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並沒有出示什麼工作證,但是從對方的穿着打扮上,魏主任就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對方並沒多說什麼,可是魏主任這時候卻感覺有些渾身乏力,這些人也來得太快了吧?
“我能打個電話嗎?”
魏主任有些虛弱的問道,對方領頭的小平頭,卻搖了搖頭。
“魏主任,有些話,你到了地方再說吧!”
說完也不理魏主任的反應,幾個人直接上前,架着魏主任就往門外走,而整個過程,魏主任竟然是沒有自己挪動一步。
他不知道這樣的情形,在幾天前也同樣出現在顧組長他們一夥人身上……
當天顧組長一夥人被那個賓館涌進來的混混流氓們給揍得是鼻青臉腫,身爲領導的顧組長更是被重點招呼,一夥人上去一頓拳打腳踢,顧組長這個多年坐機關的老黨棍哪裡能夠承受的住這樣的火力,對方還沒輪幾下拳頭,他就已經暈了過去。
等顧組長醒過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住進了醫院,還是個人單間的醫院,顧組長這纔回過神來,只不過這時候的他唯一的感覺就是渾身劇痛,在仔細一看,自己居然被包裹成了木乃伊的形狀。
行,金小強算你狠,等我回了京城的,我要是不整死你,我就不姓顧,顧主任躺在牀上在心裡和自己發狠。
整件事根本就不用多想,肯定是金小強搞出來的,要不然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動中樞派下來的調查小組。
顧主任是多年的老機關了,這麼多年的機關生涯下來,別的沒學會,這整人和勾心鬥角的本事,他可是門清,這件事看起來好像是很意外的惹上了流氓,但是隻要一琢磨,就能夠知道整件事的背後肯定有金小強的手筆。
要不然在南陽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難爲他們?雖然他們調查小組,並不屬於公安部,或者是中辦,國務院,或者是中紀委這樣的實權部門。
但是好歹也是頂着中樞的名頭下來的,對方居然敢找人毆打欽差大臣,這樣的膽子,在他看來出了金小強肯定沒別人。
顧組長還躺在牀上咬牙切齒呢,就在這時候他病房的大門卻被推開了,走進了小護士一看顧組長醒了,也不多話走過前來,給他量血壓,然後又聞訊了一些他的身體情況,然後就冷眉冷眼的要往外走。
“嘿!你等等,我的同事呢?這是哪家醫院?”
現在是在醫院,不是在那幫黑澀會的控制之下,顧組長頤指氣使的氣勢又上來了,可是迎接他的卻是那個小護士的白眼,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直接就往外走。
身爲欽差大臣,到地方上過着太上皇一般的生活已經過慣了的顧組長,哪能受得了這個,頓時就忍不住發火了。
“嗨!我和你說話呢,你什麼態度?你們這是什麼醫院?你們領導是那個,把你們領導給我叫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顧組長雷霆大發,這樣的醫院,這樣素質的護士,就是應該好好的整治一下,還好自己在衛生廳那邊還有幾個熟人,等自己回去之後,一定要你們好看。
顧組長有在心裡跟着發狠,特麼的,這清遠省到底是什麼地方啊,居然連一個小護士都敢不鳥自己,看來等以後這個破地方還真就得多來幾次,一定要好好的攪和攪和,現在的顧組長可是連整個清遠省都恨上了。
可是他在牀上發狠,人家那個小護士卻只是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二話不說就出了病房,顧組長氣的直拍病牀,就在這檔口,他病房的房門又再次被推開了,走進來幾個人顧組長一看,就有些心裡打鼓。
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羊絨呢子短大衣,這外面數九寒天的,可是這些人卻也不多穿衣服,一個個不是梳着油光的大背頭,就是梳着官場上最標準的偏分頭,手裡頭都是褐黃色的公文包。
這些人就都跟機械人似地,進來也不說話,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你是顧天兵!”
帶頭的一個三十多歲,說話的時候語氣硬邦邦的。
顧組長躺在病牀上,看着對方冷漠的表情,還有衣服領子上彆着的紅色國旗小徽章,再加上他們那一絲不苟的言談舉止,頓時就感覺腿肚子有些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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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無論是在中樞的時候,還是在地方上。
想當年在中樞第一次見到這些人的時候,是在他們單位的一次會議上,當時他還是一個小兵,可是當年就是這些這樣不苟言笑的人,在會議當場帶走了他的頂頭上司,然後沒多久就傳出了他頂頭上司鋃鐺入獄的消息。
之後在地方上,那些被他們調查過的官員,也同樣有很多都是被這些人帶走的,用屁股想他都知道這些人是紀委的人。
當官這麼多年,他也曾經有時候在夢裡夢到這些人找上自己時候的景象,每次都是被噩夢嚇醒,可是時候他都安慰自己,只要自己站隊站的穩,這樣的事情就絕對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這麼多年來的經驗,也驗證了這一點,甭管自己在下面怎麼胡來,就算是吃拿卡要樣樣全來,但是隻要把上級伺候的高興,自己就絕對是屁事沒有。
可是今天這個定律好像不太準了,顧天兵臉色遊移不定,他有些懷疑對方的身份,可是又不敢說。
畢竟自己好歹也是中樞下派的欽差,這些人是哪路的?如果是地方的紀委,他們可沒權利管自己,如果是中樞來的,難道那金小強真的手眼通天了,再者說就算他能從紀委請人,可是有這麼快嗎?
雖然對對方的身份表示懷疑,可是顧天兵卻並不敢問對方到底是不是真的紀委工作人員,畢竟從外形和氣勢上來說,對方真的不像是裝的。
顧天兵還躺在牀上猶豫不決,對方的態度有些不耐煩了。
“你是顧天兵?”
對方又冷冷的問了一句。
“對,我就是。”
對方不耐煩的看了看手錶,態度依舊冰冷。
“顧天兵,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得到了確定的答案之後,對方立刻就露出了猙獰的獠牙,這句話顧天兵這些年來已經停了無數次了,因爲這是紀委請人回去的標準流程似地開頭。
“你們是什麼人?我要打電話。”
顧組長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的標準流程會在自己身上上演,他終於有些歇斯底里了,可是對方根本就不鳥他。
“我們是什麼人,顧組長應該很清楚吧!至於打電話嗎?還是等到了地方再說吧!”
說完對方也不理會顧天兵的態度,直接一揮手身後上來兩個年輕的幹事,直接架起顧天兵就往外面走。
“我身上的傷還沒好,不能配合你們的工作……”
顧天兵這時候幾乎都已經崩潰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他想盡量拖延一下,讓自己的腦子清醒,清醒,可是對方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時間。
“放心,到地方我們有更好的醫生。”
顧組長的臉色變得異常的慘白,他手在抖,腳在顫,全身無力,只能被人架着,他知道這傳說中的雙規,終於降臨到了自己的頭上。
顧組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架出醫院的,來到了醫院外面,顧組長看到了停在門口的兩輛黑色觀致9型號的轎車,當他看到車子風擋玻璃後面的紅色通行證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那種紅色通行證可不是一般的政府部門能有的,那是中樞紀委的特別通行證,還有全國的地方紀委,他知道很多還都在使用桑塔納2000型號的轎車,只有中樞的紀委,處於特殊的考慮,全部換裝的觀致9型號的轎車。
等上了車,兩個年輕的幹事一左一右坐在顧組長的身邊,把他夾在中間,顧組長是徹底的絕望了。
車子裡面的佈置,還有那些幹事手邊的那些皮包上寫着的中樞紀委XXX交流會留念等等的字樣,都印證了他自己的猜測。
車子開到了南陽市郊區的一個賓館,對方開了兩個標間,然後把顧組長帶了進去,幾個年輕的幹事,先把房間檢查了一邊,廁所,門窗無一錯過,然後拿走了房間裡的一些有威脅的東西,比如電熱水壺,衣服架等等,就連板凳也被換成了軟包角的沙發,鏡子更是全都被拿走。
然後又有個人走過來搜了顧組長的身,防止有腰帶,打火機,電話,錢包,鞋帶之類的東西漏過。
看着對方嫺熟的手法,顧組長心裡是越發的絕望。
等到對方完成了一系列的檢查,然後幾個年輕的退了出去,只留下那個最開始和自己說話的偏分頭。
“顧天兵你應該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吧?”
“我被雙規了!”
顧組長低着頭沮喪的說道。
“對,是兩規,這些年你都犯了什麼錯誤你自己應該很清楚,否則上面也不會對你這個級別的幹部,實施兩規,所以你要好好想清楚,你自己的錯誤,把他們都交代清楚。”
說完對方留下了一隻圓珠筆和一沓白紙,然後留下了一個幹事就出去了。
果然是紀委的,顧組長已經徹底的絕望了,因爲一般人喜歡說雙規,可是隻有紀委的幹部才喜歡說兩規,對方連這個都說了,看來應該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