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爸媽回去蘇家尋找爺爺的遺物,希望能夠找出一些證明蘇梓寶母親來歷的東西。
蘇梓寶吃過小米粥,躺在病牀上。本來病人應該好好休養,但是她一醒來要面對的事情太多了,根本就沒辦法休息。
“大小姐,你不見裴翊嗎?他從你送進醫院之後就一直守着你,一直到現在。哦對了,也是他發現你的位置。”顧以安站在一邊說道。
蘇梓寶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以安,你忘了我說過的話?”
她上午纔剛剛說過,不想聽見關於裴翊的任何事情。
顧以安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頷首,“那大小姐要午睡嗎?”
“不用。”蘇梓寶說道,望向顧以安,揚起一抹笑,“我剛纔不是針對你,以安能夠平安無事,我真的很慶幸。我也大致明白,這一次的危機之所以能夠解決,承蒙裴翊幫忙,大家確實都該感謝他一下。我也謝謝他,但是,並不想見他。”
感謝他卻壓根不想見他,聽起來很矛盾,但是裡面包含的意思,顧以安已經明白。
“幫我挑一份禮物送給裴翊先生,表示我的謝意。”蘇梓寶淡淡補充這句,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沒有什麼漣漪。
顧以安微微躬身,“是。”
“葉二少傷的嚴重嗎?在大廈的時候多虧了他,我想去看看他,順便,跟他道歉。”蘇梓寶抿脣說道。要不是她執意要帶上唐雨晴,葉寒筠也就不至於開槍破窗,驚動了搜查的人。
不然,他們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大小姐的身體狀況暫時不允許下牀,葉二少也行動不便,要不……打電話?”顧以安提出了一個不靠譜的建議。
正在此時,門口傳來一個含着笑意的聲音,“嘖嘖,顧以安你可太不解風情了,打電話跟見面怎麼能一樣呢。說一萬句你身體好嗎,也不如我親自來看一眼。”
“二少!”蘇梓寶驚喜望着他。
只見門口的葉寒筠穿着和蘇梓寶一樣的同款病人藍白色條紋服,坐在輪椅上,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腦袋上綁着一圈繃帶,身後是推着他走進來的傅宜歡。
“阿寶。”葉寒筠移到蘇梓寶病牀邊上,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雖然綁成木乃伊,但只要醒來就好。什麼困難都會有辦法解決的,別怕。”
蘇梓寶嗯了一聲,看着他說道,“你的傷勢怎麼樣?”
“沒事,死不了。”葉寒筠不以爲然擺擺手,“一回生兩回熟,現在坐着輪椅比第一次習慣多了。過來看你也就幾分鐘,很方便。”
傅宜歡噗嗤一笑。可不是,上次在礦山底下受傷之後,也是坐上輪椅。
“我聽說你和裴翊之間又出事了?”葉寒筠說道,“之前裴翊去馬爾代夫,是爲了找緋櫻,因爲緋櫻綁走了唐雨晴,這些……你應該都知道了吧?怎麼還沒和解?”
蘇梓寶黛青色柳眉皺了皺,只是說道,“對於他救了我們的事情,我已經讓以安準備禮物表示感謝。”
傅宜歡見蘇梓寶並不願意提裴翊,接過話說道,“真不知道緋櫻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綁走唐雨晴。唐雨晴應該也沒和誰結仇。”
“緋櫻是裴翊的舊情人,唐雨晴是裴翊的青梅竹馬。舊情人想要和裴翊死灰復燃,看不慣他身邊其他的女人所以出手很正常。”蘇梓寶淡淡說道。
葉寒筠微微頷首,“阿寶說的對。先是擄走唐雨晴,接着又用顧以安做引子想讓你掉進陷阱。你們兩個人都解決了,那麼裴翊身邊確實沒人了。”
“唐雨晴……她,也有這方面的想法?”傅宜歡詫異說道。
唐雨晴看起來和韓若嫣那些人不一樣。韓若嫣是豪門千金,僞裝出一副僞善溫柔的樣子很正常,不過是名媛的必修課。但是唐雨晴,雖然擺明出一副敵視蘇梓寶的態度,但卻讓人感覺很真誠。
就是那種“我就是看不慣你”擺在檯面上的態度,又不會做什麼,所以哪怕早就知道她喜歡裴翊,但是蘇梓寶也從沒把她當情敵看待。
蘇梓寶彎了彎脣角,笑容很冷。
顧以安跟蘇梓寶詳細的解釋過爲什麼會感染病菌,就是因爲炸彈的彈片在她的身體裡待的時間太長,也幸虧他們最後找到了她,否則再繼續下去,蘇梓寶就要因爲失血過多死在那裡。
連醫生搶救的時候都說再晚送來兩個小時,能不能救活都不敢保證。
以至於把海城蘇家的一家子人全部都差點嚇暈了,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病房外面。
也就是說,如果當時裴翊並不是抱着唐雨晴就跑了,而是帶上她的話,根本就不至於到感染病菌非要做手術這個地步。
這也就是葉寒筠爲什麼不願意節外生枝,只想趕緊把重傷的她送出去的原因。她的時間,耽擱不起。
“阿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只知道最後你們出去的時候,顧以安掩護你們,你和唐雨晴一起走的。後來又怎麼分開了?”葉寒筠問道。
顧以安也望向蘇梓寶。
“我和唐雨晴根本沒有分開,就在一起。”蘇梓寶淡淡說道。
葉寒筠臉色一僵,“我聽說唐雨晴很早就被裴翊救了,你跟她在一起,裴翊怎麼沒把你一起帶回來。”
“當時伊莎國際的人地毯上似的在那片區域搜索,已經搜到了我們躲的附近,最開始只出現了三個人,唐雨晴想要拼一下說也許能解決,我沒攔住。她一出現,周圍的追兵都過來了,有十來個人。裴翊那個時候一個人來的,雖然收拾了那些人,但是周圍還有更多的敵人。槍聲已經吸引了搜查的敵人,如果不盡快離開,被上百人包圍以後,就算是神仙也會被打成篩子。”蘇梓寶語氣平靜陳述。
葉寒筠說道,“你說的是裴翊需要儘快離開,這個我明白。我問的是,他爲什麼不帶你一起走?”
“大小姐在屋中躲着,裴翊,是不是沒看到?”顧以安敏銳的發現的問題。
蘇梓寶嗯了一聲,“是啊,他不知道。所以他們走了,不怪他。”
她從不覺得一定要強求誰來救自己,裴翊又不欠她的錢,難道因爲沒被相救還要因此恨他嗎,當然沒有。
只是看着他抱着別的女人的背影消失的那種心痛和絕望,經歷過的人才明白,不是恨,而是,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