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黨和國家領導制度改革的初探。”看着文章扉頁的標題。葉淑嫺也愣住了。這個兒子，膽子確實是太大了。現在纔是什麼身份，竟然開始關心起國家政治來了。這個時候，正是國家的關鍵時刻。旭日同志在任，保守派佔據上風，聶家第二代竟然發表這樣的文章。這不是明擺着反對保守，支持改革麼？旭日同志會怎麼想？國內其他派系會怎麼想？聶家將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壓力。這些，都是十分現實的問題。
葉淑嫺看了聶振邦一眼，要是自己父親還在，憑藉聶葉兩家，憑藉兩家老爺子的威望，倒是沒有太大的問題。可是，葉老去世。葉家如今是指望不上的。至於黃家？葉淑嫺是不會考慮在內的。
雖然都是親家。可是，在關係到生死存亡的時候，夫妻都可以各自飛，更何況只是兒女親家。
醞釀組織了一下語言，葉淑嫺的語氣倒是沒有如聶國威那般焦急，輕言細語道：“振邦啊。你這篇文章是不是過於大膽了。”
聶振邦輕笑了一下，這個時候，父親調任鵬城，可以說，已經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在這裡，撐過這一屆，等到局勢明朗，之後，升任鵬城市委書記，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那就是說，聶國威也跨入了副部級的行列。即便不是接任鵬城市委書記的職務，調任其他省份擔任副省長也是必然的。
可是，在這個期間，聶國威也必須要有拿得出手的東西。經濟建設發展，這是不需要擔心的。後世記憶裡，鵬城特區，每年以百分之二十增長速度發展。作爲經濟特區，在中央的眼裡，這是理所應當的。那麼，聶振邦也只能另闢蹊徑了。
太過超前的東西，聶振邦目前還不想，也不敢搞出來，畢竟，如今的情勢還是保守派和改革派相互對立。國內，還沒有形成那種進入九十年代之後，全國上下一心謀發展的大局面。太超前的東西出來，聶振邦也害怕保守派的反抗會更激烈。保持歷史的發展平衡，儘量讓自己掌握未來的走勢。這纔是聶振邦希望看到的事情。
左思右想之下，也就是這篇文章比較合適了。這篇文章，是南潯同志在80年的時候發表過的。在聶振邦的記憶之中，今年7月1日的時候，中央會重新發表這篇講話，之後，《警鐘》雜誌和《希望日報》都發表了署名的社論。事實上，中央幹部制度改革，真正開始的時間也是從這次發表之後開始的。
聶振邦的這篇文章，借鑑了南潯同志的意圖。另外也根據後世領導幹部制度的一些優點進行了綜合性的整理，總得來說，這篇文章比之南潯同志的講話更爲完善。也更爲適應國內的發展。所以，聶振邦在標題上，引用了初探這個詞語。
“媽，你們的擔心是多餘的。我覺得，這個時候發表這篇文章倒是合適。這個世界上，錦上添花的事情，做的人很多。雪中送炭才顯得尤爲珍貴。我們聶家，要做的，不是附庸在別人的身後，而是要成爲敢作敢爲的先行者。”聶振邦十分堅定的說出這番話。
葉淑嫺一臉凝重，心中也在衡量這之間的得失。最重要的是，葉淑嫺在考慮老爺子知道之後，聶家的一個態度問題。目前，不管是聶國棟還是聶國威，都沒有資格代表聶家，老爺子還是聶家的掌舵人。這麼做，會不會讓老爺子被動？
聶振邦可以不考慮，甚至，聶國威也可以不考慮，可是，自己作爲兒媳，是絕對要考慮的。從這一點就看得出來，葉淑嫺是不愧她這個名字的。
半晌之後，葉淑嫺轉頭看着還在猶豫的聶國威，隨即道：“國威，我倒是覺得，振邦說得不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也只有敢於吃螃蟹的人，才能夠獲得最大的利益。否則，附庸也只能是附庸而已。只是，這個事情事關重大，要不，和爸爸通個電話？”
聶國威隨即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聶老的電話，那邊剛接通，聶國威就開口道：“黃秘書麼？我是國威啊。我爸現在有空麼？我有一個重要的事情，想和他彙報一下。”
等到聶國威將文章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甚至，老爺子還特意讓聶國威將整篇文章都複述了一次之後，電話那頭，聶老一陣沉默。
旭日同志上任，作爲曾經的保守派，聶家在這次勝利之中，並沒有得到多少好處，歸結原因，有三點，第一，聶家長孫的文章。第二，聶振邦的經商。第三，聶家第二代，全部外放到粵東這個敏感地區任職。這在保守派看來，這是聶家釋放出來的一個信號，一個支持改革的信號。
聶家，如今的局面很尷尬，保守派不要，中立派不喜，改革派這邊的態度也很曖昧，終歸到底，是因爲聶家目前並沒有一個明確的表態，最重要的是，自己和第二代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是時候了。想到這裡，聶老沉聲道：“國威啊，有的時候，穩重是必須的，可是，有的時候，還是需要有拼勁的，當年在抗日戰爭時期。我去聖地開會。途徑敵佔區，當時，敵人是一箇中隊，180人的編制，再加上僞軍的一個連。足足有三百多人。而我身邊，僅僅才一個警衛連。實力懸殊之下，我帶領士兵浴血奮戰，最後卻勝利了。你說。這是爲什麼？”
老爺子沒有正面回答聶國威的話語，卻是突然講起了自己的戰爭經歷。聶國威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過來，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明知不敵。卻敢於出手。和現在的情況何其相似。目前，保守派佔據上風，聶國威卻是需要有這種逆流而上的勇氣。
想到這裡，聶國威點了點頭道：“爸，我知道了。既然這樣，我就把這篇文章寄到《警鐘》去了。”
聶振邦在鵬城待了幾天，等到楊安邦派出的人員過來接手之後，聶振邦也前往粵洲，在那裡，聶振邦將坐飛機返回京城。
十幾天之後，新一期的《警鐘》雜誌上，頭版發佈了署名聶國威的文章。《關於黨和國家領導制度改革的初探》這篇文章一面世，立刻就在全國引起了軒然大波。
梅香園
南潯同志的住所
此刻，黃副總理、楊老都坐在沙發上，南潯同志手中拿着新一期的《警鐘》雜誌。仔細的看完之後，隨即放在了桌子上。面上帶着微笑道：“沒有想到啊，國威這個小傢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聽說，如今調任鵬城市任職。這樣很好嘛。等於是回孃家了。我看，宣傳部門可以重點褒揚這篇文章。和我的想法有些不謀而合啊。”
南潯同志定下了調子之後，兩人都點了點頭，同時，對聶家也有些羨慕起來。沒有想到，聶家如今是後來居上了。
“首長，以前都是聶家小字輩小打小鬧。如今，聶國威這麼做，會不會是聶老……？”楊老在旁邊猜測起來。
南潯同志，此刻卻是哈哈笑了起來，當年，抗日戰爭時期。自己和聶老都是政委出身，交流頗多，情誼也深厚得很。雖然這幾年有些淡了。可是，對於自己的老朋友，南潯同志還是瞭解的。隨即笑着道：“不錯。以他老聶的慎重，這已經是他的一個表態了。我們暫時按兵不動。先讓宣傳口子幫着搖旗吶喊一下，等待着旭日同志他們出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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