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宮裡的響動較大,很快就被傳到了楚昭帝耳裡,負責監察遼王動向的暗衛心裡極爲忐忑,就怕楚昭帝發怒,誰知,楚昭帝在聽了消息後,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樂得笑出了聲。
他勾了勾脣,對於遼王這個兒子,他向來沒有多少防備,攤上貴妃那樣一個不着調的母妃和一個家道中落的外家,遼王自己又是個魯莽衝動的暴脾氣,就憑這些,能夠算計到那個尊貴的位子嗎?
相比與此,他覺得太子和皇后纔是一個巨大的威脅,還有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小兒子也是,兩個兒子的外家都是世家強族,唯有現下被昭妃養在膝下的那兩個皇子沒有多大的威脅。
想到這裡,楚昭帝忽然記起自己答應了等會兒要去昭妃宮裡用午膳,看了看時辰,已經過了正午,於是便讓朱逢喜派人去昭妃處說一聲,自己隨後就到。
晨陽宮裡,負責小廚房的內侍和宮女,看着如今皇上最寵愛的昭妃娘娘親自下廚,心裡均是膽戰心驚,就怕一個意外傷了這位尊貴的主子。
“哎喲,娘娘,您讓奴婢們來就可以了,萬一傷着您了,奴婢們怎麼跟皇上交代啊。”掌廚的盧尚宮連連驚呼。
她本來是尚宮局的掌膳,就因爲那道被昭妃極力稱讚過的“過江輕鴻”,被楚昭帝調到了昭妃娘娘的小廚房做掌廚。
盧尚宮在尚膳司待了十年,一顆心衝着尚宮的位置去的。誰知卻在這個時候被調到了一個妃子的宮裡。雖然心有不滿,卻不得不安心的伺候着。
如今,宮裡上上下下誰不知道,昭妃娘娘可是皇上的心頭肉,如果稍有不慎,他們這些伺候的人首先就會遭殃。
看了看盧尚宮和內侍宮女們如遇天崩的神色,昭妃只是淡淡的斜睨了一眼,繼續自己手中未完的事情。
在打定進宮的主意前。她就開始學習各種手藝,其中,女紅和廚藝是學的最爲精湛的。姨娘的遭遇告訴她,一個女人要想得到男人的寵愛,並且保持長久不衰,就必須得出奇制勝,花樣百出。
在這後宮裡,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不管是后妃還是妄想爬上枝頭做鳳凰的宮女。都費盡心思想要籠絡住皇帝的心。她要做的,不僅是在年華未老之前吸引住楚昭帝,還要在日後容顏老去時在他心裡也是一個獨特的存在。
現在她已經成功了一半。在後宮有了一定的地位和勢力。接下來,她要學前朝的麗妃一樣,做到獨寵後宮三十載。
做菜的整個過程,昭妃沒有讓任何人幫忙,全程自己親自操作,等到楚昭帝到了晨陽宮。桌子上已經擺好了色香味俱全的佳餚。
低下頭輕嗅了一下,他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不錯,愛妃宮裡的家常小菜比御廚做的不知好到哪裡去了。朕喜歡。”
昭妃莞爾一笑,“皇上過譽了。臣妾不過想着,皇上整日裡吃慣了山珍海味,不如吃吃普通人家吃的家常小菜改改胃口,所以臣妾便吩咐盧尚宮做了這些。”
楚昭帝微微頷首,昭妃拿起筷子夾了一些紅燒茄子在他面前的小碟裡,柔聲道:“皇上,嚐嚐這個吧。”
楚昭帝嚐了一口,十分滿意,“嗯,不錯,盧尚宮手藝漸長,看來朕將她調到愛妃這裡是調對了,日後朕可要經常來愛妃這裡蹭飯了。”
站在一旁的盧尚宮聽到皇上的誇獎,心裡略有不甘,面上卻帶着恭敬的笑容,輕聲道:“皇上過譽了,這些菜都是娘娘親自下廚做的,奴婢只是在一邊指導了兩句。”
話音落下,昭妃的貼身宮女雲香立刻跪地道:“皇上,娘娘爲了做這些菜,手腕還被熱油濺到了,是奴婢們沒有照顧好娘娘,請皇上恕罪。”
聽了這話,楚昭帝擰着濃眉,不悅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雲香使勁點了點頭,“娘娘讓奴婢等人不許告訴皇上,可是奴婢想着,皇上早晚會看到,所以就自作主張說了出來。”
“雲香,你住嘴。”昭妃連忙喝止,轉而又對楚昭帝請罪道:“皇上,臣妾本無意欺君,未進宮前,見過家裡的嫡母時不時的給父親下廚做菜,所以也想與皇上像平常夫妻一樣,才自己下廚做了這些。
但是,臣妾明白自己的身份,普天之下,與皇上能夠並稱夫妻的,只有皇后娘娘,臣妾自知逾越,才隱瞞這是盧尚宮所做。”
作爲帝王,最不喜的就是有人欺騙自己,昭妃雖說是他最寵愛的妃子,楚昭帝也是不悅的,直到聽了昭妃這麼做的原因後,心裡的不滿才漸漸退去,並且心裡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
他將她扶起來,輕輕掀開她的衣袖,當看到雪白的皓腕上那兩道刺眼的紅痕後,忍不住有些心疼,“愛妃,你怎麼能把自己傷成這樣,疼不疼?”
昭妃眼眶微微發紅,搖了搖頭,“有皇上的憐惜,臣妾一點也不疼。”
楚昭帝凝視了她一眼,轉頭對着朱逢喜道:“你去太醫院走一趟,讓胡御醫來給昭妃看傷。”
朱逢喜應了,領命而去。
昭妃一驚,忙道:“皇上,萬萬不可,胡御醫是您的御用太醫,怎麼能爲臣妾診治呢。臣妾這些只是小傷,之前雲香已經替臣妾抹過燙傷膏,還是不要勞煩胡御醫了。”
楚昭帝臉色一凝,“愛妃,在朕心裡,沒有哪個女人能夠重得過你,只恨上天作弄,在朕不惑之年才得與你相遇,你還年輕,朕卻日漸老矣,不管如何,朕想要在有生之年好好的寵你,愛你,讓你一生無憂。”
昭妃點了點頭,哽咽道:“皇上,臣妾知道您是真心寵愛臣妾,臣妾心裡真的很開心,您之前不顧皇后和貴妃的力諫,執意賜給臣妾“昭”的封號,臣妾已經感動的不能自已,現在聽您這麼說,臣妾覺得,就算是現在死了也願意。”
“不許說不吉利的話,朕要你陪着朕一起老去。”一個死字一出口,楚昭帝連忙制止。
他轉身吩咐:“你們都給朕退下,這裡有昭妃就夠了。”
其他人得令,立刻恭敬的退出了大殿。
殿內只剩下昭妃和楚昭帝,他將她摟在自己懷裡,輕聲道:“昭兒,你可知道,朕早就做好打算了,朕會在三皇兒四皇兒成年後,賜予他們富庶的封地,等朕百年之後,你就跟着他們去封地養老,做一個無憂無慮的老太妃。”
從未想過身爲帝王的楚昭帝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昭妃先是怔了怔,接着又大力搖頭,“不,臣妾不要,皇上百年之後,臣妾願意追隨皇上而去。”
楚昭帝也有過一絲怔楞,“愛妃,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昭妃已經落淚,哭着道:“皇上,臣妾是家中庶女,姨娘早逝,真心疼愛臣妾的唯有皇上一人,在臣妾心裡,皇上就是臣妾的天,要是天倒了,臣妾或者還有什麼意思。”
滾燙的淚珠落在楚昭帝的手背上,他心裡微微犯疼,摟着昭妃的手臂緊了緊,“愛妃,朕只想讓你快快樂樂的活着。”
“皇上,臣妾只要跟您在一起就很快樂,這一世臣妾不敢肖想您妻子的位置,所以做您的女人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下一世,臣妾希望能夠和皇上做一對平常的小夫妻,不求榮華富貴,只求幸福安康。”
這些話不是昭妃虛與委蛇時與楚昭帝說的違心話,而是真真切切的表達了自己此時的心意,她或許早就該發現,這個男人在自己進宮後給予自己的殊榮,就連皇后和貴妃也是無法比擬的。
昭昭日月,她的封號與他的一樣,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和晨陽宮的情深意切一樣,在顧府的後花園裡,寧瀅與陸蒼擎在隔了數日後,再一次見面了。
楚昭帝下了賜婚的旨令後,顧媛兒如同嬌花被風雨吹打後,一夜之間便凋零了下來。寧瀅與寧涵擔心她的境況,上了顧府探望。
顧媛兒看到好姐妹來了,也打起了精神,帶着兩人在後花園逛着。寒冬已至,花園裡的臘梅開的極爲熱鬧,雖比不上皇家臘梅園,在京城裡卻也是數一數二的。
三人出來了好一陣,天寒地凍的,賞了一會兒臘梅後就要回去,不料卻在此處遇到了顧齊豫和陸蒼擎兩人。
打過招呼後,三人與他們擦肩而過,趁着擦肩的一剎那,陸蒼擎往寧瀅手中塞了一個小紙條。
因爲有大氅擋着,誰也沒有發現兩人的小動作,到了顧媛兒的住處後,寧瀅纔打開了紙條。
“花園假山,等你。”紙條上只有幾個字,看得寧瀅卻是心驚膽戰。
心裡有些埋怨,不知道那人是怎麼想的,每一次見面非得要約在顧府,以前還好,但如今顧媛兒心情低落,她又怎麼能夠拋下她去見他。
顧媛兒看到寧瀅神色不定,又聯想到在花園裡見到的陸蒼擎,也知道是什麼情況,便道:“瀅妹妹,你不用管我,有涵妹妹在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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