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下朝後徑直去了長樂宮。
林御醫給許韻之把脈,心裡沒底,除了肚臍周圍的花紋,她的脈象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這也是爲什麼幾個月過去,每個月診脈兩次他都沒發現的原因。
林御醫已經露出束手無策的神情,慕昭只能寄希望於蕭御醫。
蕭御醫診脈後也是一副一言難盡的神情,慕昭看得心頭涼颼颼的,他對蕭御醫使了一個眼色,蕭御醫看懂了,對許韻之說“貴妃娘娘放心,微臣研究一下,會盡快找到解藥。”
“好!”許韻之假裝沒看見他和慕昭擠眉弄眼,一副被矇在鼓裡的模樣,掩在袖子裡的手緊了緊。
慕昭安慰她好好休息,讓蕭御醫他們在外面等着。
許韻之讓代萱悄悄跟着去偷聽,他想瞞着自己,許韻之可不是喜歡裝傻充愣的人,特別是關於自己的性命。
慕昭很精明,看着代萱鬼鬼祟祟,瞪了她一眼,被抓現行的代萱只能灰溜溜的回去“皇上發現奴婢了!”
“算了,生死有命,讓皇上去苦惱吧!”她說泄氣話。
代萱着急“娘娘別這樣,奴婢去找初夏,看能不能從她那兒套出一些消息,她跟着趙美人那麼久,肯定知道的比我們多。”
“好!”許韻之贊同。
長樂宮外,慕昭黑臉“你們真的沒辦法?”
“都是微臣的錯,是微臣弄丟了那本書,微臣問過其他的御醫,他們都沒看見,也不知道如何解毒。”林御醫自責不已,這個時候他已經放棄掙扎了。皇上一聲令下,他死都毫無怨言。
“林御醫,若是許貴妃有什麼不測,不只是你,你的家族都要跟着陪葬!”慕昭氣憤,他現在就想掐死林御醫。
林御醫知道他不是開玩笑,嚇得腿軟,跪在地上哀求“皇上,一切都是微臣的錯,不管家人的事,皇上要責罰就責罰微臣一人,不要牽連家人,皇上求你了,皇上求你。”
“哼,你最好祈禱許貴妃萬壽無疆!”慕昭拂袖離去,不理會林御醫。這個時候,兩個人痛苦總比一個人痛苦好,他若痛失所愛,那林御醫也休想活的順暢。
蕭御醫扶着林御醫起身,林御醫受驚不少,抓着他的手“蕭御醫,你不是最擅長解毒,連一個紅顏斷都解不了麼?”
“林御醫抱歉。”蕭御醫愧疚的說,不是解不了,而是對於那本燒燬的醫書,他知道自己自私,可爲了讓鄭雅梨心安,他願意手染鮮血。
“蕭御醫,你說若是我死了,皇上是不是就不會牽連家人了?”林御醫顫巍巍的說。
蕭御醫神色一暗,痛苦的勸說“林御醫不要想不開,不到最後一刻,不要放棄自己。”
“是呀,不到最後一刻,不能放棄自己,也不能放棄貴妃娘娘。”林御醫突然醒悟過來,他說“若是我沒記錯,濟善堂應該會有醫書,畢竟當年長公主一手培養起來的醫院,不可能沒有存書。”
一語驚醒夢中人,蕭御醫看着興奮離去的林御醫張了張嘴,他心亂如麻,在原地轉了兩圈,咬了咬脣去了御醫院。
慕昭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去了冷宮,趙美人看見她露出驚訝的神情,歡喜的行禮“賤妾拜見皇上,吾皇萬歲。”
“趙美人!”慕昭看着她,咬牙切齒“交出解藥,朕可以饒你不死。”
“皇上是爲了許貴妃來的?”趙美人對他的威脅根本不放在身上,雖然她怕死,不過她知道皇上更怕許貴妃死,否則不會第二天就來冷宮找她。
“那些昏庸的御醫束手無策了吧!”趙美人的得意的笑“皇上可以殺了賤妾,那麼這個世上就再也沒人能就得了許貴妃,賤妾臨死還能拖一個墊背,還是皇上最心愛的貴妃娘娘,值了!”
“毒婦!”慕昭一巴掌扇過去,趙美人脖子快被打斷,臉火辣辣的疼,嘴角溢出血痕,她舔了一下,使得一張憔悴的臉更加慘白,她一天沒吃沒喝了,還有力氣說話已經是不容易。
“皇上今天才明白,也不容易。”趙美人冷笑“比起皇上的絕情,賤妾根本不算什麼。”
“其實許貴妃這樣都是皇上害的,既然皇上喜歡許貴妃,獨寵她一位,就不該招惹其他的女人,皇上可知曉當皇上對她恩寵有加,眉來眼去,體貼細緻時,我們這些圍觀的妃嬪心都在滴血,皇上可想過我們的感受?”
“若不是皇上專寵她,她也不會中毒,那些毒就在皇上的澡豆中,只要皇上用來沐浴,就能殘留在身上,和她同房後,就能讓她中毒。”
趙美人嘲笑“一次,兩次,三次,她不會懷孕,也不會活太長,算算日子,應該就在八月中旬,許貴妃的日子不多了,皇上該好好的陪她。”
“趙美人,你找死!”慕昭氣得肺都炸了,他額上青筋暴起,單手掐着趙美人的脖頸,眼中的憤怒能把人燒死。
趙美人根本不怕死,她有恃無恐,她知道慕昭不敢真的殺了她,他捨不得許貴妃死。
趙美人臉上帶笑,刺激他,激怒他“皇上用力,只要用力賤妾就死了,賤妾會在黃泉路上等着許貴妃。”
“你要什麼?”慕昭最後還是沒能下手,她不能扼殺了許韻之最後的機會。
“皇后的位置。”趙美人獅子大開口。
“你覺得你配?”慕昭噴了她一臉口水,滿臉不屑。
“配不配不是皇上說了算的,若是皇上覺得不配,可以殺了賤妾。”趙美人含笑仰着頭,露出纖細的脖頸,只要用力就能讓她下黃泉。
她的挑釁激怒了慕昭,他最後還是忍住了,瞪了她一眼,拂袖離去。
他離開時,趙美人在他身後得意的笑“皇上,賤妾餓了,若是皇上還未考慮清楚賤妾就餓死了,賤妾還是會在黃泉路上等着許貴妃的,哈哈哈......”
慕昭一拳頭打在門上,扭頭看着肆意妄爲,得意囂張的趙美人,咬了咬牙離開,吩咐宮人給她送去食物,讓她活着。
許韻之已經知曉慕昭去了冷宮,她也知道趙美人的野心,她竟然還想坐上皇后的位置,簡直做夢。
晚膳時,慕昭很沉默,她也沒說話,二皇子看看她,看看他,說“父皇母妃不高興?”
“沒有,暄兒快點用膳,多吃點長高了就可以去騎馬馬。”許韻之笑着摸了摸二皇子的頭。
二皇子點點頭,信以爲真“母妃放心,暄兒一定多吃。”
說着啊嗚啊嗚的連吃了幾口,腮幫鼓鼓的,把他們逗笑了。
慕昭抓着她的手放在腿上,目光溫柔的看着她,許韻之對他莞爾一笑。
晚上後他們和二皇子在院子裡玩了一會兒捉迷藏,二皇子跑累了給他沐浴洗澡,還答應他給她唱歌。
許韻之給他唱了一首童謠,很早的時候就流傳下來的,是長公主唱出來的,叫蟲兒飛。
她的嗓音溫柔甜美,唱這樣的歌謠很有感染力,也很有催眠的作用。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她看着慕昭,含笑唱道“你在思念誰?”
慕昭摸了摸她的臉,酥麻的嗓音響起“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他伸出手臂,把她抱在懷裡,她懷裡抱着可愛的二皇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們,幸福極了“只要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許韻之唱着唱着身子輕微的搖晃,他的嗓音相隨,一男一女,一柔一酥,讓人聽了耳朵都要懷孕了。
他緊緊的抱着她,在她耳邊低聲的吟唱“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
“蟲兒飛,蟲兒飛,只要有你陪。”許韻之閉上眼,心想,要是一輩子都能如此溫馨又快樂的生活着,那該多好。
可世間太多的磨難,太多的勾心鬥角讓人防不勝防。
想到這,她控制不住親吻他的脣“皇上,以後有你給暄兒唱歌,我就放心了。”
“不許說這樣的傻話,我們的小公主還沒出生,你答應朕的,要給朕生一個小公主。”慕昭討債。
“可是我......”她還沒說完慕昭粗魯的堵着她的嘴。
二皇子見了這一幕,掙扎着爬起來,着急的說“父皇母妃,我也要親親,親親,親親......”
“好!”許韻之抓着他不安分的手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慕昭也湊過去,兩人一左一右親在他臉上,二皇子高興極了,在他們臉上親了一下,鬧着讓他們還唱歌給他聽,他想聽。
這晚他們興致不錯。坐在長樂宮的院子裡,望着秋夜的天空閃閃發光的星星,唱着溫柔又動人的兒歌。
二皇子睡着後她抱着他送回牀上,奶孃夜裡照看着,兩人看了一會兒熟睡的二皇子,手拉着手離開。
躺在牀上,慕昭仔細的看着她肚臍周圍的花紋,手指撫了撫,他說“今天朕去了冷宮見了那個賤人。”
“臣妾知道。”她如實道。
慕昭說“她說要立她爲後。”
許韻之不屑“她不配。”
“朕也這樣覺得!”慕昭贊同的點點頭,然後抓着她的柔軟纖細的小手在脣邊親了親,又親了親她的肚臍,道“可是朕不能失去你阿雲,朕會立她爲後。”
“皇上~”她震驚的看着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阿雲,比起你來的安危,那個皇后之位是誰都不重要,朕只要你陪。”慕昭擁着她,親吻她的眼睛,親吻她的鼻子,親吻她的臉頰,最後親吻她的脣,說“朕不能想象沒有你的日子朕該怎麼過,若是一個皇后之位能換你一世相守,朕願意。”
聽到這,許韻之已經淚流滿面,她緊緊的抱着他“皇上,你不後悔?”
“不後悔!”他堅定的說。
“值得?”她問。
“值得,只要是你,就算用江山換都值得。”他信誓旦旦。
許韻之噗嗤一聲笑了,擁着他“原來臣妾在皇上心裡這麼重要,連江山都可以不要。”
“其實朕只是說說而已!”慕昭慎重過後,認真的說。
“不行,若是哪天有人要江山換臣妾,皇上也得點頭答應,不許遲疑,否則不給皇上生小公主,也不生小皇子!”她認真威脅。
慕昭咋舌“這麼嚴重?”
“當然!”她霸道。
慕昭嘆氣“朕怎麼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許韻之哈哈大笑,把他撲倒,兩人在牀上打滾笑鬧,他得意的說“恭喜英明神武,器宇軒昂,玉樹臨風,丰神俊朗的皇帝陛下上賊船,啊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