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這個小皮箱,蘇韻眯了眯眼睛,她找來一把小刀,將小皮箱的外皮全部割開!
終於在夾層裡找到了一個u盤。
將u盤插到電腦上,裡面有幾個文件夾。
點開第一個,是蘇畢華給楊勝天做假、做舊的記錄。數量龐大,數額驚人!
哼!加上這條罪名,蘇畢華最少還要再多蹲十年大牢!
第二個,是他入貨渠道,裡面記錄的電話,都是一些盜墓賊的聯繫方式。
呵呵,又十年……
第三個,蘇韻點開,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突然想通一些事!原來楊勝天家的別墅是蘇畢華燒的!他竟然嫁禍給了楊小倩?哼哼——好笑了,楊勝天那個缺心眼還一直當他是合作伙伴。
謀殺!縱火案的原兇原來在這裡!蘇畢華,你想不死都難了!
關掉這個窗口,蘇韻又點開最後一個文件夾。
這裡面是一段錄音……
聽完這段錄音,蘇韻靜靜地坐着,她閉着眼睛躺在沙發上,任誰看了都是一副散淡悠閒的模樣。
沒多久,她睜開了眼睛,拔通艾薇兒的電話,聲音淡淡地說:“打電話報警,告蘇瓷入室盜竊!”
就在當晚,警察敲開了蘇瓷家的房門,以撬鎖入室盜竊罪將她逮捕,並按照通寶齋的拍賣價——三百五十萬,賠償店主店內損失。另外店主要求賠償精神損失費一百萬,正遞交法院審理。
蘇瓷沒哭沒嚎,傻愣愣地被帶走,賠?拿什麼賠?她哪有那麼多錢賠?手裡的幾萬塊,連賠個零頭都不夠!
蘇瓷大腦一片空白,只想到了一個詞——大禍臨頭!
她突然清醒的明白,這一次,可能離死不遠了……
自己的女人從被窩兒裡被帶走,朱方煦很生氣,連夜請律師,幫蘇瓷打官司,雖然他不是很想管她,但是最近他在談一筆大生意,蘇瓷已經同意幫她去“公關”……所以,權衡利弊,朱方煦還是覺得將她保出來更划算。
律師來到公安局進行了交涉,在見到朱方煦時,卻異常嚴肅地說:“蘇小姐這次的案情,屬於特別重大的案件,她雖然沒有盜竊財物,但是惡意損壞珍貴文物,而且情節十分嚴重!這在律法上除了沒收財產以外,是要判處無期徒刑或者死刑的。”
“什麼?你有沒有問清楚?你——”
“不要吵,聽我說完!”見對方情緒激動,正要大吵大鬧,律師連忙阻止他,鄭重地說道,“通寶齋的店裡有攝像機,已經將整個過程都清楚地記錄了下來,周圍鄰居也可以作證,今天早上蘇瓷小姐找人撬開了門鎖。而且撬鎖公司是在110註冊的,有通話記錄。當時蘇瓷小姐以欺騙的方式騙取開鎖公司信任,令其撬鎖開門。這也觸犯了法律,沒辦法量刑。”
“你是說,她坐牢坐定了?”朱方煦本來的打算是直接把蘇瓷救出來,而不是量刑……現在看來,連量刑都是辦不到的,更不要說保釋!
律師再一次鄭重地告訴他,“惡意損壞珍貴文物,不是坐牢坐定了,而是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
雖然唐苑是個吃飯的地方,不適合談生意,但好歹也是唐煜之的地盤。
第二天一早,蘇韻坐上車租車,突然覺得有一件事要儘快辦了……
那就是,她現在需要一部車!
乘坐出租車來到唐苑,王經理立刻笑臉迎了上來,“蘇小姐請到樓上坐坐,董事長馬上就到。”
蘇韻輕輕點頭,跟着他來到唐苑二樓的龍鳳閣。
唐煜之來的時候,還帶了兩個人。
與唐煜之一起來的人,一位是在業內“德高望重”且“資歷深厚”的老鑑定專家,姓周。
周老與樑思明教授關係不錯,所以蘇韻對周老很熟悉。蘇韻一見他進來,一股親切感立刻涌上心頭。周老雖然名氣很高,卻完全沒有架子。以前對自己就特別關照,沒想到今天在這裡再次見到了他。
見唐煜之十分客氣地將周老請進門,蘇韻也站了起來,主動去爲老人家倒茶。
跟在周老身後的……
蘇韻一看,笑了,又是一個熟人,竟然是傅雲澤!
知道他跟唐先生關係好,所以也沒太驚訝。兩人剛打了招呼,就見包廂的門又開了。
進來的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是唐煜之的兒子叫唐鈞,他長得跟唐煜之很像,蘇韻很久之前在報紙上見過他。
唐鈞一進門,就盯上了蘇韻,兩隻眼睛像探照燈似的,將蘇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掃描了好幾遍,絲毫不覺得這樣看人很不禮貌。
蘇韻瞪了他一眼,唐鈞撇撇嘴,搖了搖頭,好像對她這個人有所懷疑。
大夥在一個四方的大茶几前落了座,傅雲澤笑着說,“小韻,聽說你有件寶貝要出手,我今天特意跟唐叔過來看看。”
蘇韻微微一笑,朝地上擺着的小木箱一指,“就是它……”
“我看看是什麼好東西!”唐鈞跳起來,將小木箱放到茶几上,就聽唐煜之突然哼道:“輕拿輕放!做事毛毛躁躁,二十歲也不是小孩子了,還這麼不穩重!就不能跟雲澤學學?”
傅雲澤謙虛道:“像我有什麼好,小鈞這樣挺活潑的,招女孩子喜歡。”
“就是!”唐鈞朝蘇韻嘿嘿一笑,“聽說你上次把唐瑤給收拾了,是不是真的?”
說完,挑了挑眉,兩隻眼睛又開始在蘇韻臉上亂掃,好像不看出點花來,都對不起他這雙慧眼!
“天青釉仰鍾式花盆!”還沒等蘇韻答話,就聽唐煜之激動地大讚道:“仰鍾式器形在鈞窯花盆中很少見。”
這件鈞瓷太珍貴了!
他小心翼翼地將花盆取了出來。
周老看了一眼,也說:“現代仿的鈞瓷,釉色多爲天藍,很少有天青釉,而且刻意要作去浮光的處理,給人的感覺是釉色發烏,極不自然。這件真不錯,天青釉色厚潤豔麗,胎質細膩……”
“嗯。”唐煜之點頭。
“還有,現在的仿品,故意在底足部分剝去一部分釉層,露出胎質,其胎色十分接近。但是與真品的自然剝釉仔細對比就可以發現,真品的剝釉斷面基本上是直碴,僞品的剝釉斷面是斜碴。嗯,這件鈞瓷,表現得都很自然……”
“沒錯……”唐煜之小心翼翼地將花盆捧在手裡,這件鈞瓷,他一看就喜歡上了。珍視的樣子惹得唐鈞猛吐槽,“爸!你對這鈞瓷比對我都寶貝!我小時候,你沒這麼抱過我吧?”
他擡起兩條胳膊,環在身前,裝成在抱孩子的樣子。
唐煜之瞪了他一眼,就聽周老呵呵一笑說:“小鈞吶,你這麼說你爸爸可就不對了,你小時候,你爸爸可寶貝你了。你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怎麼來的嗎?”
唐鈞一撇嘴,再一看他爸爸愛不釋手捧着的鈞瓷,挑了挑眉,突然樂了。自己的名字就是取的鈞瓷的“鈞”,看來是真的誤會老爹了。
蘇韻知道唐煜之是在三十五歲纔有了這麼個兒子,所以比較寵着,看唐鈞的性格便知道,是個愛調皮的。
“冤大頭姐姐——”大夥正說笑,就聽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
“昊昊,快來快來……到哥哥這來。”唐鈞一看是龍昊立刻開心地招呼他。龍文郡緊跟着走了進來。
誰曾想,這小不點,嘲唐鈞哼了一聲,皺着小眉頭,說:“都那麼大歲數了,還好意思讓我叫你哥哥!”
說完,鬆開他爸爸的手,顛顛地跑到蘇韻的跟前,拉着她的手說:“姐姐,我想你了。”
“嘿——這孩子,欠打是吧?你管蘇韻叫姐姐,管我叫叔叔,這不差輩兒了嗎?”
“嘁!”龍昊送他一計白眼,看白癡一樣看他,“明明就是叔叔嘛,裝什麼小鮮肉?!”
一句話,把大夥都笑噴了,唐鈞氣得臉紅脖子粗。
只有唐煜之沒反應,因爲自從他見着那件鈞瓷之後,眼睛就再也捨不得離開了。
他仔細端詳手裡的鈞瓷,對周老說道:“你看這蚯蚓走泥紋……真是將缺陷上升爲美,化腐朽爲神奇了……”
“啊?這裡有蚯蚓?”小昊昊把小腦袋湊了過去,左瞧瞧右瞧瞧……沒發現有蚯蚓。
唐煜之笑道:“不是真有蚯蚓,這是比喻。”
傅雲澤也問道:“唐伯伯,什麼叫蚯蚓走泥紋?”他的語氣非常客氣。傅雲澤剛接觸古玩這一行不久,對鈞瓷不是很瞭解。
唐煜之整個身心都在這件鈞瓷上,外人說話,他根本聽不到。
周老見傅雲澤很客氣又虛心,便耐心地解釋道:“蚯蚓走泥紋就是在釉中呈現出一條條逶迤延伸、長短不一、自上而下的釉痕,就像蚯蚓在泥土中游走一樣。”
他指了指這件鈞瓷上的紋路給衆人看,又說:“蚯蚓走泥紋也是鈞釉的一個重要特徵。”
“它產生的原因是由於鈞窯的瓷胎在上釉之前,要先經過素燒,又因爲上的釉特別厚,釉層在乾燥時或燒成初期會發生乾裂,後來在高溫階段又被粘度較低的釉流入空隙所造成的。”
“嗯,不錯。”唐煜之點了點頭,這件鈞瓷的天青釉,非常的厚潤、豔麗,胎質也很細膩,器形十分雅緻,“我覺得不錯……你覺得呢?”
周老戴上眼鏡,將這件天青釉的花盆接到了手裡,仔細端詳一會,什麼都沒說,突然擡眼,盯着蘇韻問:“縱有家財萬貫,不如鈞瓷一片,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