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
,也是因爲這句話,齊孟然總算認真起來。天知道,在此之前,他雖也覺得這事有點棘手,但卻
也並沒因此而將薛梓彤當作是對手看過。
“還是,齊三爺根本就不覺得這是個事?”薛梓
彤再次冷笑,面上的冷意更重。
好歹她也是以黑道起家,又在商道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
,若真的就這麼就敗下陣來,那也太對不起她那商業帝國締造者的身份了。
“郡主殿下說
笑了,齊某不認爲自己真的會有那麼大的影響力。”齊孟然沉聲解釋道。他不是夏洺瀾,若是夏
洺瀾的話,或許可以做到。
“說笑?原來本郡主的話到了齊三爺這裡就是個笑話。”薛梓
彤沉着臉,看向齊孟然的目光也逐漸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既然齊三爺覺得自己擡高米價的行爲
並無影響,又憑什麼斷定本郡主所訂的米價就會擾亂潼川府的市場?”
“這……”
“哼,不過是打開門做生意,各憑手段。齊三爺既說本郡主因沒能耐而只能以壓價的手段攬客,
那本郡主是不是也可以將齊三爺現在的行爲解讀爲,面對我這不入流的攬客手段,齊三爺想不到
應對之法,故而只得以自己商會會長的身份從根本上對本郡主這個外來商戶進行打壓?”
一口氣說完這一長段話,薛梓彤眼中的玩味之意更重。
作爲商人,這齊家老三確實是個人
才,可若與夏洺瀾相比,始終還是差了那麼一截,而且還是一大截。想必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纔會甘願窩在這潼川府內。但是,就算對上夏洺瀾,薛梓彤也從未輸過,更何況是連夏洺瀾
都不如的他……
“敏柔郡主這話未免也說得太不客氣了些!”像是被薛梓彤戳中痛處一般
,齊孟然忽的惱羞成怒,連表面的恭敬也一併撤去了。
見狀,薛梓彤不但不惱,反而是更
加的平靜了。
“齊三爺的意思,無非是想本郡主加價,或者直接退出。但是,本郡主還是
那句話,既然都是打開門做生意,那自是各憑手段。再者,本郡主之所以沒有直接出面,就是不
想讓人覺着本郡主是以勢壓人。”說着,薛梓彤特意瞥了齊孟然一眼,嘲諷意味十足。
“
這麼說,郡主殿下執意如此了?”齊孟然緩緩的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薛梓彤,冷聲問道。
薛梓彤沒有回答,甚至連多餘的表情也欠奉,只是冷冷的勾了勾嘴角,以示不屑。
齊
孟然氣極,忽然覺得自己弄這宴會就是個錯誤。重新盯着薛梓彤看了半晌,齊孟然終是冷哼一聲
,而後拂袖而去。
見領頭的齊孟然都離開了,在場的其他商戶面面相覷一番之後,也各自
找了各式樣的藉口離了現場。
“這樣一鬧,你是不是算把這潼川府的商戶都給得罪完了?
”
從薛梓彤與齊孟然開始交鋒起,蕭弘瑾便沒再出過聲。現下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蕭弘
瑾這才悠悠一笑,說着這樣無足輕重的玩笑話。
不是沒有見過薛梓彤與人爭鋒相對的樣子
,可每次見到,蕭弘瑾還是忍不住覺得震撼。從當初的二皇子,到現在的齊孟然,似乎,真的從
未見她退縮過。
“也不是吧,那不是還有一個?”薛梓彤輕笑,朝着這大廳的一角揚了揚
下巴。
那裡,還坐着一個不知名的商戶沒有離開。
“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是被你得罪
得狠的那個?”蕭弘瑾亦是輕笑一聲,像是故意要與她做對一般。
“叫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薛梓彤淡聲回道。語落,朝那角落招了招手,示意那人過來。
坐在角落裡的莊浩正在
糾結,究竟應已怎樣的方式來接近眼前這位芳名遠揚的郡主殿下,卻忽的見其對着自己招手,不
由得怔了怔。
見他愣神,薛梓彤也不急,好整以暇的端起手邊的清茶,輕呷了一口。
“草民莊浩,見過宸王殿下,敏柔郡主殿下。”猶豫片刻,莊浩終是小心翼翼的靠近,而後對着
兩人行了個大禮。
“起來吧。”蕭弘瑾淡聲免了莊浩的禮,而後重新將目光落在薛梓彤的
身上,抿脣淺笑。
薛梓彤知道他想問什麼,可卻也未加解釋。事實上,到現在爲止,她都
只有一個連她自己也不是很確定的猜測而已。
先前進到這廳內,薛梓彤便四下掃過一眼,
當然也看到了坐在角落的莊浩。只是,他看起來實在太過平凡,平凡到薛梓彤是因爲他所處的位
置實在太過偏僻才注意到他。當然,也只是那麼一瞬。
而就在方纔,薛梓彤雖是全心意的
與那齊孟然爭論,但也有暗中觀察在場衆人的反應。到場幾十號人,有隔岸看戲的,有置身事外
的,當然,也不乏幸災樂禍的,只是,不知道這幸災樂禍的對象是她還是齊孟然而已。
唯
獨他,莊浩,從頭到尾都是一臉緊張的神色,似在替她擔心一般。起初她還不確定他究竟是爲自
己擔心還是爲齊孟然擔心,可不論是哪一個,都足夠引起她的注意了。
“他們都走了,你
爲什麼不走?”薛梓彤端着那精美的茶盞,指腹無意識的摩挲着杯底,一副淺笑盈盈的模樣煞是
好看。
莊浩有些失神,怔了半晌之後才愣愣的回答道:“那個,小人有事相求,還望郡主
答應。”
“你這人也真是有意思,是什麼事情都不說清楚就讓人家答應。”蕭弘瑾嗤笑,
陰陰的瞪了他一眼後冷道:“好歹本王也是個皇子,是皇上親封的王爺,你有事不來求我,反倒
是去求一個沒有權勢的女人,怎麼,你是看不起我這王爺麼?”
聞言,那莊浩還來不及驚
愕,薛梓彤便已經狠狠的朝着蕭弘瑾瞪了過去。
薛梓彤放下手中的茶盞,朝着蕭弘瑾傾了
傾,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怎麼,你是看不起我這女人麼?”
“哪兒敢啊。
”蕭弘璟賴笑,順手攬了薛梓彤的腰肢,將她圈在了身旁。
薛梓彤無語,本是顧及他的面
子才刻意壓低了音量,沒想在他的刻意爲之之下,竟像是她主動找他打情罵俏一般。
對於
見慣了各種場面的薛梓彤來說,這根本就不算個事,在西方,人們見面可是要擁抱親吻的。更何
況,蕭弘瑾還是她喜歡的男人。她主要是怕會嚇到旁人而已。
果然,當薛梓彤靠近蕭弘瑾
的時候,一旁的莊浩便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尤其,當蕭弘瑾若無旁人的將薛梓彤攬進懷裡的時
候,莊浩更是慌得手足無措,眼神都不知道該看向何處了。
見狀,蕭弘瑾滿意的揚起了嘴
角。他就是要這樣的效果,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薛梓彤是他的女人,不是他們可以覬覦的。
不理蕭弘瑾的小心思,薛梓彤調整了下坐姿,而後重新將目光落在眼前的莊浩身上。
“方纔你說有事相求,不知所謂何事?”
見薛梓彤問話,莊浩雖還是覺得尷尬,卻也不能
再沉默下去。暗自吸了口氣,平復了下心緒之後,莊浩終是再次擡頭,緩聲回道:“回稟郡主,
小人有冤無處訴,素聞郡主正直不阿,還望郡主能爲小人做主。”
說話間,莊浩的目光始
終不敢看向兩人,可當他將這句話講完之後,目光卻落在了蕭弘瑾的身上。
雖只是短短的
一瞬,卻還是被薛梓彤給捕捉到了。薛梓彤皺眉,他看向蕭弘瑾的眼神,未免也太怪異了些。
“你只說有冤,卻又不說究竟是怎麼回事。你這到底是想我幫你,還是逗我玩?”
“小
人不敢。”莊浩抱拳,再行一禮請罪,待確認薛梓彤並無怪罪的意思之後,這才又緩緩講訴道:
“小人想狀告那劉家夫人,告她恃強凌弱,爲禍鄉鄰。”
語畢,莊浩再次瞥了蕭弘瑾一眼
。而這一次,他沒有再躲閃,也不再遮掩自己眼神中的憎惡之意。
“恃強凌弱?爲禍鄉鄰
?她是欺辱了你,還是欺辱了你的家人朋友?還有,就算她再怎麼恃強凌弱,說到底也不過是個
婦道人家。而你,堂堂一七尺男兒,卻連她一個婦道人家都比不過,難道你不應該覺得羞愧麼?
”
蕭弘璟面色發沉,莫說莊浩本就沒有掩飾自己的表情,就算有,聰明如他,又怎麼看不
出他眼中的敵意。
可讓他覺得不解的是,在這之前,他壓根連莊浩這個名字都未曾聽過,
新仇舊怨,一個都沾不上,怎麼的就讓人給恨上了?
“小人不比王爺,權勢在手,自能應
對從容。”莊浩冷笑,笑中帶着帶着一抹諷意。
“哼,權勢?”蕭弘瑾亦是冷笑,不屑的
瞥了莊浩後答道:“權勢這個東西,或許你一輩子都不會擁有了。連最基本的規則都不知道,你
也不配擁有。”
蕭弘瑾的意思,是即便莊浩真的有冤,那也應該去潼川府的知府大人,而
不是找薛梓彤。除非,那知府是個昏官。可若真的是這樣,他不是應該直接來找他這個紫衣衛統
領麼?
話雖如此,可在莊浩看來,他這話就只是單純的以勢壓人。如此,莊浩看向他的目
光也變得更加的不和善了。
“究竟怎麼回事!”薛梓彤皺眉,不過短短的幾句話,莊浩對
蕭弘瑾的敵意卻越發的明顯了。
說話間,薛梓彤暗中握住了蕭弘瑾攬在自己腰間的手,輕
輕的拍了拍,示意他稍安勿躁。
直覺告訴她,莊浩說的事情,肯定與蕭弘瑾有關,否則的
話,他也沒理由對他憎恨。話雖如此,她對莊浩卻沒有半點認同。因爲,她所認識的蕭弘瑾,是
絕不可能幹出這種事的。
“郡主有所不知,宸王殿下口中多說的那個婦道人家,正是他的
奶孃呢。若非如此,僅憑一個劉小姐,她就想攀上齊家這棵大樹?”莊浩冷笑一聲,有些陰陽怪
氣的回道。
此話一出,薛梓彤與蕭弘瑾兩人皆是怔住了。原來這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
只是,這樣一來,蕭弘瑾便更加的不解了。他是有個姓劉的奶孃沒錯,可這跟齊家老三又有什
麼關係,齊家不是向來支持太子的麼?而且,更重要的是,那齊老三那麼聰明,又怎麼可能會爲
她一個奶孃而搞得這麼多事?
若一定要選的話,他寧願相信齊家老三是爲了那劉家小姐。
“那你方纔所說的劉氏恃強凌弱,爲禍鄉鄰,又是怎麼回事?”想了一下,薛梓彤又將重點
拖回了起點。
雖說這事怎麼看都跟齊老三脫不了干係,可若因他莊浩一句話便將所有的事
情都攪在一起,那隻會讓這事變得更復雜。
“那劉氏之所以能攀上齊家這顆大樹,憑的,
就是她那宸王奶孃的身份。而她本就不是什麼心善之人,否則,也不會在李家老爺剛過世之後就
立刻單方面撕毀與李家的婚約了……”
“說重點。”薛梓彤皺眉,語氣間也滿是不耐。
聞言,莊浩不由得怔了一下,暗自偷量了一眼薛梓彤的臉色後才又繼續說道:“那劉氏也算半
個商人,手底下有兩間綢緞鋪子跟一家脂粉鋪。可這三家鋪子,都是她以極低的價格強買去的。
而且,攀上齊家這棵大樹之後,爲了彰顯自己的不同,那劉氏也學人蓋起別苑來。可她蓋別苑的
地方,原本是人家的祖屋!”
一樁樁,一件件,劉氏的惡行遠遠不止這些,莊浩也只不過
是隨意說了兩件自己印象比較深的而已。
但只是這兩件,便已經足夠讓薛梓彤覺得震撼了
。
低價強買,強佔人祖屋蓋別苑,不論哪一件,都稱得上是以最低的代價獲得最高的回報
……這女人不簡單吶。
只是,薛梓彤雖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佩服,但總體也還是不屑。君
子愛財,取之有道。像劉氏這樣依靠下作手段發家的,就算眼下沒事,但這輩子也別想有什麼大
的成就了。
“你有店鋪被她搶了?發生這樣的事,你爲什麼不去找你們的知府大人?”想
了一下,薛梓彤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若不是關係他的切身利益,或許他也不會這麼積
極了吧。更重要的是,他爲什麼不去找潼川知府?雖與那潼川知府並無太多的接觸,可還是能感
覺得到他是一個正直的好官。若莊浩直接拿着狀紙去找他,他理應不會拒絕才是。
還有一
點,她與蕭弘瑾不過是路過這裡而已。換句話說,若她不去洛城,莊浩便不可能有機會遇到她,
如此,他又打算怎麼辦?
“郡主殿下果真如傳聞般聰慧。”莊浩輕笑着回答道,“小人確
有間綢緞鋪子被那劉氏搶走,也卻確是就此事找過知府大人。但是……”
“直接說結果。
”蕭弘瑾無語,這個姓莊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明明三兩句話能說完的事非得說得這般**。身爲
一個大男人卻如此不乾脆,也難怪會被個女人給欺負了去。
“結果?”莊浩冷眼瞥了蕭弘
瑾一眼,沉聲道:“現在城裡什麼情況宸王殿下難道不知道麼?知府大人愛民如子,自是要先處
理好這亂事了。”
聽到這裡,薛梓彤總算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弄明白了。原來他是因爲
知府沒空搭理他才找上自己的。只是,看他模樣,似乎認定了那劉氏是因爲有蕭弘瑾在背後撐腰
才如此倡狂,所以纔會略過蕭弘瑾而找上自己。
“想必你也知曉我與宸王的關係吧,你就
這麼斷定,我會公允的處理此事?”薛梓彤冷聲問道。頓了一下,也不等莊浩回答,薛梓彤又繼
續說道:“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這……”莊浩有些遲疑,可當他瞥見
面前兩人的表情時,終是點了點頭,行禮退去。
待莊浩也離開之後,這廳內就只剩下蕭弘
瑾與薛梓彤兩人了。薛梓彤本想也起身離開,不料纔剛有所動作便被蕭弘瑾給拉了回去。
薛梓彤回頭,有些不解的看了蕭弘瑾一眼,道:“怎麼了?”
“你對那個姓莊的很有興趣
?”蕭弘瑾冷聲問道。
“我對你那個奶孃更有興趣。”薛梓彤無語,翻了個白眼徑直將蕭
弘瑾的手掰開,而後朝着門口走去。
那莊浩之所以會找上她,可能除了知府沒空理他之外
,還因他快要在潼川府的商業圈中呆不下去了吧。
薛梓彤離開後,蕭弘璟怔了一下,若有
所思的瞥了一眼莊浩先前所在的角落,而後也跟着離開了。
薛梓彤從望江樓出來之後,便
直接坐進了馬車。正當她準備不管蕭弘瑾,直接回城主府的時候,後一步從望江樓出來的蕭弘璟
卻驀地一把掀開馬車的門簾,也跟着坐了進來。
“我還以爲你真不想走了呢。”薛梓彤輕
笑,揶揄道。
“不是我,是你。”無視於她嘴角的揶揄,蕭弘瑾徑直挨着她坐下,道,“
秦季同一會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