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梓彤看到他來,笑笑,沒多問迎他裡面坐下了,好像一個老朋友回來了一般,一面笑着問他怎麼來了,旅途如何,一面讓儷娘爲方世昭準備下榻的房間。薛梓彤看看薛梓柔,在看看薛起,沒有多說什麼,這個人,已經無法在激起她的恨意,連一絲厭惡都沒有,薛梓柔是自己的一個結,可是她自己也夠可憐,爲了報復薛梓彤,她瘋狂的攫取着自己的生命,和那些根本不把她的命運當回事的人狼狽爲『奸』,即使薛梓彤從未對她出過手,她也已經把自己徹徹底底的的毀了。
方世昭笑笑,扶着神智有些不清楚的薛梓柔坐下,轉頭對薛梓彤說道:“我一路雲遊,在大曆還有你們這段公案沒有了卻,所以特來走一遭。”
薛梓彤笑笑道:“沒什麼打緊,倒是能見見老朋友也好。”
方世昭看着目瞪口呆的衆人,苦惱道:“貌似只有你當我是朋友。”
薛梓彤笑笑:“我交朋友一向不挑剔,再說我不認你做朋友,你好像也就沒有朋友了。”
方世昭乾咳兩聲,睨了一眼毒舌的薛梓彤,薛梓彤笑笑,邀他上桌吃飯。
大家對方世昭還是很戒備,都不願與他同桌,怕沾染到什麼晦氣一樣,於是偌大的桌子上,只有薛梓彤和方世昭兩人對飲,其他人捉對坐下。薛起看着自己的小女兒心下有些悽然,剛準備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時,方世昭招招手,對薛梓柔說道:“梓柔等會在敘舊,你還有些話沒跟你姐姐說呢。”
大家都坐好,雖然各自坐在小桌上,可是所有人的一雙眼睛兩隻耳朵都撲在薛梓彤和方世昭這一桌。
“方真人怎麼有雅興出山,還帶着舍妹啊。”薛梓彤笑着問道。?? 重生貴府千金274
“你知道我的職責是什麼,我也一向盡忠職守,可是似乎在你和蕭弘瑾的問題上,做的有些過了,而且當日我遭天譴失了一雙眼睛,其實想來是我自己的過錯,不該在平白傷了你,要了你的眼睛,覺得欠你個人情,想還回去。”方世昭也是一臉輕鬆的說着這些彼此間的深仇大恨,不過這兩個人確實覺得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之前彼此不瞭解,還有小人從中作梗,之後也有相互扶持過,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也早在相忘於江湖中淡化了。
“前塵往事還有什麼好提的。”薛梓彤不在意的爲方世昭和自己斟了些酒。
“有些事憋在心裡也影響我清修,所以要來跟你說說清楚。”方世昭嘆口氣說道:“我特特去京師從二皇子府中將你妹妹帶回來,和我一起說清楚。”
“薛梓柔又和二皇子在一起了?”薛梓彤皺皺眉頭,他們兩也算是有幾分孽緣了,薛梓柔也算是個聰明的,偏偏蕭弘玥說什麼她都相信,都配合,現在他們有在一起了。
“嗯,太子已經確定即位,二皇子不服,景延帝就將二皇子貶爲庶人,終身圈禁,原本薛梓柔因爲知道太多秘密,並沒有打算留活口,倒是二皇子心灰意冷時爲她求了情,要和她一起做個伴。”方世昭說道。
薛梓彤點點頭:“到沒想到,臨了,倒是促成了這一對。”
“他們『性』格中太多相似的地方,嫉妒,仇恨,永遠撐不起野心的能力,所以能理解彼此吧。”方世昭臉上也難得有一抹憐憫之『色』,都說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亦是可憐啊,他們總在攀比和仇恨中過活找存在感,最終終於失去了所有。
薛梓彤點點頭,又爲他斟了一盞酒,說道:“好了,他們的事,且隨他們去吧。”
“你一直不能原諒蕭弘瑾,說來,他倒是有些可憐的。”方世昭面無表情的說道。
薛梓彤笑笑:“其實經歷了那麼多,我和蕭弘瑾也沒什麼原不原諒了,我現在一直在等他回來。”
“可是以前的傷害不說清楚,終究是難以翻篇的芥蒂吧。”方世昭狡黠的看着薛梓彤說道:“估計沒有哪個女人,可以毫不介意,丈夫爲了別的女人挖去自己一雙眼睛。”
“你錯了,挖去我雙眼的,是你和薛梓彤,並不是蕭弘瑾,並不能因爲薛梓柔說是仗着蕭弘瑾的寵愛,就說明,蕭弘瑾這有害我的想法。”薛梓彤毫不示弱的和方世昭對視着。
方世昭點點頭,向薛梓彤和盤拖出,他因爲在大千世界漏了薛梓彤那麼一條漏網之魚,失去了自己的一雙眼睛,心中非常憎恨薛梓彤,覺得她是個異世煞星,可是他不可以親手對他做什麼,所以要攛掇別人達到自己的目的,那時真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方世昭自己想起來都覺得羞愧不已,真是太沒有一點超凡脫俗的境界了。
原本方世昭的計劃是直接殺了薛梓彤,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讓拿回不屬於她的東西方世昭看來理所應當,可是他受種種制肘,不能直接向薛梓彤發難,於是他就開始密謀影響景延帝,從藉助五皇子出山到後來,他部署的十分仔細,可是這件事卻被蕭弘瑾給撞破了,蕭弘瑾知道了薛梓彤的前世今生到沒有害怕,反而非常擔心薛梓彤,他決定和方世昭做交易,方世昭想想不殺她也好,慢慢的折磨她,就像自己失去眼睛一樣,每天提醒掉膽的沉浸在未知的恐懼中,這纔算徹底的報復。
蕭弘瑾猶豫再三,他的生存法則告訴他,只要活着,無論經歷了什麼總會有好的事情,所以蕭弘瑾想了想決定還是和方世昭做這筆交易,保薛梓彤一命,讓她歷一次情結,可是薛梓彤重情,有些東西的幻滅,還不如讓她死一次,這次情節也幾乎歷掉了她大半條命。?? 重生貴府千金274
蕭弘瑾在方世昭的指使下,先是偷偷將薛梓柔接出府,薛梓柔是但凡能踩薛梓彤一腳,絕不會罷手的人,自然樂得聽命,而且一下子能折磨兩個人,她簡直太開心了。蕭弘瑾不得不剋制自己,疏遠薛梓彤,景延帝的靈山福地,那天其實他也在,可他只能遠遠看着薛梓彤拖着孱弱的身體無辜受罰,薛梓柔進宮的消息被傳出的第一天,薛梓彤的震驚和痛苦,他也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後來英兒的死,他能感覺到薛梓彤一點一點的在崩潰,可是事情已經不受控制了,他接受了賭局,一切都只能亦步亦趨,在想伸出手,方世昭的威脅時時在腦後,他不能讓薛梓彤受的那麼多苦通通白費。
薛梓彤危險的眯着眼睛看着方世昭,原來她受這麼多苦都是這個倒黴催的心裡不平衡,方世昭尷尬道:“其實,其實我肯定不能取你『性』命的,只是蕭弘瑾不知道罷了。”
“他當然不知道了,你扮豬吃象的本事多牛啊。”薛梓彤瞪着他,瞪得方世昭諾諾道:“那還要不要說。”
“說。”薛梓彤這聲說,彷彿扔出去一把刀子似的,本來憤怒的衆人都被驚得大氣都不敢出。
方世昭嚥了口口水說道:“後來,後來其實我已經不想傷害你了,但是薛梓柔騙我說,蕭弘瑾要帶你逃跑,我便設計讓蕭弘瑾離開了皇宮,爲了防止你逃走,讓薛梓柔掌管了後宮,沒想到就出了那件事。”
薛梓彤冷眼看着他說道:“薛梓柔什麼時候這麼聰明,連你都騙得了。”
方世昭有些侷促:“我那個時候對你,反正一定到蕭弘瑾要帶你淘破,我就有些『亂』了針陣腳,所以……”
薛梓彤冷眼看着他說道:“接着說啊。”
“接着,接着就是薛梓柔來說了。”方世昭招招手,薛梓彤好像一個小姑娘一般過來了,薛梓彤從來沒在薛梓柔臉上看到過如此澄淨的表情,看來她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恢復了最本真最原始的狀態,和一個能行動的植物人沒有什麼區別。
“你來給這個姐姐說說,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方世昭聲音柔和好像一個哄小孩的大人,從籠屜裡抽了幾個小點心給薛梓柔。
薛梓柔果然很受用吃到點心後,薛梓柔就開始說了:“後來,梓柔想毒死久久,可是被他發現了,他不但解了他的毒,還,還將自己僅有的衛兵派到了鳳藻宮。”
薛梓彤瞟了眼靈壽,靈壽點點頭,她之前也是這樣說的看來前後還是能對上,薛梓彤接着問道:“你們被困在靜苑後,又發生了什麼?”
薛梓柔說道:“後來昭伶公主來看我們,送了我們好多吃的用的,然後皇上就跟昭伶公主說了很久的話,後來,後來,皇上就死了,其實被拉出去的是副空棺,爲了掩人耳目所以火葬了。”
薛梓彤點點頭,用力給了方世昭一個暴慄,黑了臉說道:“我真後悔那麼快原諒你了。”
方世昭說:“是啊,你都原諒我了,就別生氣了,你看我當時突然失明,我也很難過啊。”
看着薛梓彤滿是殺氣的眼神,方世昭改口道:“當然再怎麼痛苦也不應該做出那樣的事,真是太不應該了。”
薛梓彤冷眼看完方世昭,想想蕭弘瑾這段時間也確實不容易,一個人揹負那麼多,薛梓彤想想就覺得心疼,其餘人不等薛梓彤在做什麼表態都已經開始自發去找蕭弘瑾了。房間裡只剩下了方世昭和薛梓彤。
方世昭有些心虛的看着薛梓彤,拿着茶杯掩蓋自己的情緒,假裝不經意的問道:“那,你還能原諒他嗎?”
薛梓彤微微皺着眉頭說道:“我只是覺得很心疼,他爲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和我共進退呢?爲什麼要一個人扛着呢?”
“他是男人嘛,總希望能爲你擋住些外界的風霜。”方世昭安慰道。
“可是他有沒有想過,能給我帶來傷害的,恰恰是我在乎的他呢,全世界的人傷我,都不及他一個人傷我來的難受。”薛梓彤說道。
“他,他也是好意。”方世昭吞吞吐吐的說道。
薛梓彤搖搖頭說道:“唉,或許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有辦法彼此理解和陪伴,在一起也只會相互傷害和折磨。我痛苦,他又何嘗不是呢?”
方世昭泄氣的問道:“那你真的不能原諒他嗎?”
“他沒有做錯,是我們不合適。”薛梓彤嘆了口氣說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也回房間了。”
方世昭失魂落魄的坐在原地沒有應,薛梓彤已經自己走了出去,薛梓彤回了臥室,卻發現所有人都滿滿當當的擠在她臥室,薛梓彤看着他們說道:“你們幹嘛呀,這麼不睡。”
“我們在想,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去請蕭弘瑾回來。”房和暖率先說道:“沒關係啊,我去,我給他賠禮道歉,請他回來還不成嗎?”
夏洺瀾說道:“嗯,我也去。”
薛梓彤擺擺手說道:“你們真看不出來問題?”
衆人說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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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那個方世昭就是蕭弘瑾假扮的。”薛梓彤一臉不耐煩的說道,真不知道蕭弘瑾這把戲玩夠沒有,大大方方的站出來他會死嗎?爲什麼寧願假託方世昭,也不相信自己能信他,怎麼對他們的感情這麼沒自信。
衆人紛紛竊竊私語不知道蕭弘瑾這賣的是什麼『藥』。薛毅不解道:“姐姐,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假扮方世昭覺得方世昭最有說服力,又挖空心思弄來已經神志不清的薛梓柔,其實這個搭配到沒什麼問題,可是人要撒謊就最好避免少說話,說得多了,自然就流『露』出來了,方世昭不管懷着多麼沉痛的愧疚之心,他都有一個本我,希望美化自己,而不能這麼客觀的陳述事實,而且爲了說清楚自己的罪證,不惜說的非常詳細,還拉來人證。”薛梓彤淡淡分析道。
夏洺瀾點點頭:“有道理,剛剛光注意聽之前發生了一些什麼,沒注意這些細節,現在仔細回想,那個方世昭一聽到薛梓彤對蕭弘瑾有什麼誤會時,都會着急的立馬澄清,實在詭異。”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秦季同無奈的問道,他也不知道蕭弘瑾自己好自己彆扭個什麼勁。
“反正啊,人也回來了,咱們該做什麼做什麼,晾着他好了。”薛梓彤說道。
儷娘遲疑了一下,她很少當着這麼多人面說話,對薛梓彤說道:“主子,您別忘了,您每次提起皇上時,那惡狠狠地樣子,我想他一定是真的沒什麼自信了吧。”
薛梓彤愣了愣說道:“氣頭上的話怎麼能作數,我們可是夫妻啊。”
衆人愣了愣,好像當初義正嚴詞要把蕭弘瑾關起來,要把和他老死不相往來的不是眼前的薛梓彤一樣,大家也算是見識到了,薛梓彤的臉皮果然厚到了新的高度,已經可以當作自己說過的話全部都是別人的幻聽。
衆人也不再多說什麼,他們兩口子吵個架捲進去太多人和事了,大家已經不敢跟着瞎摻和了,薛梓彤見衆人終於不再言語了說道:“現在都可以睡覺嗎?”
薛梓彤話音剛落一羣人就都溜走了。薛梓彤躺好後,心裡還是輕鬆愜意了不少,雖然還在彆扭着,到底人是回來了,有時候想象蕭弘瑾的所作所爲也挺可愛的。
天剛微微明,薛梓彤就感覺到有人進來了,這院子裡在沒有旁的人了,不過就是儷娘和靈壽,這麼輕手輕腳的絕不會是房和暖,薛梓彤放心的轉過身去接着睡下了。
可是過了會,薛梓彤感覺到房間裡進來的那個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坐到了自己牀上,薛梓彤笑笑,心想他要頂着方世昭的臉坐在自己牀上,薛梓彤一定要大喊非禮不可。
睜眼一看居然是蕭弘瑾本人,他正衝自己笑呢,薛梓彤好久沒有看到這張臉這幅表情了,感覺自己都快要被這笑容融化了,看了好一會,薛梓彤突然張開手,說道:“抱抱。”
蕭弘瑾表情明顯有些錯愕,他可能以爲自己會挨一頓打或一頓罵,可是沒想到居然會得到一個擁抱。
蕭弘瑾便將躺着的薛梓彤抱到了懷裡,薛梓彤靠在他肩膀上,眯着晨困,輕聲呢喃道:“躲我躲的好辛苦吧,真是的。”
蕭弘瑾低沉的恩了聲,薛梓彤將他抱得更緊了,薛梓彤睡覺只穿了身薄紗,薄薄的一層衣物什麼都擋不住,更擋不住誘『惑』。薛梓彤能感覺到蕭弘瑾的心一陣狂跳,輕聲道:“怎麼好久沒見身體都這麼想我啊。”蕭弘瑾依舊是含糊的嗯了聲,薛梓彤已經開始『摸』索起來,她感覺到蕭弘瑾有些不對,平日這個時候他一定比自己還主動,今天怎麼到有些害怕似的,而且他身上怎麼有一股白檀香。薛梓彤剛想看個究竟,她的臥房就直接被破夢而入了,兩人這幅春曉帳暖的樣子,剛好被衝進來的方世昭看到,薛梓彤有些疑『惑』,從蕭弘瑾的懷裡抽出身來,裹上被子,她實在不好意思裝出被侵犯的樣子,大喊一聲『色』狼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