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上天真的很會捉弄人,他控制你的所有,包括你的生命,讓你生就生,讓你死你也終究逃不過宿命。誰也沒料想到,心臟衰竭、快要死去的秦如煙的竟然神奇般地好轉了。
病房內的氣氛僵到了冰點。
雷耀然雙眸閃爍着強烈光芒,胸膛內那團憂傷的氣息漸漸醞釀成遺憾與鬱悶,轉而轉化爲憤怒,提起眼皮,看向秦如煙,沉聲問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雷耀然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小心呵護了十幾年的女孩兒竟然是一個心機頗深的人。
這或許真的是: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他欺騙向婉,如今秦如煙欺騙他。
人生變幻無常,際遇無常,但有人拿人生中最可貴的東西——愛情來玩弄,真是聰明得近乎大傻子了。
雷耀然即是如此,秦如煙也是如此。
“我……”
秦如煙無言以對,只是雙眸顫着淚光,深深地注視着雷耀然,那蒼白的臉頰,楚楚可憐的神情,卻再也不能引起他的一絲憐憫與心疼。
秦志強看到自己的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再也忍不下那口氣,臉色一沉,看向雷耀然,生氣地說:“你不要怪如煙,你們的去處是我告訴她的。但是,耀然,我實在想不出你爲什麼要瞞着如煙你結婚的事情?現在又這般質問她!就算你不念在你們這十幾年以來的親情和友情,也該念過去她捨命救你弟弟的那份恩情!”
想到那個可愛的小弟弟,雷耀然垂下眼簾,神情稍微緩和了一些。
秦志強凝重臉色,心疼地看了眼滿臉淚水的女兒,又看向雷耀然,說:“你拍拍良心仔細想一想,現在你除了帶給她傷心以外,還給過她什麼?”
雷耀然目光閃爍,即使心中有再大的怒氣,此時也說不出了。秦如煙對他弟弟有救命之恩,他理應要好好照顧她的,但是現在多了一個向婉,似乎所有事情就不同了。他終於體會到了做人的難堪,待他驀然回首,才驚覺地發現最渴望與之攜手的人已經漸漸遠去,而自己也早已肩負着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望見雷耀然臉上那抹掙扎的神情,秦如煙心疼不已,她聲音沙啞地對秦志強說:“父親,求您不要再說了,這是我和耀然之間的事情,求您爲女兒留點兒顏面。昨晚的確是我欺騙了他,當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同住一幢別墅,甚至同住一張牀,我心如刀絞……”
病房內傳出陣陣嗚咽聲。
看到女兒泣不成聲的模樣,秦志強心疼不已,轉頭又對雷耀然說:“耀然,就算如煙有錯,欺騙了你,可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懂她對你的感情嗎?你就不能原諒她嗎?”
秦如煙雙眸重重一顫,兩行淚又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那可憐無辜的神情如同小時候一樣。只要她一露出這副神情,雷耀然就會情不自禁地中套。
雷耀然也聽得心中一陣疼痛,大步走上去抱住她的身子,說:“如煙,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體諒你,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秦如煙靠在雷耀然的懷裡,反倒哭得越來越兇,淚水也嘩啦呼啦如成線的珠子掉了下來。
秦志強望着這對年輕人,深深嘆了一口氣。他閱人無數,當看到雷耀然剛纔憤怒的模樣,他就知道這小子心中不是隻有自己女兒一人。
但看到自己女兒深愛這小子而哭得肝腸寸斷,他於心何忍?
罷了!但願自己沒有做錯!
秦志強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了出去,喃喃地說:“想想我也是馳騁沙場的老江湖,曾遇到過各種風浪,殺人無數,披荊斬棘,但偏偏在面對女兒的事情時無能爲力。”
人就是這樣,不管你多麼牛掰,總是會有一個人或一件事成爲你的軟肋。但似乎也只有這樣,你纔是一個完整的、有血有肉的人。你的人生,纔是一個完美的、有意義的人生。
病房內,雷耀然摟着秦如煙的肩膀,坐在病牀上,無論他怎麼努力,腦海裡的人影還是抹不去。想到夏冰的話,他試探性地說:“如煙,向婉中毒了。”
秦如煙靠在他的懷裡,手指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才擡起頭,直視他漆黑的雙眸,有些意外地問:“什麼毒?她怎麼樣了?”
她無辜而意外的神情令雷耀然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
不是你就好,他在心裡這樣說。
他眨了眨眼簾,怕她看出端倪,又說:“她已經沒事了。”
秦如煙微微一怔,眸中的異樣情緒稍瞬即逝,笑了笑說:“她沒事就好,否則我就真的成千古罪人了,畢竟我昨晚的確是出於嫉妒,又做出讓你誤會她的事情。”
雷耀然聽她說着話,心裡始終念着向婉的病情,悲催的,他這個時候竟然不能守在她的身旁。
秦如煙突然握着他的手,說:“耀然,你回到她身邊去吧,我知道她這個時候需要你的陪伴。”
雷耀然雙眸滿是受傷的情愫,說:“昨晚我將她一個人留在海邊別墅,海平面上漲,差點把那裡全部淹沒了。”
秦如煙眸中閃過一點不甘的情緒,問:“那她怎麼到醫院的?”
雷耀然幽幽地說:“我也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南宮辰逸在醫院。”他從來沒有這麼挫敗過,自己的女人被另一個男人救了,而他竟然還找不出理由去面對她。
秦如煙急切地又問:“南宮辰逸,就是青雲幫的那個男人嗎?”
雷耀然以一種奇怪的目光瞅了她一眼,她什麼時候開始關注這些人了?他點了點頭,說:“是。你怎麼知道他?”
秦如煙敏銳地察覺到雷耀然的異樣,她歉意一笑,被雷耀然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但還是說的有理有據:“你知道我爸爸他……我對那個人多少了解一點。”
雷耀然疑惑地瞅着她,心中狐疑更甚。
病房內的每個角落都瀰漫着消毒液的味道,這令向婉感覺很不自在。
她還真是和醫院這個地方有緣,前世的時候在這種地方丟了性命,如今在這裡撿回一條小命。
“我不想呆在這裡了。”向婉從南宮辰逸懷中擡起頭,有些悶悶不樂地說。
南宮辰逸皺眉想了想,說:“也好,我們現在就回家。”
向婉垂下眼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些爲難地說:“可是,我這個樣子回去見到爸媽,他們一定會嚇壞的。”
南宮辰逸望着她,說:“那就先去我那裡。”他與她已經確立了關係,那麼也是時候讓她熟悉一下自己的生活環境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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