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進楚家後的第二天,楚流楓撇下穆筱雨,一個人出去了。穆筱雨還是第一次結婚,雖然楚北這邊只是小酒席,但她也很有興趣看着楚家的人準備,一些事情的決定還需要她這位少奶奶點頭。忙碌之下,也沒太注意楚流楓的行蹤。
楚北到了秋雨連綿的季節,楚流楓的車停在墓園,一個人打着一把黑傘從車裡出來。
回到楚北,自然要來拜祭。但是他沒帶穆筱雨來,就足以說明在他心中,穆筱雨並不是他的老婆,沒資格來。
站在墓碑前,楚流楓將手中的花放在上面,心底無聲的說話。
我還以爲我會恨他一輩子,但算了吧,三年過去了,經歷太多生死邊緣,倒是把這一切都看淡了。
我是不會承認自己終究還是心軟。只是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人要向前看。
媽,不知道是不是你在天之靈保佑,我和糖栗子和好了。三年前離開的楚北的時候給您上墳,我還在想我可能這輩子都不能再和她當朋友了。
但現在再過不了多久,我就又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旁邊。人生在世,我已經很沒有底線,做了很多壞事和錯事,但總要有個人,讓自己能夠不被這些爾虞我詐的泥潭侵蝕,保持最後的清醒和理智。
糖栗子對於我,就是這樣的意義。
如果老媽你真的在天有靈,這一次就再保佑我一下,早點找到林樂樂。
楚流楓心底正默默唸着,突然敏銳地感覺到身後的雨聲有一絲異常。是雨水打在傘面上的聲音,這個聲音很遠,剛剛出現,就馬上消失。
楚流楓回頭一看,大雨傾城,空蕩蕩的墓園孤零零都是墓碑,沒有人影。
不對,剛纔他明明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雨水打在雨傘上的聲音,就在前面拐彎處,似乎是有人走過來,看見他之後馬上就不見了。
楚流楓撐着傘,向着剛纔聲音一閃而逝的地方走過去,他的眼睛在一排排墓碑中逡巡,沒有看見人影,都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己剛纔聽錯了,或者只是雨水打在自己傘面上的聲音。
走完了一整條路,楚流楓都沒有發生有其他人的痕跡,楚流楓自言自語,“看來我聽錯了,真是雨下太大,聽力都被影響了。”
說着,楚流楓走出了墓園。
就在他離開之後,一個躲在花叢中的女人才爬了出來,此時她已經渾身溼透,水綠色的亞麻裙子溼漉漉的貼在她的身上,一手拿着收攏的雨傘,一手抱着一束花。
林樂樂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遇上楚流楓,看見他離開才鬆了口氣,剛纔他就站在她旁邊,嚇的她心臟砰砰亂跳。
好在,這裡修剪過後的花叢茂盛繁密,躲一個人不成問題。
林樂樂撩了一把額前溼漉漉的劉海,鬆了一口氣,徑直走到楚流楓剛纔停留的墓碑面前,將手中的花放下,剛好和楚流楓的花擺在一起了。
林樂樂拜了一拜,轉過身走出墓園,心情才漸漸恢復平緩。
但是剛走到門口還沒反應過來,一隻手臂伸過來,已經將她圈在了懷中。林樂樂擡眼一看,一張臉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楚……楚流楓。
他不是走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林、樂、樂。”楚流楓一隻手將她圈在懷中,另外一隻手打着黑色雨傘,低頭看着她,那張一向邪肆痞氣的臉,此時卻格外的嚴肅,每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他當然沒走,只是故意假裝走了,看看有誰會從這裡面走出來,沒想到竟然是林樂樂。
林樂樂慌了神,“你認錯人了!”
“呵呵。”楚流楓冷笑一聲,突然低下頭封住她的脣,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狠狠強吻。
過了半響,楚流楓才移開脣,舔了舔脣,威脅意十足,“林樂樂的味道,我不會記錯。怎麼?你還覺得我認錯了,要我再多品嚐幾遍,確認身份嗎?”
“不不不,我承認我就是林樂樂!”林樂樂小臉煞白,淚眼汪汪的快要哭了。
壓根沒想到楚流楓這麼霸道,直接就用這種方式逼迫她承認自己的身份。
“我們找了你三年,還以爲你出事了。但是看你現在有胳膊有腿就知道你過的很好,你這個小蠢貨,竟然敢一個人偷跑。三年的賬,你等着我回去跟你慢慢算。”楚流楓盯着她,眼底是壓抑的怒氣。
一直找不到林樂樂,大家都擔心林樂樂出事了,現在看見她好好的,沒被人跟蹤,沒被人控制,自己有手有腳能活動,就知道她沒事。
這個丫頭,不知道大家多擔心她嗎?此時又是生氣又是高興,也很想知道她這三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第一要務是先送給裴連翹,裴連翹肯定是最想看見她的人。
“正好裴連翹現在就在楚北,我把你送給她!”楚流楓拖着林樂樂,就往轎車上走。
但是林樂樂卻拼命掙扎,“不,我不去,我現在不見她。”
“她早就原諒你了,你別任性。我帶你回去。”楚流楓拉開車門,將林樂樂一甩,就扔進了車裡。
林樂樂一把攥住他的手,“你放我下來,我不跟你走。你讓我出去。”
“別鬧!”楚流楓將她按在後座沙發墊上,皺眉說道,“你失蹤三年,大家都很擔心你。三年前的事情,連翹早就不在意了,我送你過去找她。”
林樂樂扭動掙扎無果,瞪着他說道,“我自己想去哪,我決定,你又不是我什麼人,你沒資格強迫我。放我下來。”
這一句話,聽的楚流楓心頭火起,冷冷盯着她,“我不是你什麼人,憑我找了你三年,夠嗎?”
“找我三年又怎麼樣,你還不是因爲連翹才找我。你在乎我什麼,你不就是想找到我,把我交給她嗎?”林樂樂看着他,拳頭握緊,眼淚盈眶,“我在哪裡,是死是活,你在意嗎?”
久別重逢,第一次見面,他沒有問她一句,過得好不好,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去哪了,他統統沒問。
他不關心不在意,只是想要把她帶給裴連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