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的傷養了好幾日,他臉上的傷疤掉了,露出粉粉的肉,許韻之給他抹祛疤藥膏時,嘴賤的笑話他,說是男人有傷疤看起來更有男人味。
慕昭是不相信的,看她笑得那麼奸詐的模樣就知道是她的計謀。他橫了她一眼,把人拉到懷裡禁錮着,在她耳邊低語“難道阿雲覺得朕沒男人味麼?”
說着,他的大手不顧她的阻攔,攻城略地,佔山爲王。
許韻之知道自己完活了,嚇得連忙求饒,好言好語的討好“皇上英明神武,蓋世英雄,怎麼會沒男人味呢,臣妾早就被皇上折服了。”
“不是騙朕的?”慕昭挑眉。
她討好的連連點頭“臣妾說的都是大實話,皇上很棒很厲害,非常又男人味!”
慕昭聽得滿意這才放過她,笑眯眯的說“阿雲就是喜歡說實話,朕就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是臣妾的榮幸!”許韻之暗暗抹了把汗,繼續給他抹藥膏。
他全程笑得很得意,看得她恨不得在她臉上爪幾道口子,真的好想!
慕昭養傷期間,除了周美璇和李敏仙,還有良妃來長樂宮,其他人就算是來了長樂宮也見不到他,他想靜靜,不想被她們的真心假意打擾他養傷。
到了八月底,他的傷痊癒了,臉上的疤痕在許韻之每天兩次抹藥的努力下,肉粉色的疤痕消了很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宮裡的祛疤聖品玉露膏可不是吹的,效果確實很好。
他身體好了,宮裡開始舉辦二皇子百日宴會,和她生辰一樣,許韻之爲了博得好名聲,二皇子的百日宴會只邀請了皇親國戚,飯菜儘量精簡,並不是大魚大肉,瓊漿玉液。
慕昭覺得虧待了二皇子,他想辦得熱熱鬧鬧的,讓世人知曉他對二皇子的寵愛,許韻之勸說了,希望他能全了自己的善舉。
慕昭只能妥協,百日宴會這天,宮裡還是忙碌了許久,不少人聽說慕昭受傷了,這會兒看他似乎胖了一圈的,氣色大好,抱着二皇子生龍活虎的模樣,根本不像外面謠傳的那樣,說他傷的不輕。
所以說謠言不可信,他們再次深刻體會到了。
二皇子今天打扮得極爲喜慶,穿着她親手縫製的虎頭帽,虎頭鞋襪,呆萌可愛的模樣讓人歡喜不已。
今天是二皇子的百日宴,二皇子很配合,並未鬧事,全程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偶爾心情好了在她懷裡對着前來恭賀看望的夫人們一個笑臉,逗得夫人們歡喜不已。
慕昭在這天宣佈給二皇子取的名字,衆人都知曉,許貴妃的二皇子皇上極爲寵愛,取名暄,陽光溫暖甚是大皇子慕朗。
天黑時宮裡放了煙花,一朵一朵在夜空中綻放,離宮的皇親國戚們掀開車簾看着綻放的煙花,心情各異。
鳳儀宮內,皇后抱着大皇子穿過的衣服坐在臺階上,仰頭望着在頭上綻放的煙花,想到了那時大皇子百日時放的煙花也和今天一樣美。
只可惜週歲連一個炮仗都沒聽見響聲,她替大皇子不值,卻又無能爲力,現在她自身難保,連見上大皇子一面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幫大皇子了。
“娘娘,起風了,回去吧,若是病了會很麻煩的。”綺綾拿了一件披風披在她身上,勸說。
皇后搖搖頭,道“煙花還未放完,別浪費了這樣美好的夜晚。”
“這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大皇子百日那天的煙花漂亮呢!”綺綾不屑。
皇后贊同的點點頭“本宮也覺得沒那天的煙花好看。”
皇后在臺階上坐了好一會兒,看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綺綾鋪好牀鋪出來又勸說了一次她纔回去休息。
皇后躺下不久,她察覺有人進來了,皺眉“是誰?”
“皇后娘娘不要驚慌,屬下是皇上派來的,皇上有封信交給皇后娘娘。”牀幔外,一個黑影跪在地上,語氣平靜的說着。
皇后卻瞪大眼睛,聽着熟悉又陌生的口音,她抱着被褥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掀開牀幔“這是燕國皇宮,你怎麼能隨意闖入?”
“屬下是奉命行事。”黑衣人呈上書信。
皇后接過去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確實是出自岑皇之手。
“這是暗哨,娘娘有什麼吩咐大可吹響,屬下聽見了會盡快出現。”黑衣人呈上一個看似普通的口哨,皇后遲疑了一下接過去,黑衣人行禮後從窗戶躍出去。
屋子裡很安靜,皇后看着空無一人的地方,她起身走到窗戶旁,早已沒了黑衣人的身影,她挑亮了油燈,在油燈下拆開厚厚的書信。
岑皇年紀大了,越來越喜歡囉嗦了,洋洋灑灑的幾頁紙張上寫着他如何想念皇后,如何後悔把她嫁到燕國,又如何痛恨慕昭出爾反爾,不識好歹。
看到最後一頁,皇后含在眼中的淚水忍不住落下,她顫抖着手丟了書信,幾頁紙張撒在地上想幾朵花兒。
皇后捂着臉痛哭“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做不到,父皇,你這是逼我!”
屋檐上,黑衣人聽見皇后拒絕的哭聲,皺了皺眉,他記得岑皇的吩咐,不管如何,一定要勸說皇后成事!
“娘娘怎麼了?”聽見哭聲的綺綾慌張的穿好衣裙進來,看見她蹲在地上無助徘徊的模樣,皺眉“娘娘,是不是做惡夢了?”
皇后不知道該怎麼說,抱着她失聲痛哭“綺綾,你告訴本宮,本宮該怎麼辦,該怎麼辦纔好?”
“娘娘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是奴婢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呀!”綺綾乾着急的問。
皇后自然不會告訴她真是情況,她哭累了不讓綺綾拾起地上的紙張,她親自一張一張撿起來,一頁一頁的又看了一遍,看到最後,心中一痛,她憤怒的燒了書信,看着所有的文字變成火光,似乎這樣就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夜裡皇后輾轉反側,迷迷糊糊睡着時又做了噩夢,她夢見慕昭倒在她面前,血流成河,面如死灰,而她手裡抓着一把染了鮮血的匕首,她嚇得尖叫。
第二天晚上,皇后睡得不沉,她隱約聽見動靜,摸着枕頭下的燭臺做好防備,這時一道嗚咽的聲音傳來,她以爲自己聽錯了,掀開牀幔,看着在地上滾爬的孩子,她整個人都愣住了,手裡的燭臺掉在地上。
皇后撲了過去,緊緊的抱着大皇子似乎怕他消失不見。
大皇子被她的舉動嚇住,張嘴啊嗚啊嗚的大哭起來,在她懷裡亂動,還在她臉上抓了幾下。
綺綾聽見動靜進來,看見突然出現的大皇子,以爲眼花了,不敢置信“娘娘,他,他是大皇子麼?”
“朗兒,朗兒,我是母后呀,朗兒別哭別哭,母后在這,母后會保護你的,母后再也不會讓你離開了,再也不會了。”皇后愛憐的抱着大皇子訴說衷腸。
大皇子並不領情,他早就忘了皇后,和他最親近的現在是奶孃,他憤怒的,害怕的嗷嗷大哭,使出吃奶的勁兒反抗。
皇后怕傷着他,根本抱不住,不一會兒就被他掙脫了,大皇子趁機爬遠了,跪在地上一爬一爬,還別說,爬得非常快。
皇后肯定不會讓他跑了,追上去把人抱在懷裡,等大皇子哭累了她也累得夠嗆,所幸鳳儀宮晚上大門一鎖無人守候,不然這麼鬧騰早就驚動了不少人。
皇后抱着哭睡過去的大皇子,目光落在他的小臉上,比在鳳儀宮瘦了一些,也長高了很多,眉眼更加像她,依稀還能看出他的影子,只可惜他太絕情,竟然把她的孩子硬生生的抱走,害她吃了那麼多苦頭。
大皇子躺在牀上熟睡,皇后讓綺綾打了點水給他擦拭哭得髒兮兮的小臉,又給大皇子擦拭手臂,小腳,目光被身上青紫的痕跡吸引,她把大皇子剝個精光,發現大皇子身上看不到的地方不少傷痕,青紫一片。
皇后心疼不已,扶着着傷痕“是誰傷了你,是奶孃麼,她不是答應得好好的要護着你的麼?”
“朗兒,可憐的朗兒,都是母后讓你吃苦了。”皇后抱着大皇子心痛不已,愛憐不已。
這時,昨晚出現的黑衣人再次出現,道“娘娘,時辰不早了,屬下要把大皇子送回雛鷹殿,否則會被人發現大皇子不見的,到時燕皇肯定第一個來鳳儀宮找。”
“是你送他來的?”皇后抱着大皇子不鬆“他是我的兒子,誰都不能抱走。”
“娘娘既然這麼心疼大皇子,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在雛鷹殿受罪呢?”黑衣人質問。
“本宮,本宮也是束手無策,本宮被關在鳳儀宮,根本照顧不到他。”皇后委屈的說。
“既然如此,皇后娘娘想把大皇子留在身邊疼愛照顧也不是沒辦法?”黑衣人說,
“什麼辦法?”皇后追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只要能讓人留下,她很願意聽聽建議。
“皇上已經給了娘娘最好的辦法,娘娘不是看了書信了。”黑衣人面無表情的說。
“我做不到!”皇后搖頭。
“既然做不到,那屬下也無能爲力了,大皇子不能留在鳳儀宮,屬下要把他送回去。”黑衣人步步逼近。
皇后抱着大皇子躲在角落裡,不讓他搶走。
黑衣人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說了一句冒犯了,在她身上點了一下,皇后渾身一麻,懷裡一空,大皇子被他擁披風裹着,黑衣人解了她的穴道,回頭看了她一眼,抱着大皇子躍窗離開。
皇后追上去,趴在窗戶上看着輕而易舉翻牆離開的黑衣人“回來,回來,把人還回來,我的朗兒,朗兒......”
“娘娘,振作點,大皇子不會有事的!”綺綾勸說,她知道黑衣人是岑國的人,聽口音就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