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珞看着熟悉得長樂宮,近鄉情怯的感覺席捲而來,這快兩個月她經歷了太多事情,如今再看着這個從小到大都居住的長樂宮,心頭那種難以言語的感覺讓她心情複雜。
守在門口的宮人看見慕珞神情有些驚喜,行禮道“拜見明珠公主,公主快進去吧,皇上皇后,皇子們都在等着公主呢!”
慕珞看了眼他們眼中喜悅的光芒,淡淡的點頭,眼眶有些溼潤,這個世上最關心,最愛護她的人就在這個宮殿中,可她不知道珍惜,也不知道感恩,非得被人傷的遍體鱗傷才知道誰對她最好。
慕珞捏捏了拳頭,吸了口氣,擡起沉重的腳步,她想,以後她會盡心盡力的孝敬父皇母后,不再惹他們生氣,讓他們擔心,會乖巧的一直陪着他們。
想到這,心情豁然開朗,嘴角浮着欣喜的笑容,腳步加快,通往宮殿的路似乎變長了,她想迫不及待的看見她的父皇母后,告訴他們她很好,真的很好。
慕珞拾級而上,看着大開的門,七妹探頭看了她一眼,甜美可愛的小臉上綻放一抹欣喜的笑容,朝她招招手“五姐回來了,父皇母后,五姐回來了,她回來了。”
慕珞心頭暖暖的,酸酸的,她牽着笑容,擡步進門,目光落在端坐在一起的兩個人,兩個月不見,父皇依然英明神武,威武不凡,嘴角微微抿着,勾出一抹慍怒來,眼睛卻亮晶晶的看着她,閃着複雜的情緒。
慕珞一看見他父皇着熟悉得面容,眼中的關心和慈愛,再也忍不住,眼眶瞬間溼潤,她根本沒來得及看她母后的神色,雙腿一軟,情緒失控的跪在地上,看着他們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嗓音顫抖又誠懇“父皇,母后,明珠不孝,讓您們費心了,明珠願意受罰......”
許韻之看着黑了許多,瘦了許多,神情憔悴不少的慕珞,心一揪一揪的,腦補不少她遭罪的畫面,把自己都腦補哭了,抹着眼淚就要去抱着她安慰心疼,方纔說的要成爲嚴母的想法,彷彿不是她想的一樣。
不等許韻之動作,身旁的人一陣風過,許韻之臉上掛着眼淚,看着大步流星,身子頎長挺拔的老男人一臉激動的伸出手,還以爲他要打人,誰知道下一刻,慕珞已經嗚嗚的哭着撲進慕昭懷裡嚎啕大哭。
慕昭抱着慕珞輕聲細語的哄着,安慰着,一副父愛滿滿的模樣,惹得在場被忽視的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七公主,八皇子都揉着眼睛哭起來。
許韻之看着慕昭這心疼的模樣,也沒心情哭了,她想,說狠話誰不會,皇上你倒是做到呀,別一看見女兒就心軟,把吼她的架勢拿出來呀?
許韻之在心裡腹誹幾句,自己還是被慕珞的哭聲感染了,她的女兒遭罪了她能不心疼麼,就慕珞那一跪一說的,許韻之早就原諒她了,心疼還來不及,又怎麼捨得懲罰呢?
許韻之走近時,安慰幾句“好了好了,回來就好了,你都是大姑娘了,哭得多難看,別哭了,父皇母后不是沒說什麼嗎?只要你回來就好!”
慕珞哭溼了慕昭的胸膛的衣服,慕昭避開許韻之打量的目光,他纔不想讓許韻之看見他泛着眼淚的眼睛,不讓還不被她笑話,這個女人最喜歡看他失態再來笑話他,幾十年如一日!
慕珞看着許韻之,哭得眼睛鼻子紅的,傷心極了,嘴巴動了動,整個人又朝許韻之撲過去,哭得更慘,不知道還以爲他們欺負她了。
七公主見了,也跟着跑過去,抱着許韻之大哭,八皇子抱着慕昭的大腿哭。
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眼眶紅紅的,抽抽噎噎的走到慕昭身旁,他揉了揉他們的腦袋,嘆了口氣沒說話。
心想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他總算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不容易呀!
這天,長樂宮的哭聲是一浪該過一浪,所幸哭了一會兒消停了不少,在傷心委屈,也沒那麼眼淚哭呀。
慕昭心疼她們母女,安慰半天,才抽抽噎噎的停止哭聲,慕珞愧疚的低下頭,不敢看慕昭,慕昭揉了揉她的頭“朕的明珠受苦了,都瘦了,晚膳讓你母后吩咐御膳房準備你喜歡吃的菜好好補補。”
“父皇,你真好,父皇,女兒再也不離開你們了!”慕珞抹着眼角感動的說。
慕昭心頭一軟,再次摸了摸她的頭“別光說好聽的話,做得到纔是真的,去洗把臉好好休息一下,晚膳父皇過來,多陪陪你母后,跟她認錯,你可知道你母后多擔心你?”
“父皇母后,都是我任性,讓你們擔心了!”慕珞各自朝他們行禮,許韻之看她這模樣,心疼的抱了抱她,攬着她的腰進去洗漱。
慕昭不捨的看着她們離開,嘆了口氣走出長樂宮,肖戊肖未等着回話,慕昭面無表情的聽着肖戊他們說,把慕珞的事情說了遍。
原本不悅的神情下一刻陰沉得像是要殺人,心疼又憤怒的說“好個景梟,竟敢打朕女兒的主意,還敢欺騙她,讓她傷心,肖戊你們吩咐下去,把他抓回來,朕要好好地懲罰他,讓他生不如死,後悔不該打明珠的主意。”
“是!”肖戊肖未對視一眼,一點都不同情肖沐,他們只心疼從小看着長大的慕珞。雖然她小時候頑皮任性,淘氣搗亂,可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樣,如今被人欺負呢,傷心了,誰能坐得住?
當初要不是慕珞阻止,肖戊肖未是準備讓肖沐命喪黃泉的!
慕昭心口堵着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心疼慕珞極了,他寵了十幾年的寶貝,一下沒看着,這纔出去兩個月,就被混小子欺負呢,敢玩弄她的感情,哼哼。
慕昭累着拳頭,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晚膳後,許韻之和慕珞說了一會兒話,慕珞喝了消食的湯,晚膳時慕昭和許韻之太心疼她,慕珞不想拂了他們的好意,把自己吃撐了,吃着吃着眼淚都流出來了,弄得一桌子的人情緒很複雜,特別是她父皇,那副心疼的模樣,慕珞愧疚極了。
夜深時,許韻之沐浴後梳理頭髮準備睡覺,慕昭看着慕珞交給他的一些書信還有信物,他沒想到他的朝堂上還有些心懷野心的人想推翻他的江山,要不是有慕珞帶回來的書信和花名冊,慕昭都要被他們欺騙了。
不得不說,慕珞帶回來的東西對慕昭來說很有用,這也是慕珞保護景梟,維護燕國江山的舉動,她是不會讓人傷害她的家人,他們燕國的江山的。
許韻之梳理得差不多,走到慕昭身旁,已經三十多歲的許韻之依然保養得貌美迷人,生了七八個孩子,身材一點都沒走樣,苗條纖細,凹凸有致,她趴在慕昭背上,語氣不盡的擔憂“你問了肖戊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沒?”
“怎麼了?”慕昭合上書信和花名冊丟在一旁,抱着許韻之讓她靠在懷裡,手指把玩她柔順的長髮。
許韻之嘆了口氣“我問了明珠,她都沒說什麼,隱瞞了不少事情不想讓我知曉,這孩子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心裡可藏不住事情,就算不對我說,也不會瞞着你的。小時候多喜歡你,有點秘密就跟你說,難道她沒跟你說什麼?”
“明珠長大了,懂事了,她不說是不想讓我們擔心,她回來就好了,就是瘦了點,黑了點,看起來讓人心疼,哎,做父母的可真是有着操不完的心!”慕昭感嘆。
許韻之贊同的點點頭,靠在他身上“幸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孩子神情不對,好像有心事,又像是爲情所傷的模樣。”
許韻之說着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疼,她直起腰,捧着慕昭的臉,一臉威脅“你問問肖戊他們,他們說了什麼,不許扯開話題,你肯定知曉什麼,皇上你不許瞞着我,那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
“好好好,你想知道什麼都告訴你,你知道也好,可以多勸勸她,世上好男兒多得是,那樣的人根本配不上朕的明珠公主,改明兒朕就給她找一個天下最好的駙馬!”慕昭哼哼兩聲,在許韻之瞪眼催促的目光下,大意把慕珞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許韻之唏噓“皇上要好好教訓那個景梟,他怎麼能那麼陰險,居然想利用明珠,明珠那個傻孩子對感情的事情一竅不通,還不傻乎乎的往坑裡跳?哎,這可真是怎麼說了,我的去陪着她睡!”
許韻之剛起身被慕昭扯了回去,重新倒在他懷裡,俊朗的臉不認同的搖搖頭“她已經及笄了,長大了,是該經歷一些,你去問了還不好,她既然不想說我們就假裝不知道好了,免得揭她的傷疤。”
慕昭捏了捏許韻之的小手,瞥了眼丟在一旁的書信花名冊和信物,他說“再說了,明珠可不是光吃虧的主,她敢愛敢恨,這點倒是讓朕佩服,聽肖戊說,把人家的宅院一把火燒了,還拿回來這些東西,那個臭小子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他活該,雖然他招惹我們女兒的!”許韻之憤怒。
慕昭贊同的點點頭,抱着她嘆了口氣“只要明珠回來就好,這孩子肯定會傷心一段時間,你也別逼她,就當作什麼事沒發生好了!”
許韻之點點頭,小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皇上心疼不?”
“你說呢?”慕昭瞪她一眼,給了她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能不心疼麼,自己的寶貝女兒被人欺負呢,誰能不心疼!
許韻之本來還挺傷心的,被他這副幽怨憤怒的眼神一看,倒是被他逗樂了,抱着慕昭像哄小孩一樣哄着“好了好了不心疼了,你的寶貝不是回來了嗎,皇上這心疼的樣兒,臣妾都要吃味了!”
慕昭哭笑不得“都老夫老妻了的你還有味可吃的,朕就是在心疼明珠他們,你不是孩子娘麼,朕最喜歡,最心疼的還不是你,別人不知曉難道你還不知曉?”
“知道是知道,就是有時想聽皇上說出來,不然總覺得不是真的。”說着許韻之抱着慕昭親了親“皇上,你再說一次聽聽!”
慕昭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張嘴說了遍。他再喜歡皇子公主,那不都是因爲是他們的孩子,是她生的麼,都這麼多年了還患得患失的,慕昭也是心疼許韻之的。
心想是他做得不夠好,讓她擔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