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客廳之後,裴連翹老老實實低垂着頭不敢看白沐容,而白沐容看見小丫頭這幅害羞的樣子不由好笑。
剛纔他隨手翻了一下那兩本書,臉色更加複雜了,果然是有代溝啊,根本搞不懂現在的小女孩在想些什麼。但是看見眼前這隻小白兔,又覺得她實在是可愛。
今天是十一假的最後一天,七天的時間匆匆一晃就過,明天裴連翹就要回學校上課。而假期裡的超市也格外熱鬧,他們住的地方附近並沒有菜市場和超市,白沐容開車,兩人去了市中心的大型超市掃貨。
“中午想吃什麼?”白沐容的嗓音低沉而磁性,充滿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
裴連翹腦海中還在惦記着剛纔被白沐容拿走的那兩本書,蔫了吧唧說道,“隨便什麼都好。”
“怎麼不高興?”白沐容明知故問。
裴連翹看着他一副從容的模樣,咬牙切齒,“沒事。”
以前她倒是挺欣賞白沐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這麼一副淡然的模樣,讓他有着一種和別人渾然不同的氣質,那麼的吸引人。但是現在看見他還是這樣,倒是有些生氣了。
昨晚親吻了我,你沒反應。今天撞見我拿的那兩本書,還是沒反應。給點反應會怎麼樣?
戀愛中的小脾氣說來就來,尤其是剛剛確定的單戀,心裡不管什麼事情都很期待對方的反應,不管是好的壞的,可是她面前就是個木頭,毫無反應。
裴連翹冷哼了一聲,自顧自往前走,白沐容抿脣淺笑,跟在她的身後。
冷不丁的,正好遇上了一個熟人。雙手插在外套口袋的男生有着一張英俊的邪氣的臉,笑起來的樣子很迷人。
“嘿,連翹。”楚流楓伸出手揮了揮打招呼。
裴連翹也沒想到會遇見他,詫異地看向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上次不是說好傷好之後請我吃飯嗎?怎麼就再也沒看見你的人影了。”楚流楓脣線上抿,“連翹同學,如果是白二爺不給你零花錢,你請客我付賬,我不會介懷的。”
上次楚流楓前來探視的時候,她確實說過之後要請楚流楓吃飯作爲答謝,但是後來被十月祭和小蝶的事忙暈了頭,早把這個忘了。而且就算不是忙忘記了,一時半會她也不想和楚流楓吃飯。
因爲這個人的危險她已經有了感知,但是卻還不清楚他的底細。
裴連翹歉意說道,“不好意思,忙忘記了……”
“沒關係,等多久都沒關係,只要連翹還記得這個約定就行了,我等你哦。”楚流楓微微一笑。
裴連翹看了一眼旁邊的白沐容,突然說道,“相請不如偶遇,既然今天我們遇上了,午飯我請了,咱們去吃飯。”
楚流楓也沒想到一直和他保持距離的裴連翹竟然會主動跟他吃飯,剛纔他說這番話,也沒報多大希望。
頓時遲疑地看向白沐容,說道,“白二爺一起?”
“我單獨宴請你表示謝意,和他沒關係。”裴連翹輕描淡寫說道,但其實眼角餘光看着白沐容,等着他的反應。
如果他們原本是一起來買食材回家做飯,白沐容卻要和別的女人單獨吃飯,把她一個人丟下,她一定會生氣的。
可惜,她在白沐容的臉上沒有看到絲毫生氣的神色。
他那張淡定從容的臉就好像是不會變化一樣,從自己懷中掏出了一張信用卡遞給她,說道,“零花錢。”
“!!!”裴連翹瞪着他,有你這樣的嗎?自己跟別的男生出去吃飯,你還掏錢讓我玩得開心點?
氣死人了,白沐容這個混蛋!
裴連翹氣呼呼的將他手中的信用卡抓在手中,說道,“謝謝你了,二爺你可真貼心。”
說完,有些不甘心的裴連翹說道,“二爺,你就放心我單獨跟別人出去吃飯。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楚流楓是壞人怎麼辦?”
一旁的楚流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連翹同學,我長得很像壞人?
她就是在等白沐容阻止,想要他一句阻止。她纔不想跟楚流楓出去吃飯,她想和他一起買了食材回家,站在廚房門口看着他圍着圍裙的樣子,居家好男人。
只要他阻止,她絕對不會去。
“放心,就算楚流楓平時是壞人,現在也不會是壞人。”白沐容彷彿根本看不懂小丫頭眼神中的期待,淡淡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本來是裴連翹要跟別人去吃飯,可是她現在卻感覺,是他扔下了她。
裴連翹立馬就後悔了自己剛纔的唐突,想要重新跟白沐容回去,但是心裡卻有些難受,又不想跟他回去,就這麼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一排排貨架之中。
“連翹,還吃飯嗎?”楚流楓也意識到了氣氛的不對勁,裴連翹似乎有賭氣的嫌疑。
他倒是沒有想到裴連翹是因爲喜歡白沐容纔跟他賭氣,還以爲是兩人鬧了什麼矛盾。
裴連翹冷哼,“當然吃!我要去楚北最有名最貴的飯店!反正某人給我的卡,隨便刷。”
“你跟白二爺賭氣?他怎麼惹到你了?”楚流楓詢問。
裴連翹瞪着他,“什麼叫我跟他賭氣,他跟我有什麼關係,這麼囉嗦還吃不吃飯了!”
“當然吃。走吧,你問我全城哪兒最好吃我不知道,但最貴的地方,我熟!”楚流楓笑了笑。
……
白沐容一個人推着食材去超市收銀臺結賬,看着裴連翹和楚流楓一起離開的背影,眸光的神色略有些複雜。他當然一點都不介意,因爲他知道裴連翹不喜歡楚流楓。
因爲他似乎知道裴連翹到底喜歡誰。
但是他不可能喜歡她,更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根本沒辦法向裴蘇夫婦交代,他們如此信任他才把裴連翹送來的,以後還有什麼臉面面對他們。
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裴連翹,包括他自己。
她還只是一個小丫頭,什麼都不懂。該被保護的很好,該被寵在掌心。他可以寵她護她唯獨不可能愛她,亦沒資格愛她。
她今年才十七歲,但是他已經虛歲二十九。她的人生有着裴蘇夫婦保駕護航必然是條康莊大道,而他,註定了還要在泥沼裡掙扎,面對至今還隱藏在黑暗中的強大的死仇,連輸贏也拿不定主意的未來,註定了荊棘叢生的以後,怎麼敢讓她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