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與祭奠!別扔下我一個人……
於奉天氣得渾身直哆嗦!
他閉了閉眼睛,殭屍一樣直挺挺地走出去。
於家敖擡手,抓住機票,死死地攥住,恨不得把它“唰唰唰”撕個粉碎!但是,他捨不得……把機票撫平了,額頭磕在桌子上,發出“咣”一聲巨響。
“嘎吱——”門開了……
他懶得擡頭,卻聽到女聲涼鞋踏在水泥地上的聲音,這腳步聲……小薇?
他擡頭,就見她穿着天藍色的裙子,站在那裡。她眉頭皺着,眼睛裡盈了一泡水光。
他笑了,“你沒走啊?”
李薇瞪他,“全大廳都在播放你的‘英勇’搶票事蹟,我倒是想走,警察能讓我走嗎?我也被逮捕啦!”
於家敖開懷大笑,“警察同志幹得好!到底是一個系統的同事啊!夠意思!”
正笑着,突然又皺起了眉頭,臉色極黑,“他們沒有爲難你吧?嗯?”
李薇瞪他,還是這個德行,一點沒變!說說話就急!
她沒好氣地說:“沒有爲難我,就是把我帶去簡單的做了個筆錄,我澄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他們就把我放了。”
於家敖傷心了……“怎麼沒關係啊……你不是我媳婦麼?昨天咱倆還睡一被窩呢!”
李薇臉色不好,胸口鼓脹得厲害!顯然在生氣!
於家敖不敢再亂說話,連忙指着凳子說:“坐……坐一會兒……”
李薇哼了一聲,坐到他對面,擡手使勁擰他的胳膊,“你說你是不是傻?你就不能等下一趟飛機去找我嗎?搶票!襲警!不夠你得瑟的?!哼——”
他可憐兮兮地握住她的手,“我當時不是着急嘛,我要是等下一趟飛機,你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個山溝子裡了。我要是動用衛星查你,也只能查到你去了滇西某個小縣城,你去的那個山溝子,肯定沒有通訊設備,連電燈都不知道有沒有,你讓我怎麼找你?你這一去,就要去三年,我怎麼辦吶……”
李薇噘嘴,吐槽他,“以前四年,你沒見我,不也過來了!”
“小薇……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對不起你,你原諒我一次好嗎?咱倆都是沒媽的孩子,你忍心讓你的孩子沒爸啊?”
李薇白他,“誰給你生孩子!”
“你不給我生,誰給我生?昨天晚上我那麼努力,你百分之百能懷上,別走了……行嗎?我求你了……我怕你走,我真怕你走……”
李薇擡手,給他抹眼淚,“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啊!”李薇的眼淚也掉下來,“我合同都簽了,怎麼也得去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你別扔下我一個人……”
李薇的眼淚一下子洶涌而出,這麼多年,她爸爸在濱海工作,媽媽早逝,都是李硯、李旭、於家敖帶她上學,護着她長大的。她之所以這麼單純,不諳世事,就是他們寵她,慣着她,把她像公主一樣寵着……
她從揹包裡拿出紙巾,擦鼻涕擦眼淚,他一把將紙巾搶走,扔在地上,“還用什麼紙啊?以前不都是擦我身上嗎?”說着,跳起來,躍過桌子,把她拉到了懷裡。
大手摁住她的小腦袋瓜,在自己的胸前蹭了蹭。
“討厭——你弄疼我了!”李薇氣得直擰他。
於家敖趕緊撒開手,傻愣愣地看她。
她趴在他懷裡,揪着他的衣服,哭得好慘好慘,他不想讓她哭,但是不知道怎麼勸,沒話找話說:“小薇……你穿這裙子真好看!”
李薇抽搭着說,“好看嗎?天藍色代表自由!黑色代表祭奠!我昨天跟你分手,穿黑色的裙子,祭奠我守了這麼多年的暗戀,今天我穿天藍色,要離開你,尋找我的自由!”
於家敖驚呆了,“不行不行……以後都別穿這兩種顏色了!”他心裡琢磨着,回家得把她的黑裙子和天藍色的裙子都剪了!嗯,必須剪!
李薇抹着眼淚,推開他。“你還來找我幹什麼?昨天不是說得很清楚了?”
“什麼啊?說清楚什麼了啊?”
“我不是跟你說了,咱倆分手了嗎?你聾啊?”
於家敖抓心撓肝,“那我還說,我喜歡你呢,你沒聽見?”
“喜歡有什麼用?喜歡得太淺了,我感覺不到!”
“祖宗——”於家敖想死,他抓緊她的胳膊,又執起下的下巴,黑眸沉沉地望進她的眼睛,“傻子!淺嗎?真是淺的話,會這樣吻你?”他執着她的下巴,脣齒相磨!瘋狂地捲走她的呼吸……
李薇在他懷裡化成一灘水,眼淚洶涌澎湃,她一邊吻,一邊哭得快抽過去。
“我知道錯了……別離開我!”於家敖死死地摟着她,恨不得把她揉碎了鑲進自己的身子裡。
“不行!我一定要走!你要是真喜歡我,就等我三年吧。”
於家敖愣怔地看她……
“小薇……我都把心掏給你了,你還走?”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摸摸這裡,血淋淋的,都碎成什麼樣了?你忍心啊?”
“不!我一定要走!你等我吧……這是懲罰!你欠我的,要還給我!”
懲罰?好!她這是怪他四年前,沒找她……他四年,她三年……也行!這是想兩清啊!
“好!你走吧!我等——”
李薇瞥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
“小薇……”
李薇頓住,沒有回頭,仍是擡腳往前走。
於家敖看着她絕決的背影,瞬間……心碎成粉——
怪得了誰啊,這是他自找的!
從審訊室出來,李薇眼淚就止不住了,她背靠着門,一點點滑坐在地上……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想面對他,明明那麼愛,卻突然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她要離開!
她不想愛得太卑微……嫂子說得對,愛情裡不應該有卑微!可以有妥協,可以有努力、更可以有野心!但是,一旦愛得卑微了,愛就變得廉價了……
這樣的愛情,她不想要!
好半天,她纔在衆人疑惑的目光注視下,慢慢地站起來,她踩着淚窩,大步地離開了……
於家敖傻子一樣,目光呆滯地在審訊室裡等着被判刑,這回動靜鬧得實在太大,也不知道會給個什麼處分。
沒一會兒,律師來了。
律師是個沉穩的英俊男人,他把名片放到於家敖面前的桌子上。
沒說廢話,直接進入正題,“我是你父親請來的律師,雖然不太想接你這個案子,但是……賣他一個面子。”修長的手指拿出一個黑色文件夾,擺在於家敖面前。
翻開,冷聲說:“機場那邊我已經說通了,那個出票員和特警都不追究你傷人的責任,另外,你雖然鬧出這麼大個亂子,但最後逮捕了一名走私毒犯!這名毒犯體內藏?毒,又供出了一個特大的犯罪團伙,你也算有功!這是資料,你看一眼。”
他又拿出一張紙,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上頭,“簽字吧!我時間有限!”
接着,鋼筆擺在他的面前。
於家敖冷笑。
律師又說:“國際戰隊那邊……你暫時停職,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咳——”
他咳了一聲,表情古怪地說:“是你父親說的,還特意囑咐我,別把他賣了……嗯……你們之間有什麼心結,我管不了,但是,我真看不上你這副德行!犯了事兒,還得讓女人給你兜着!”
於家敖擡眼瞪他。
律師反瞪,“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李薇!爲了給你脫罪,她說這些事都是她讓你乾的!”
“傻女人!眼睛瞎了,看上你!”律師扯了扯領帶,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你喜歡李薇。”於家敖冷下臉,他之前查過這男人。這男人願意爲李薇去死,但李薇連正眼都沒看過他。
律師不耐煩,又點了點紙,“速度籤!我說這話,又不是爲了你!”
於家敖吸氣,看着那紙,如果在這上面簽了字,他就可以從這裡走出去!走出去之後,去哪呢?他瞥着地上一路的水窩……那都是小薇的眼淚啊……
如果不籤,外頭的野男人實在是……比如眼前這位,衣冠禽獸!小薇又少不經事,萬一被這些禽獸騙了怎麼辦?
籤吧!寧可欠那老頭子一個人情!以後,還給他就是了!
他執着筆,糾結着在上頭簽了字。
站起來,盯着眼前這人,“律師費,我會付給你的。轉告那人,這個人情我會還給他。”
律師眸底深沉,沒有說話,將東西收好。
剛要轉身走,突然回頭,陰冷地說了一句:“好好待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於家敖瞬間就怒了,“你廢話多了吧?”
律師也怒了,“老子忍你不是一天兩天了!小薇但凡多看我一眼,我寧死都不能讓她死在你手裡!”
他突然扯下領帶,摔在桌子上,“於家敖!你敢做一件對不起她的事,老子第一個宰了你!她的青春全耗在你的身上!你給了她什麼?無盡的等待和痛苦!你怎麼不去死?!”
於家敖突然逼近他,沉黑的眸子泛着殺氣,“你有什麼資格評判?!我給了她多少痛,就給了她多少愛!我從光屁股開始,就愛她!她傻——她看不出來!我不找女朋友刺激她,她就一直管我叫哥!你以爲我心裡好受麼?我睡她那晚,你知道我有多痛苦!我根本沒醉!我看着她疼,我都想死!她一邊喊疼,一邊喊家敖哥!哥——我是她哥!連妹妹都能下手,你說我是不是畜牲?!我藏得這麼深,我是爲了什麼?那麼多年不見她,我是爲了什麼?我想讓她知道,我是她男人,是異性!而不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