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可……”薛梓彤知道這句話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很幼稚,可是她的性格卻不能任由一個無辜的生命
這樣死在權謀和骯髒的辛秘中。彩虹文學網,一路有你!薛梓彤頓了頓終還是說了出來:“小可
是無辜的。”
蕭弘瑾語氣冰涼的說道:“無辜?誰不曾無辜,我已經爲她揹負了這十幾年
來的痛苦,我就是天生如此嗎?宮裡一年死多少太監宮女?其中無辜之輩簡直就是多如牛毛,他
們能犯得錯,左不過是打破個杯子,打翻個碗,或者剛巧出現在一個憤怒的大人物面前,無辜?
無辜是活下來的依仗嗎?”蕭弘瑾強壓怒意的說道。
“至少,當我們手握生殺大權的時候
,能公正些。”薛梓彤語氣雖輕,可是卻十分堅定。
“好,我告訴你,蘇小可存在下去可
能發生什麼?父皇一定會遷怒於我,而二皇子和太子,他們會想辦法把我的頭砍下來,釘在城牆
上,風吹日曬,至於你,我的髮妻,若他們還有良心,會賜條白綾和毒酒,或者先玷污了你,讓
你在痛苦中備受折磨的死去。既然已經入局,你以爲皇位都像後院養着的玫瑰花一般?就算它真
裝飾着玫瑰?難道就能掩蓋住他的血腥嗎?不會!”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妥善處理的
。”薛梓彤淡聲說道,或許論聰明機制她是翹楚,可論狠心,狠到隨時傷害自己身邊的人,薛梓
彤自問做不到,她知道這是她的弱點,可人連最柔軟的地方都失去了,做人也就沒什麼滋味了。
薛梓彤有孕後第一次失眠,雖然她一直很清楚她和蕭弘瑾有很多相同的質,可是他們卻有着
不可調和的相對人生觀,蕭弘瑾身爲皇子,他不可能對所有人的生命一視同仁,他也會對下人很
好,對臣子很好,但在他眼裡,這些人都是卑微的,必要的時候他們爲自己死,那也是死得其所
。
而薛梓彤,她在意每一個爲她託付忠心的人,她身上有更多的血性。她願意以一個強者
的姿態去庇護大家。而不是利用大家對自己的畏懼鞏固自己的實力。
蕭弘瑾不能理解薛梓
彤一向果敢聰慧,爲何有時會婆婆媽媽,但因爲愛,他也就釋懷了,但是當這些柔軟在他的大局
中顯得那麼多餘時,他會割掉。薛梓彤能夠體會到蕭弘瑾的想法,可是她也不願強迫自己去附和
蕭弘瑾的做法。
因爲晚上有心事,薛梓彤睡的不大好,第二日起得很遲。英兒爲了讓薛梓
彤睡好,找了不少丫鬟們,將那些水晶門窗,都用厚實的布匹掩蓋好,昏暗的室內,讓薛梓彤比
較好眠。
待薛梓彤醒來已是午時,睡的太久,薛梓彤頭都有些疼了,問了時辰,皺着眉跟
英兒說:“怎麼沒叫我起來。”她雖然愛睡覺,但是爲了睡覺耽誤一頓飯實在不值得,人生在世
,哪一頓不吃都虧得慌。除此之外,還有幾件極緊迫重要的事要做,在她看來,蘇小可的事,不
能按照蕭弘瑾的想法做。
英兒麻利的爲薛梓彤挽好**簾,輕聲說道:“宸王交代的,叫不
準吵着您睡覺,您昨日在路上受了驚,要多靜養。”薛梓彤看着英兒說:“你自己還沒好利落到
嘮叨起我來,誰準你下**了。”
英兒笑笑說道:“我擔心您,在房間裡也睡不安穩,就來
這守着您。”
薛梓彤做了個拿她沒辦法的表情,指使幾個粗使丫頭搬來一張教寬的小**,
鋪好,命英兒躺在上面,英兒好生推辭道:“大小姐這是折煞奴婢了,哪有奴婢能誰在主子臥房
的。”你薛梓彤不在意的說“你不是擔心我嗎?行了,你安心躺着,我也是習慣了你在身邊。”
英兒這才坐下心裡一陣歡喜。在她眼裡英明神武的大小姐也是在意她的,真好。
“大
小姐,秦大人一直要等着見您。”英兒見薛梓彤進過些吃食,才稟道。
這陣出的事太多太
突然,到忘了這還有個單相思的有情郎。
“快傳進來,以後這樣的事要早些說。”薛梓彤
正色道,她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不在意別人。
秦季同走了進來,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他
一直心繫儷娘,而儷娘和夏洺瀾的身影和謠言晃得滿京城都是,想不知道都難,看來他本將心向
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秦季同向薛梓彤行了一禮,垂着頭站在屏障之外。
薛梓
彤在衆僕婦的簇擁下,從屏障後走了出來,見到秦季同臉上微微一笑,輕聲道:“來了。”雖然
秦季同有他自己的小九九,但是也一起經過不少的事,還是親近些。
秦季同擡頭看了看薛
梓彤,臉色上凝着一層寒霜。
薛梓彤嘆口氣,屏退了衆人說道:“你的心意,我已向儷娘
傳達過了,儷娘已經決定和夏公子在一起了。”
秦季同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心裡很是不忿
,儷娘是什麼出身,以秦季同的身份就算讓她做妾,也是配的上的,何況現在自己表明心跡求她
做正妻,再者他一直覺得和儷娘也算是幾次經歷生死,儷娘看自己的眼神是不一樣的。那麼這其
中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便只有眼前這個女人知道了。
看到秦季同面色不善,薛梓彤便對他
的想法瞭然了,說道:“你不必這副形容,我看到過儷娘和夏公子在一起,儷娘對夏公子也算是
有情,我雖幫你牽線搭橋終歸是要她自己樂意。”
秦季同的表情不但沒因爲薛子彤的這番
話變得和緩反而更僵,想說什麼,可是顧及着身份又生生憋了回去。
薛子彤知道他心裡情
傷苦悶,擔心他死腦筋自己把自己憋壞了,也擔心他心裡存着怨氣日後生出許多波折來。
秦季同看了眼正襟危坐的薛子彤,終是忍不住說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儷孃的婚事不過
是王妃一句話的時,王妃既然看不上我秦某人,又何必說出這一筐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左右不
過是個粗人。”
薛子彤揚了揚眉,她到是忘了,她尊重每一個人可是他身邊的人都是從小
生活在大曆的,就連薛子彤自己不是也沒能做到婚姻自由嗎?雖然她很愛蕭弘瑾可那是後話了。
可那是薛子彤穿過來了,若是由着原主那膿包性格早不知被害死多少回了。
薛子彤輕嘆一
聲,單留了英兒在屋內,開口道:“現在也沒外人了。你坐下。”
秦季同心裡不舒服,即
使坐也坐的氣呼呼的。
“你也爲我辦過幾樣差事,對我的爲人也很瞭解,想必真是因爲相
信我的爲人,才把這個事情託付於我。我既希望你獲得幸福,又怎麼會不希望儷娘獲得幸福,她
已向我表明了心跡,願意陪在夏公子身側,那麼我也只能祝福。”薛子彤說的很用心,她說來還
是個比較熱性子的人,見不得人不好,她也是個敢愛敢恨的人,喜歡和討厭涇渭分明,沒有灰色
地帶。
“夏公子對您一往情深是有目共睹的事實,儷娘守在他身邊也只是倍償相思之苦,
若王妃真心疼儷娘,就該讓她待在愛她的人身邊。”秦季同振振有詞的說道,突然彷彿想到了什
麼一般說道:“除非……”
薛子彤有些不耐煩,這愛情已經衝昏了他的頭腦,看誰都像是
要來壞他的好事一般。可是秦季同是個辦事能力極強也很有頭腦的人,一直以來也算聽話。誰還
沒個過不去的坎,薛子彤本是個缺乏耐心的人,但也只得耐下性子來判這段公案。
“你還
有什麼好吞**吐的,索性一併說了,反正你今天已經說了不少犯上的話了。”薛子彤嗆聲道。
秦季同原不是個衝動易怒的人,可是最近受相思之苦憋的氣苦,看着薛子彤一副氣定神閒的模
樣,不由急火攻心:“除非您是有意安插儷娘在夏公子身邊證明您的清白。”
哐啷一聲茶
杯重重落在桌子上的聲音,英兒已經是滿面怒容了,若不是多承秦季同救過幾次命,非要好好壓
壓他的氣焰不可,一早打發出去領棍子纔是正經。
這時剛巧一個小丫換苦着臉進來稟報,
走進薛梓彤,頭都不敢擡一下,深怕她遷怒於自己:“殷姑娘領了個術士說是您吩咐的。”
薛梓彤冷哼一聲說道:“她來的到是時候,沒得我在這爲她受一上午委屈。”接着對那小丫鬟說
:“讓她進來。”
小丫鬟吐了口氣,腳步輕快的快速退了出去,薛梓彤扭過頭看着秦季同
說:“我只當你這次爲愛情衝昏了頭腦,若你日後在這般得寸進尺,就別怪我心狠。你既嫌我這
件事沒有爲你主張好,今兒,我也給你個機會,當面跟儷娘把話說清楚,沒得我在中間妄作小人
。若儷娘願意跟你,我自然準備豐厚嫁妝爲你們主持婚禮,若她不願意,你在敢糾纏,我們可就
好好的算算這筆帳。”
秦季同看着薛梓彤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是心中憂思過甚,被激
了起來才說出那樣的話,再者前幾次在旅途中,儷娘看自己的眼神似有幾分情誼,他還是不死心
要豁出一張臉來問問纔是。
儷娘引着方道士走了進來,是個粉白麪皮骨骼精奇的一位年輕
道士,穿着一身道袍不卑不亢的到確實有幾分寶相莊嚴,薛梓彤看着方道士這樣的形容,暗想這
些名媛貴婦召這樣的道士去家裡真是爲了去邪祟看風水,看來這長的五大三粗的連道士都做不了
。
儷娘一進門便感覺到房間裡氣氛詭異,英兒又是個藏不住事的,和儷娘交換了一番眼神
,儷娘頓時紅了臉,看的一旁的秦季同不勝心旌盪漾。
“儷娘給王妃請安。”說着正經的
屈膝到底禮數週全的做足了,薛子彤點點頭,儷娘這才起身介紹到:“這位扶英觀的方溯真人。
”
方溯面色嚴肅,寬袍大袖撩了撩拂塵算是見過禮了,薛梓彤暗自盤算了一番,也是她要
去和那王真人見見,先看看他們這一路人都是個什麼章法,果然道骨仙風不食人間煙火,對着個
王妃也是毫不露怯。
“嗯,果然氣度不凡,賜坐。”跟着儷娘魚貫而入的一羣侍女七八個
人已站在薛梓彤身後,其實這侍女的個數是爲了彰顯自己的身份,不讓人小看了去,可是薛梓彤
每回一見外人就發現自己身邊突然多了不少人,總是有一種要去打羣架的感覺。
兩個侍女
爲方溯引座上茶。方溯道了聲謝,薛梓彤暗中觀察着方溯,雖然他一派仙氣飄飄可是眼睛卻在不
經意間四下打量這房間,一看便知他不是在看風水和邪祟,因爲看到那些東西眼睛不會放光,薛
梓彤心中不免生了些鄙夷,不過又是個沽名釣譽的僞道士罷了。
“儷娘你差事辦的不錯,
現在去把你自己惹的麻煩了了。”薛梓彤拍拍手,剛纔了那段烏龍戀,薛梓彤無聊吃了不少小核
桃和瓜子,拍拍手上的果殼,對方溯微微一笑說道:“我在將軍府長大,小時候奶奶到時念過些
佛,我雖嚮往卻沒甚根骨,還望法師指點一二。”
方溯雖然依舊維持着表面上的仙風道骨
,可是眼中卻露出了幾分諂媚之意,說道:“王妃是有福之人,福澤深厚,若有些仙緣,自然能
夠永葆富貴尊榮。”
薛梓彤對這些馬屁聽的起膩,但是面上卻並不表露出來,依舊笑着說
道:“靈壽,把獻給扶英觀的禮物爲大師呈上來。”
接着兩個侍女板正的端着一面蒙着金
絲罩的雕像走了出來,接着又是兩個也是合力拖着一個玉盤蓋着同樣昂貴的金絲罩。
王溯
心裡彷彿擂鼓一般,眼睛已經看直了,薛梓彤謙和的說道:“一點點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別
衝撞了各位神仙天尊。”
王溯眼睛已經無法離開那些金光閃閃的禮物了,口中說道:“好
說,好說。”他平日遊走在那些富太太中,也不過賞他個三瓜兩棗,餓不着罷了,這樣大手筆的
卻是頭一回,心裡暗歎,難怪人家都說這滿京師最有錢的女人便是她薛梓彤,生意做的那樣大,
出手自是不凡。
薛梓彤做了個請的手勢,心裡一陣肉疼,早知道王溯這麼好糊弄,也不必
備這麼份大禮。王溯便顫着手揭開了金絲罩下的禮物,一尊全金打造的元始天尊半身像足有四尺
高,做工精美惟妙惟肖,眼珠子是用罕有的貓眼祖母綠鑲嵌的,王溯讚歎不已,但爲了彰顯自己
的身份,行了個道家的大禮,接着他又揭開了第二份禮物,是一個墨玉和白玉相間組成的八卦圖
,都是上好的玉觸手便是一片冰涼。
王溯接過禮物,心裡雖然歡喜也免不了擔憂,禮這樣
大,這王妃該是衝撞了什麼樣的邪祟。
薛梓彤再次將衆人清了出去,便四方八穩的坐在那
起茶來,王溯有些坐不住了,這尋常百姓家的禮收了也就收了,王妃的禮,能隨便收嗎?便先說
道:“不知王妃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小道一定效犬馬之勞。”
薛梓彤起初只是笑而不語
,這到更加加重了王溯的擔憂,待他第三次問時,薛梓彤才笑着說道“王真人果然是實在人,不
過送些小禮物罷了。若真要說有事,家中確實有些老物件要清理清理了。”
王真人點點頭
,試探的問道:“可是什麼從上一輩傳下來的寶貝出了問題?”
薛梓彤搖搖頭。
“
那,定是這老宅子沾染了什麼髒東西?”
薛梓彤依舊是笑而不語,她最看不慣這些像靠着
嘴皮子就想哄着別人錢的人,雖然是要借他的力,可到底要挫挫他的銳氣,別讓他以爲大家都是
傻子。
“這……”王溯苦思冥想再想不出什麼了,平日找他的那些個貴婦們不是要她解夢
便是求姻緣福祿,嫁了人的祈求合宅安寧,沒嫁的自然是想有個如意郎君。當然也不乏女人們的
勾心鬥角層出不窮的心機手段,他倒是好深受教了。
可王溯來之前也做過功課了,這王妃
是王爺的心頭好,府上沒有別的受**姬妾,王妃又是出自大將軍府,皇上親封的郡主,手上有着
大筆的錢財,這樣一個女人還有什麼要求的,難道。
王道士突然想到了宸王的宸字,聯繫
薛梓彤說的,老物件,難道說,宸王打算取而代之了?王溯一想到這裡,頭上鼻尖變起了一層細
密的汗,這個玩笑開的可是有些大啊,他不過是個遊手好閒的市井之徒,因爲長的這樣一張俊臉
才得以在貴族圈裡通行,他既不敢冒險,也不敢得罪了家大業大勢更大的薛梓彤。薛梓彤看着王
溯的表情,忍不住笑笑,她固然圖謀很大,可是還不指望這麼個小角色爲自己做什麼,便笑道:
“王真人不必驚慌,我所求的不過是希望閤家安寧,你也知道,這王府上上下下那麼多人,讓大
家總想到一處去太難了,那些個實在想不到一處去的。”薛梓彤頓了頓,看着王溯漸漸和緩的表
情,說道:“王真人,你說該當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