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將軍,你莫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知道,單憑你這句話,朕便可以治你個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景延帝居高臨下的望着薛起,神采奕奕,似在想着這事的可行性有幾分一般。
“身份?”薛起冷笑,毫不避忌的直視着景延帝,嘲弄道,“臣下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身爲人臣,忠君愛國,征戰沙場報效朝廷,臣自問做得夠好!”
言下之意,景延帝身爲人君卻不作爲,只知對屬下百般猜忌,着實讓人寒心。
自洛城事件之後,景延帝表面上雖仍跟以前一樣,並未因那些留言而查問薛起,但私下裡卻讓人十二個時辰監視着薛起。這些,薛起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拆穿,跟他撕破臉而已。
在此之前,薛起基本給人一種愚忠的形象,即便知道景延帝猜忌於他也依然事事爲他着想,甚至在幾個皇子中間也一直保持着中立。景延帝從未想過他居然也會像現在這般同他講話。
“你……”景延帝面露尷尬,被他這話嗆到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幸好,太子與左右丞相等人一起出現,化解了這種尷尬。
“兒臣(臣)參見皇上。”
“免了。”景延帝正色,故作平靜的道,“倒是巧了,你們竟都一起來了。”
衆人無語,什麼巧不巧的,不是您老人家口諭,宣所有人立刻進宮的麼。
或許是察覺到衆人的想法,景延帝再度輕咳一聲,示意樑義將御案上的奏摺拿去給他們傳閱,“這是洛城送來的八百里加急,都看看吧。”
當景延帝在說這話的時候,樑義剛好拿着奏摺走到薛起的身前,讓所有人訝異的是,薛起並未伸手去接那摺子,反而用一種嘲諷的表情的冷冷的注視着景延帝。
“難道皇上還不知道麼?狄狨那三萬精兵,早已經離開璋城了!”薛起冷笑着望着上首的景延帝,寒聲道。
聞言,不只景延帝,在場的幾人皆是怔了一下。正當景延帝準備開口詢問怎麼回事的時候,薛起卻忽的再度冷笑,冷聲道,“就在前日,狄狨的三萬精兵退出璋城,於城外三十里處重新紮營。璋城外三十里,皇上應該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吧?”
璋城往南三十里,有一條古河道,大曆稱它爲洛河,而狄狨則叫它做璋河。這河道便是狄狨與大曆的分界線,河道那邊是狄狨,河道這邊便是大曆。
“大將軍這意思是,狄狨有意開戰?”左丞相斜眼看着薛起,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上首的景延帝雖未吭聲,但卻是同樣的表情望着薛起,且眼底的懷疑更重。
“看來皇上是真的不知道了。”薛起無言。事已至此,他已經不知道是該心寒還是該心死了。前方都已經打起來了,而後他們的皇帝,竟然完全不知情!
聽到這話,景延帝立刻意識到事情遠比自己所以爲的要嚴重,不由得立刻沉了臉:“究竟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