不顧及那些。
她們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沒聽見好消息,聽麗妃說生孩子不是一時半刻就能生出來的,她們站累了,便各自回去了。
天黑時,留在清和宮的就李敏仙和周美璇,兩人午膳都沒吃多少,晚膳也吃不了什麼,耳邊是許韻之痛呼的聲音,偶爾能看見慕昭從產房出來,一臉焦灼的在院子裡走動,似乎很擔憂。
天黑了好一會兒,清和宮燈火通明,她們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生下孩子,她們決定在外面守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產房傳出一聲哭啼聲,李敏仙聽見了,兩人對視一眼,齊聲道“生了!”
“生了!”慕昭看着脫力的人,抹去她臉上的汗水“難受麼?”
“還好!”許韻之喘息了一會兒,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是小皇子還是小公主?”
慕昭詢問的看向不遠處忙碌的一羣人,不一會兒穩婆看清嬰兒性別,笑眯眯的包裹好,不讓代萱抱,親自抱着跪在慕昭面前,臉上開花“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許修儀給皇上生了一位人中龍鳳的小皇子。”
“是小皇子!”慕昭笑着扭頭,對她說。
許韻之聽見了,費力的想要坐起來,慕昭扶着她靠在懷裡,她忍着疼,想看看小皇子,穩婆抱了過去,緩緩的掀開襁褓一點,露出剛出生不久的小皇子。
慕昭看了一眼,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許韻之盯着紅彤彤,有些皺巴巴的小嬰兒,母愛氾濫
穩婆留意他們的神色,笑道“民婦接生一輩子,這還是民婦見過最清秀可愛的孩子,不愧是小皇子,自然是他人不能相比的,民婦瞧着小皇子以後肯定會榮華富貴的。”
許韻之伸手輕輕的碰了碰小皇子嬌嫩的笑臉,道“我不求他榮華富貴,只要他平平安安就好!”
“我們的孩子,肯定會榮華富貴,尊貴無比,也會平平安安,一生順順的!”慕昭在她耳邊說道。
她贊同的點點頭。
慕昭喜得皇子,心裡高興,當即宣佈在場的人都有賞賜。
穩婆笑眯眯的謝恩,能來皇宮見識一番,可比什麼賞賜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