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依生拉住俞真真的手,讓她在自己旁邊坐了下來。
“放心,都解決了,不會有事的。”
二十多年前,她們一無所有時,她也不曾讓真真有事,如今,當然更加不可能了。她們現在,並不只是兩個人了,只是,真真不知道而已。
俞真真盯着意依生的眼睛,確認她說的的確是真話,這才放下了心。
只要依依沒事,就什麼都好了。
而重案組裡,衆人此時卻面面相覷。明明上午大家在一起才都看過了的帶子,現在卻不翼而飛了。而不僅如此,交警那邊的資料室裡,好幾天的監控錄像不翼而飛,其中,就包括吳道中被殺的那一天的。
不僅如此,連案發現場的所有證物也全部失蹤,雖然,失蹤的不止這一件,但是,剛打電話通知意依生來協助調查,馬上就發生這樣的事,怎麼能不叫人心生懷疑呢?
秦息水深深地感覺到這件事並不簡單。
老吳一拳重重地擊到桌子上。
只是,意依生只是一個經紀公司的老闆而已,雖然她有些社會地位,但是,憑她,還做不出這樣的事。還是,她的背景,比他們所想的更要複雜許多呢?
會議室裡一時沉寂了下來,每個人的心裡頭都像壓了一塊石頭。
這時,負責內勤的王小娟推開了門,對秦息水說道。
“老大,局長讓你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過了元旦,新年的腳步越來越近了。
俞真真坐在軟墊上,玩着拼圖,這一副拼圖,還是蓮上次來玩了一半的,交代說讓俞真真留着,他下次來的時候再來拼。俞真真想將它拼完了,拿到蓮的墳頭去燒掉,只是,這副拼圖實在是太難了,俞真真拼了好幾天,還是隻完成了一小部分。只希望過年之前能完成,收到這個禮物,蓮應該會開心吧。
想到蓮欣喜的樣子,俞真真的嘴角勾起了微笑。
有人朝她走近,陰影擋住了部分光線,俞真真以爲又是張芬耘催她休息,俞真真沒有擡起頭,只是祈求道。
“張阿姨,馬上這裡就好了,就一會兒。”
來人彎下了身,伸出手按住了俞真真正欲拿起的拼圖塊。
“錯了,不是這一塊。”
微黑骨節分明的大手與俞真真瘦削雪白纖細的手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來人拿了另外一塊放在了拼圖之上,果然正好。
俞真真擡頭,笑道。
“回來了?”
蘇正煥看着她若無其事的臉,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了,連電話也沒有一通,果然,對她而言自己什麼都不是,確認了這一點,卻在回來放下行李之後,還是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這裡。看到她的笑臉的一剎那,所有的不甘全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見到她的喜歡和平靜。不過,比起自己離開前,她又瘦了。發生了什麼事,蘇正煥剛聽譚素心約略提過了。
“還好嗎?”
有許多話想說,最後,卻只化爲了這一句。
俞真真點了點頭。
“嗯。”
蘇正煥拿出了一個瓶子,遞給了俞真真。
“這是什麼?”
俞真真好奇地問道。
“將這裡面的水每天晚上滴一滴在你的眉心之處,連續滴七七四十九天,不要間斷。”
俞真真驚訝地微張大嘴,怎麼這聽起來這麼怪異呢?俞真真細看瓶子,瓶子上雕着幾個字“百病俱除,福壽永康”,再想想聽譚素心所說的蘇正煥出差所去的地方,一時就什麼都明白了。
“謝謝。”
俞真真笑道。
“沒有想到身爲醫生也會信這個?對了,聽說那裡的雲海很美,去看過了嗎?是不是真的像書裡形容的那般?”
俞真真陪蘇正煥閒聊着,就好像他不是出了一個多月的遠門,而是像往常串門子一般。並不曾多熱情一分,也不曾冷淡上一分,她無從拒絕,便劃下了一道距離,他是友好的鄰居,但也僅只於此了。
蘇正煥坐到快吃午飯的時候才離去,俞真真就像一個盡責的主人一般送了他到門口,蘇正煥忍不住再回頭時,門已經關上,俞真真已經背轉過了身。
俞真真吃過了午飯,乖乖地上樓去休息。
蘇正煥給她的瓶子被放在了牀頭櫃上,俞真真嘆息了一聲。據說,這種可以去除百病的聖水,需要遍採百山的泉水,再請廟裡的師傅作法纔有靈效,而且,不能他人代勞,必須自己親自去取才有效。
這樣的好,卻是自己無法償還的。
俞真真看着相框中的詹子寒,嗔怪道。
“都是你,爲什麼就不在呢?”
如果他在的話,一定不會讓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的吧?拒絕別人這種事,她實在是不太善長,一旦對方不聽,俞真真就沒轍了。對自己這樣好的人,俞真真完全沒有辦法惡語相向,本來是希望他看到自己的無動於衷,能知難而退的。這一個多月,蘇正煥連電話都不曾來過一個,俞真真本來以爲自己的策略是成功了,現在看來,全是白費。
彷彿中,俞真真看到照片中的詹子寒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俞真真吐了吐舌頭。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想了。”
照片裡的人哼了一聲。
“不知道歉疚感很容易就會轉變成爲感情的嗎?”
“我不會的。”
俞真真撫摸着照片。
“別生氣了,我不會再想了。”
算了,時間,總是能夠解決一切的問題。
而自己,現在應該就只想着怎麼將寶寶好好地生下來纔是。沒有辦法的事,俞真真也懶得多想,她拿起牀頭的一本童話書,輕聲地讀了起來。
“從前,有一個國王,他有一個女兒,名字叫白雪公主……”
輕柔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念着念着,俞真真就睡着了,她一手放在肚子上,好像小心翼翼地呵護着什麼,臉上帶着安詳的笑意。
窗戶,飄簾輕輕地飄動了一下。
下一刻,一個人出現在俞真真的房間裡。
俞真真睡着睡着,突然感覺到好像有人在看着她似的,她緩緩地張開了眼睛,一個人就坐在她的牀邊,看着她。俞真真先是被嚇了一大跳,接着,露出了喜悅的表情,高興地喚道。
“好久不見了。”
那清麗的少年看着俞真真的眼裡卻帶着憂傷。
“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