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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她伸出手，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我叫黃韜請問小姐貴姓芳名？”
黃韜？
顧長卿此時說不出是種什麼心情。就像是本來以爲發現一個很漂亮很精緻的花瓶，可是忽然發現花瓶裡面塞滿了爛草，繼而發現，這原來是個劣質花瓶，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假象
可以想象她此時的心情，猶如吞進了一隻蒼蠅。
可是此時的顧長卿已經不是會把心底情緒擺在臉上的人了。她深吸一口，臉上慢慢浮現出一個笑容，伸出手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尖，很快又縮了回來，“你可以叫我海倫。”於公於私，她都不願意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他。
“海倫……”他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加深，“很高興認識你。”
這是，後面又有人召喚他：“大少……”
黃韜向着顧長卿欠了欠身，“不好意思，失陪，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風度翩翩，無可挑剔。
黃韜轉身離去。
不一會，李佳走到她身邊，在她耳邊說：“沒發現什麼特別的。”
顧長卿點點頭。
這時，音樂聲停下來，然後有司儀上到臺前，說了一番歡迎蒞臨的話，接着，華雅集團的董事長黃偉良上臺致辭，大致是感謝大家的光臨，以及以後共襄合作的話，最後在大家的鼓掌聲中，黃韜上了臺。
他的身材比他父親高的多，話筒的高度是按照他父親的高度調校的，此時他站在話筒前就有些不適合了。有司儀上去要爲他重新調效果，他看着司儀搖頭，然後微微彎下腰，看着臺下的人笑道：“其實我一點都不介意在大家面前彎腰，因爲今天這裡的每一位都是我黃韜的前輩，都是看着我長大的，別說是現在彎腰了，就算讓我給各位前輩鞠躬又有什麼呢？”
說完，他後退兩步，真的向着所有人深深一鞠躬，臺下立刻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此時，黃韜的謙遜溫和深入人心。
黃偉良和其夫人站在一邊相視一眼，都是對方眼中看到了驕傲和自豪。
此時臺下的燈光全黑，從頂上打下一束白光籠罩在黃韜的身上，黃韜擡起頭看着衆人笑，笑容猶如陽光，照射進所有人的心中。
當然，除了顧長卿以外，她看着臺上笑眯眯的黃韜，腦海中忽然閃過“笑面虎”三個字。
演得跟真的似得，怎麼不去拍戲？再加上他的外型，說不定真能紅透半邊天
“我知道今天來到這個晚宴的，大多是和我們華雅有過生意往來的公司，有我們的供貨商，也有各地的代理商，還有很多將會和我們華雅建立生意往來的朋友們。可以說，這次我們華雅公司能在美國成功上市，還得多謝各位前輩的鼎力支持，只因爲有你們，纔有現在的華雅，華雅的成功就是大家的成功，華雅的發展也是大家的發展，華雅的未來一定也跟各位密不可分。”說到這裡，黃韜停了下來，又看着大家笑了笑，
臺下的人無論老女老少都彷彿受到蠱惑似得，齊齊鼓起掌來。
顧長卿看了看周圍一雙雙熱切的眼睛，即使再怎麼不恥他的爲人，也不得不承認此人有很好鼓舞人心的能力。
“華雅這段時間的發展狀況，大家有目共睹，自上市以來，股價每天都在上升，可見股民們對我們華雅的信心。身爲華雅新上任的總經理，我再次向大家保證，大家的選擇絕對沒有錯，在未來幾年，我們華雅不但會繼續做代理貿易，還會進軍地產界，旅遊業和內地投資，實現多元化的經營，給各位股東，股民帶來豐厚的利益。所以請大家繼續相信華雅，支持華雅，然後，我們聯手一起……”他笑了笑，鳳眼狹長，牙齒雪白
“共創輝煌的將來。”
話音剛落，場中又一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然後不知從哪裡冒出電視臺的記者上前提問，黃韜笑道：“今天是慶祝酒會，不是記者招待會，不過記者朋友們既然來了，我沒道理讓你們失望。請跟我來。”說完，黃韜下臺，將記者引到一邊，叫人搬來椅子請記者坐下，又叫人送來酒水，非常的客氣周到。
那記者很明顯受寵若驚，本來的工作面孔加入了不少的人情味。接下來的採訪自然順利。記者臨走時，顧長卿還看到黃韜偷偷的吩咐了隨行人員一聲，然後隨行人員追上前面的記者，悄悄地塞了點什麼東西給記者。記者推讓兩下，就接了下來，臉上笑意更深。
顧長卿知道，那一定是紅包之類的東西，明天的報道一定是一片的歌功頌德聲。
看到這裡，顧長卿心中的鄙視悄悄退卻了一些，不得不說，黃韜此人，用內地一句俗語來形容，就是“很會來事”。
這一點值得她學習。商場上很多人情世故，有時候也必須有些圓滑手段，有點演戲天分，在這兩方面來說，黃韜無可厚非。
“長卿，那黃韜可真帥，年輕有爲，風度翩翩，謙遜，和善，簡直完美，讓我忍不住想去追他”
顧長卿看着她說：“其實，他是畫皮，只要揭開那層完美的表面，你就會發現，裡面的真實非常的恐怖”
“不會吧……”李佳看了看正與人閒聊的黃韜，他臉上的笑容簡直迷死人……她果斷地搖頭，“長卿，你將人妖魔化了這樣不好，多完美的一男人啊……可惜，年齡小了點。”李佳很遺憾。
顧長卿已經瞭解了她想要了解的，不想再呆下去了，她問了李佳的意見。其實李佳也很累了，剛下機又逛了一下午，腿肚子都有些發酸，只是看着顧長卿有正經事才忍住沒有抱怨。此時見顧長卿提出要走，連忙答應。
兩人悄悄離開，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會場裡有那麼多人，也沒有人注意她們的離開。
回到房間後，兩人馬上把身上束縛人的晚禮服脫下來，換上舒服的便裝。先後洗了澡，顧長卿又叫來按摩師按摩，舒服的李佳連聲喚“”
等到按摩師走後，李佳拿出筆記本鼓搗了一陣，顧長卿好奇地湊過去，“你在做什麼？”
李佳趴在柔軟的大牀上，看着顧長卿一笑，“我要查一下黃韜的資料。”
接着將筆記本移到顧長卿面前，“你看，人家是劍橋的高材生，不過才22歲，已經拿了金融，工商管理，兩個學士學位”
“假的吧”顧長卿很不服氣地看了看網頁，“才22歲。怎麼可能？”
李佳得意的一笑，彷彿拿兩個學位的是她一樣，“不是有天才這回事？”
顧長卿看着網頁上的大字標題，“22歲的雙料學士CEO，商界的明日之星——黃韜”
顧長卿“切”了一聲，“大家都只看到表面，其實他很陰的”
“做生意的，誰沒有些手段？很正常啊”李佳爲心目中的偶像辯護。
“那你說這正不正常？”接着，顧長卿將在園林裡不小心聽到的，關於黃韜和“蘇珊”的交易說了一遍。
“爲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管無辜人的死活，難得這樣的手段也叫正常？”顧長卿道。
李佳聽到這裡，坐起身來，摸了摸自己的短髮，“這麼說起來……是有些說不過去……不過……”
“不過什麼？”顧長卿瞪着她
“這麼來看吧，那個蘇珊的弟弟好像犯了很嚴重的罪行，按道理，黃韜是要將他送去警察局的。他弟弟鐵定坐牢，前途盡毀。現在等於是，黃韜給了蘇珊一個機會，讓她自己選擇，是選擇弟弟的前途，還是自己的前途。雖然這個選擇對蘇珊來說很艱難，可是不管是那種選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可以不接受黃韜的條件，看着弟弟入獄的。又不想弟弟入獄，又不肯付出代價，想着黃韜無條件的放過他們，哪有這種好事呢？”
“可是他利用這件事逼迫姐姐犯罪，將正貨換成A貨，欺騙消費者，這難道也是對的？”
李佳摸了摸頭，做了個鬼臉，“不行了，越來越糾結了算了，不說這個了，管他黃韜是忠是奸，跟我們有多大的關係？我們何必爲了他爭得面紅耳赤”
顧長卿籲出一口氣，想了想，也是，離和他相親的日子還遠着了，而且那一天……以後的事情誰又說得準
“睡吧，我們不爲無關緊要的事情破壞了好心情。明天我們去海洋公園玩”
“好嘞”李佳跳進被子裡。
兩人睡在一張牀上，蓋着一牀被子，一時都沒睡着。
“你說，黃韜如此做的目的是什麼？”過了一會，李佳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不過顧長卿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那個蘇珊一定是他對手公司的職員。公司裡將A貨當正貨買，消息一傳出去，肯定對公司的業績和聲譽有影響，股票定會下跌。如果黃韜趁着這個機會大量買入對手公司的股票，一個不好，說不定就能控制對手公司。然後佔有對方的客戶和市場，享受對方的利益。更妙的是，現在他們的股票剛剛上市，收購成功的消息只要一傳出，你猜會怎樣，股民們對華雅的信心大增，搶購他們的股票，然後股價就會蹬蹬蹬地往上漲，他們華雅就會積聚到更多的資金，再用這些資金投資，錢滾錢”
說完後，兩人都沉默了很久。
過了一會，李佳輕輕說：“其實從結果來看，這是個好辦法，對於商人來說，追求利潤是唯一的目的，至於過程，一點都不重要。說實在的，真正的大商家誰敢說自己是完全乾淨的，誰沒有做過一兩件見不得人的事？”
“李佳……我剛纔忽然想，如果是我，我會不會做出同樣的事……”顧長卿轉過身去，輕輕說：“真羨慕有人能一直保持純淨正直的心……”
“傻孩子，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人……”李佳拍着她的背，輕輕地說。
這兩天有點累，明天會兩更，後天再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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