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韻之回頭,一個粗布麻衣的男人正凶狠的朝她衝過來,手裡拿着一把短刀,看起來並不精細,像是很尋常的刀子。
她意識到危險,想避開發現已經來不及了,短刀對準的是她的腹部,許韻之嚇得渾身冒汗,耳邊的聲音一時消失無蹤,她只是看着衝過來的男人,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就在她以爲要刺中她時,一個身影衝了過來,擋在她前面,把她撞倒了,周圍人多,她失措的撞在另一位遊玩的陌生人身上。
惹得陌生人嫌棄的看着她“你幹嘛,沒長眼睛?”
慕昭衝上來,扶着許韻之,一把推開男人“你沒長眼睛,對她兇一下試試?”
慕昭關心的扶着許韻之,上下打量她“阿雲,你有沒有受傷?”
許韻之搖頭,看着代萱擋在她面前,正和兇狠的男人僵持着,這時肖戊上前三下兩下就把兇狠的男人制服了。
而代萱承受不住的跌坐在地上,扭頭看着她,臉色慘白“娘娘,你你沒事就好。”
這時在清公公肩上坐着的二皇子突然嚎啕大哭“嗚嗚,母妃,我要母妃,母妃.....”
許韻之連忙上前,看着代萱的情況,她忍不住捂着嘴渾身顫抖“代萱,你.....”
“娘娘,奴婢沒事!”代萱勉強笑了下,看着腹中滲出的鮮血,嘴角抖了下,顫抖着鬆開抓着短刀的手“娘娘,奴婢恐怕不能再侍候你了!”
“不會的,代萱你不會有事的。”許韻之驚慌不已,握着她的手安慰“別擔心,一點小傷而已,我們現在就去看大夫。”
慕昭見狀,連忙扶着許韻之,吩咐肖戊“帶她去看大夫,附近有沒有藥廬?”
“有,有,有,在前面的街角右轉,有個濟善堂,那兒的大夫很厲害!”人羣中一位熱心的男人大聲的說。
肖戊打暈男人,三步兩步上前,抱着代萱離開。
二皇子在清公公懷裡哭鬧,不願意讓清公公抱,吵着要許韻之抱,許韻之現在全身發軟,六神無主,根本抱不動二皇子,她整個人都軟在慕昭懷中,慕昭安慰她不用擔心,讓她仔細身體,她腹中還有一個嬌弱的小豆丁不能受刺激。
兇手不能讓他跑了,慕昭吹了一個口哨,不多久出現兩個男人,他一個眼神,他們便揪着地上昏迷的男人離開,慕昭不多停留,攬着許韻之去找代萱。
走了沒幾步,在人羣中看見熟人,唐肅也看見他們,擠了過來“怎麼回事?”
“遇見刺客,代萱受傷了。”慕昭說完,攬着許韻之離開。
二皇子在清公公懷裡哭得傷心極了,手裡的面具在他臉上打了幾下,清公公哄着不鬆手,硬生生的承受二皇子不高興的後果。
到了藥廬,大夫已經在給代萱止血,她人已經昏了過去,面無血色。慕昭扶着她在一旁的凳子坐下,捏捏她的手,安慰“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許韻之盯着代萱不說話,二皇子從清公公懷裡掙脫,哭得眼淚汪汪朝許韻之撲了過去“母妃,怕怕!”
許韻之看着可憐兮兮的二皇子,抱着他坐在腿上,親親他的小臉安慰,得到她的擁抱,二皇子似乎更加委屈,哭得比方纔更加傷心。
唐肅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幕皺眉。
慕昭撫了撫額,守在許韻之身旁沒說話,原本熱鬧愉快的遊玩卻被一個突然竄出來的男人打亂,並且還是針對許韻之,這讓慕昭不得不懷疑有人想傷害她。
想到方纔的一幕,慕昭的心揪了下,若不是代萱忠心救主,此刻躺在牀上鮮血流淌的不是別人,就是許韻之。
慕昭後怕不已,抓着她的肩膀緊了緊。
許韻之察覺他的害怕,拍了拍他的手,無聲的安慰。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大夫滿頭大汗的離開診治臺,許韻之着急的問“大夫,她怎麼樣?”
“夫人放心,姑娘命保住了,不過傷口很深,又傷在腹部,以後恐怕不能生孩子。”大夫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道。
“怎麼會這樣?”許韻之難以接受。
慕昭握着她的肩膀,手上青筋暴起,臉色陰沉不已,若是那刀傷在她身上......
慕昭不敢想象,他說“你放心,朕一定會抓到真兇,給你們報仇的。”許韻之點點頭,抱着二皇子心情沉重複雜。
大夫開了藥方,叮囑幾句,慕昭讓肖戊和唐肅兩人擡着代萱上馬車,她現在不能移動,許韻之抱着二皇子,他扶着許韻之,清公公給了診金,一行人離開藥廬回宮。
到了宮門口,慕昭讓唐肅回去,唐肅點頭,餘光看了一眼緊閉的車簾,收回目光打馬離開。
許韻之看着昏迷的代萱,臉色很差,慕昭安撫的在她額頭親了下,讓她別擔心,能保住命已經很好了,等她痊癒後,他會賞賜她的。
許韻之卻說“皇上再多的賞賜也彌補不了她死去的東西。”
慕昭痛苦又慶幸的說“朕知曉,阿雲,朕知曉,朕很慶幸是她,若不是她幫你擋着,朕只怕已經承受不了失去你和孩子的痛,阿雲,她的付出,朕會讓她得到補償的。”
許韻之不再說話,靠在他懷裡“皇上,一定要查出是誰,我不會饒了她。”
“好!”慕昭點頭。
馬車在長樂宮停下,肖戊和清公公把代萱擡進長樂宮,慕昭一手抱着沉睡的二皇子,一手攬着她的肩膀,宮人去叫御醫,代萌,奶孃她們都迎了出來,看見渾身鮮血的代萱,她們都嚇了一跳。
慕昭把二皇子交給奶孃,他扶着許韻之進去休息,他讓代萌進來照顧,讓另一位宮女去照顧代萱。
許韻之不安,等御醫來了她去看望代萱,御醫給代萱檢查傷口和脈象,說是大夫處理得很好,就是用藥謹慎了些,御醫重新開了藥方,叮囑宮女給她換衣裙,不能沾水,以及晚上恐怕會發燒發熱,須得徹夜守着。
慕昭讓御醫給許韻之看看,許韻之受了驚嚇,情緒激動,身子並無大礙,御醫叮囑她放鬆自己,否則腹中胎兒危險,嚇得許韻之腹部抽了抽,捂着平坦的腹部點頭。
慕昭保證會讓人守着代萱,他扶着許韻之回去休息,給她洗臉洗腳,脫了衣裙抱着她躺在牀上,他的胸膛已經溫度給了她最好的安慰,許韻之慢慢的睡着了,只是眉頭有些微蹙,看起來睡得不安穩。
清和宮中,留意着長樂宮的動靜,得知許韻之平安回來,受傷的是代萱,周美璇緊張害怕的摔了手中的茶杯,鐘琴安慰“娘娘放心,奴婢做的很隱秘,那個男人根本不知道奴婢是誰,他們不知道是誰做的,只要娘娘沉住氣,假裝什麼都不知曉。”
“嗯!”周美璇無意識的擦拭手上的水珠,點頭,她沒想到會這樣,以爲是好消息,卻不想還是被許韻之逃過一劫,代萱那個賤丫頭就不怕死麼?
晚上許韻之睡得不安慰,一下驚醒一下嚇醒,讓慕昭不敢離開半步,抱着她哄着,安撫着,他的聲音讓她安心,哼哼卿卿兩下繼續睡着。
二皇子晚上也嚇壞了,晚上睡着鬧了一晚上,奶孃不敢去找許韻之,抱着在屋子轉來轉去,拿着他喜歡的東西哄着,二皇子哭哭滴滴,熱出一身汗,奶孃給他洗了一個澡,快天亮了才睡的安穩。
代萱的情況並不理想,御醫守在長樂宮一晚上,這晚長樂宮燈火通明到天亮,慕昭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會,看着天亮了不得不起身,讓宮女守着,他要去上朝。
慕昭早朝沒說什麼,跟大臣們說了幾句話便下朝了,畢竟剛開年,有個磨合期。再者他惦記着許韻之的情況,不想耽誤太多時間,若不是不想給言官落下話柄,他都不想來上朝的。
唐肅知道昨晚的事情,下朝後向小文公公打聽,小文公公簡單的說了幾句,不好說太多,畢竟皇上和他的關係還有些微妙,小文公公不想再被皇上割舌頭。
慕昭回到長樂宮,一切如常,許韻之和二皇子都睡得香甜,代萱的傷情得到控制,只是人很虛弱,得好好養着。
慕昭讓御醫回去休息,他詢問了昨晚兇手的事情,兇手被帶走後嚴刑拷打,並且交了一副畫像上來。
慕昭瞧着畫中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的女子,總覺得有些眼熟,卻不知道在哪見過。他把清公公叫來,清公公是後宮的管事,和後宮的人打交道,認識的人肯定比他多。
清公公看了畫中女子,說道“皇上放心,奴才這就去查查看,一個一個對比,若是宮裡的人,肯定能找出來。”
慕昭點頭,畢竟那個兇手只是市井流氓,收了銀子辦事,只知道讓他刺殺許韻之,其他的什麼事都不清楚。
連形容的女子的身份,兇手都不知道,沒辦法肖戊只能在女子身上下手,讓畫師根據兇手的描述,畫出女子的模樣,纔有慕昭看見的畫像。
除了長樂宮的宮女,以及四十歲的嬤嬤之外,整個後宮的宮女都要去清公公那兒走一遭,宮女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敢違背上面的意思,只得去清公公那兒報道。
鐘琴和冬梅兩人一起去找清公公的,她們是主子的心腹,身份自然不同,不過在清公公面前,還得伏低做小。
清公公看了她們一眼,讓畫師對比,畫師擅長人物像,比普通人對面貌更敏感,再說畫像是他畫出來的,跟有眼力。
屏風後面的畫師讓她們走近,目光在她們臉上打量了一會,搖頭。
清公公道“沒什麼事你們回去吧!”
“公公,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鐘琴好奇的問。
“不是你們該問的事情,回去侍候主子去吧!”清公公擺手,讓她們利落的離開,別耽誤他時間,後宮那麼多宮女,一個上午根本看不過來。
鐘琴和冬梅走在路上,冬梅說“好像挺嚴重的,不然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管他是什麼事,反正和我們無關,我們只要做好分內的事情就好。”鐘琴不在意道。
冬梅點點頭,兩人走到一個路口分道揚鑣。
鐘琴回到清和宮,其他宮女還沒回來,她擡不進去,看着正在繡花的周美璇,說“娘娘,他們沒發現,幸好奴婢沒親自露面,他們拿着一張畫像對比,奴婢瞄了一眼,是鍾瑟。”
“知道了,你傳口信回去,讓鍾瑟避避風頭,不要擅自出府,在後宅呆着。”周美璇吩咐道。
鐘琴點點頭,下去辦事。
周美璇繡着一朵海棠花,看着嬌媚的花朵,嘆了口氣“人生能有幾個春,皇上是你無情在先,休怪臣妾心狠,是你逼臣妾的。”
“至於許韻之,她不死,何來自己的步步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