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帝都墓園裡多出了一座新的墓碑。如今穆家忙的焦頭爛額,穆筱雨去世的事情已經通知他們,但是沒有一個人過來。
這麼關鍵的時刻,誰還有那個心情來祭拜一個已經毫無利用價值的穆筱雨。
更何況穆家連帶着對穆筱雨恨上了。天天和楚流楓朝夕相對,三年都沒發現這是一個臥底。讓她用美人計籠絡利用楚流楓,結果啥用都沒有。
穆筱雨的親生父母說不定也想過來看她,但是在穆家如今這個怪罪穆筱雨的大趨勢之下,他們也沒有出現。
新墓碑前只有楚流楓一個人站着。
不擇手段卑鄙無恥的事情做了不少,但是欺騙女人的感情就做過兩次。第一次是林樂樂,讓他從此以後都放不下這個小丫頭。第二次是穆筱雨,就算他親手毀了她的穆家,要將她送進警察局,也永遠沒辦法忘記她。
這個女人,還是這麼厲害。臨死之前都要擺他一道,讓他在今後的人生,就算是名利雙收,家庭幸福,只要想起她,就是一根紮在心底的刺。
問心有愧。
但,這就是他活該承受的。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和行爲負責,敵對的立場,做什麼都不算錯,但也不等於,就都是對的。
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基於自己的立場而已。
穆筱雨確實害了很多人,警察局裡彙總的十幾起重要刑事案件,都不是假的。
但她該死是一回事,和自己的這一出,是另一回事。
墓碑之上,只有一行簡單的字。
楚流楓之妻,穆筱雨之墓。
她說最大的遺憾是沒有完成的婚禮,他最後能彌補的也只是在墓碑上,讓她成爲名正言順的楚太太。
對,錯?
結束了。三年,這一局,到這,終於是終點。
過往煙消雲散。
楚流楓很清楚,未來還要向前走,而穆筱雨,永遠地停留在了這裡。
她紮在他心底成爲一根刺,只要想想就會覺得難受。但也不需要拔出來,對楚流楓來說,我選擇,我承受。
而接下來的日子,還要爲了其他的執念,繼續往下走。
未來的路還很長,人死,恩怨也就到此爲止了。
從今以後,清明和忌日,她的墳前,必然有他一炷香,三杯酒。
……
楚北,寧勳兄妹一路逃竄,但是後面的僱傭兵緊追不捨。
自從白沐容發動總攻之後,他們就知道楚北危險了,必須趕緊離開。但是白沐容的速度比他們更快,在他們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時候,圍追堵截。
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但是他們要跑到直升機的位置,還有一段距離。
此時他們身邊的人已經一個個減少,但是後面的僱傭兵卻如附骨之疽,根本甩不掉。
“寧少,繼續這麼跑,肯定跑不掉。”爲首的保鏢說道。他是寧勳最忠心的手下。
寧勳冷冷說道,“白沐容真是一個陰險小人。這麼多天不動聲色,說翻臉就翻臉,要是給我一點點時間,早就跑了。”
“哥哥,現在怎麼辦啊?”寧黛娜到底只是個女人,還穿着一雙高跟鞋,跑的很慢。
寧勳看見這個累贅,眼中閃過一絲厭煩。其實最開始寧家也沒指望寧黛娜和白沐容聯姻,如果寧黛娜不那麼死纏爛打,寧家說不定不會走上這一步。
當然,最終下定決心還是爲了利益。可是不得不說,寧黛娜如果不是非白沐容不嫁,早跟別人聯姻了,寧家也不會鬧出這麼多事。
她不是決定因素,但也是誘因。
尤其是寧勳,此時此刻自然是把一切都怪罪在寧黛娜身上。如果不是她,寧家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哎呀。”寧黛娜腳一葳,摔倒在地,“來個人揹我,我扭傷腳了!”
保鏢看向寧勳,“寧少,怎麼辦?”
寧勳掃了一眼寧黛娜,果斷的做出決定,“其他人和寧黛娜留下來一起抵抗追兵,你跟我走。”
“是。”
那些保鏢都是寧家培養出來的,相當於死士家奴,現在留下來爲寧勳爭取離開的機會,自然毫無二話。
於是就變成了寧勳帶着一個保鏢跑了,其他人反而不跑了,留下來抵抗追兵。
這些人爲了寧勳不要命,不等於寧黛娜也不要命,一看見寧勳扔下自己,瞬間急了,“哥哥,不要扔下我一個人,帶我一起跑啊。哥哥,讓你的保鏢揹我,不要扔下我……”
可是寧勳頭也不回的跑了。沒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咱們都是好兄妹,爲你出頭也沒問題,不過是仗勢欺人,耍耍威風。
但有危險的時候,那就不好意思了,別說親妹妹了,親爹都不想要了。
“寧勳,你回來,你個王八蛋。竟然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我看你回去怎麼跟爺爺交代。爺爺最寵我了,你完了,寧勳我跟你說,你完了!”寧黛娜氣呼呼喊道。
寧勳充耳不聞,只是帶着保鏢跑的更快了。
而就這一會的時間,僱傭兵都已經追上來了,將寧黛娜和那幾個人剩下的保鏢團團圍住。
“白先生,繼續追嗎?”爲首的僱傭兵指着寧旭說道。
白沐容看着他逃的飛快的背影,扯了扯脣角,“不用。其他人比我更想他死,還是把機會讓給別人吧。”
威廉五大家族四支對付寧家一支,白沐容已經明確表態,寧家的資產一切都四家平分。寧勳如果逃出去,其他人都要擔心被他報復,比白沐容更迫切的要弄死他。
於是衆僱傭兵沒有分散兵力,將寧黛娜一行人裡三層外三層圍的嚴嚴實實。
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指着他們,把寧黛娜嚇的臉色慘白。
“威……威廉,你……你不要趕盡殺絕。我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啊,在家族裡我還經常幫你說話,維護你。你不是一個恩將仇報的人,對不對?放我走吧。”寧黛娜慘白着臉,祈求。
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陣仗,已經嚇的六神無主。
白沐容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冰冷的毫無生機,“三年前,你派人追剿連翹的時候,怎麼沒有考慮放她走?”
“你……你說什麼?我不知道。”寧黛娜心裡一慌,立即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