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溫神醫也會催眠!
她對上對方似乎要把人吸進去的一雙眼,聚攏心神平靜的回視過去。
過了好一陣,對方主動收回視線,對着沈明嬌謙虛的一拱手:“夫人的本事在我之上,是我冒犯了。”
沈明嬌淡淡看着他不說話。迄今爲止,除了趙夫人和彩蓮,她還沒碰到第四個會催眠的人,在沒摸清楚對方態度之前,最好的應對法子便是保持沉默。
溫神醫走上前,衝着沈明嬌溫和的笑笑:“夫人不必對我緊張戒備,若夫人方便,還請到二樓雅間一敘。”
沈明嬌掃了眼醫館外長長的隊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溫大夫確定能走得開?”
溫神醫依舊笑容溫和,“沒事,一盞茶時間就好。且還可以讓我徒弟先看一下。”
作爲聞名遐邇的神醫,身邊自然有好幾個徒弟的。不然每次都接這麼多病人,還不得要累死。
見他都這麼說了,沈明嬌也沒推辭,實在是關於催眠的史料記載太少了,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她自然想要藉此多瞭解一下。
不過謹慎起見,她讓鐵柱一同跟在身後。
到了二樓,楊夫人和雲姝自覺留在了外面。沈明嬌讓浮光跟上。
溫神醫請幾人坐下,舉起茶壺斟茶。看了眼沈明嬌,率先開口:“夫人的催眠術是從前趙夫人所傳?”
沈明嬌眼中劃過驚訝,面上卻不顯。“溫大夫想說什麼便直說吧!”
溫神醫笑笑:“原先只是猜測,不過瞧夫人這反應,想來是真的了。”
說罷他自顧自嘆了口氣:
“趙夫人在催眠一道上的天賦很高,可惜了,她被情愛矇蔽了眼,最後心態漸漸偏執。”
既然已被說破,沈明嬌也沒必要再隱瞞,大大方方的承認:“是,那溫大夫你呢?”
溫神醫喝了口茶:“我家中世代行醫,不過我從學醫起便對精神一類的病症感興趣。”
“而我祖上傳下來一本書,那書一般人看了只覺內容混亂,語句不通,這世上能真正一眼看懂它的人寥寥無幾。”
說到此,他苦笑着搖頭:“我的天賦比之夫人差的太遠。潛心鑽研數年,只學了皮毛。”
這點沈明嬌倒是認同,雖然剛剛只是打了一個照面,她卻能感覺得出,對方的催眠弱與自己太多。
“是不是很好奇我這點本事,爲什麼會成爲名揚大夏的神醫?”
沈明嬌掃了他一眼,淡淡的接下他下一句:“因爲你靠的並不完全是催眠。”
溫神醫:“……”這女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不過幹這一行的,向來心理素質夠硬,他面色無異的溫聲笑道:“像我這樣的半吊子都能成爲人人稱讚的神醫,若夫人做這一行的話——”
沈明嬌:“沒興趣。”
她只想當一個混吃等死的鹹魚花瓶,對懸壺濟世這等高尚的事業沒興趣。
溫神醫:“……”沒事,他脾氣好,做這一行的,首先就是要有足夠的耐心。
他收起臉上的表情,正色看着沈明嬌:“夫人您可知催眠最初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不是爲了擊敗對手,也不是爲了刑訊逼供,而是……治病救人。”
“這世上有許多患有心病腦疾的病人,因爲人力所限,極少有人能治這一類的病症,得了這種病的人便只能渾渾噩噩過一生。夫人有這等好的先天條件,天生就該做這一行,用你的能力去救很多人。”
他說的大義凜然,又慷慨激昂,沈明嬌卻依舊面色平靜地端坐着,等對方說完,她笑盈盈地道:
“依照溫大夫的說法,合着我有這樣的本事,就該爲醫學事業爲那些等着我看的病人奉獻一切,溫大夫,你這是妥妥的道德綁架啊!”
溫神醫解釋:“夫人您別誤會,我只是不忍看您這麼好的天賦浪費。你若實在不願,那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雖是這麼說,他卻從櫃子裡摸出一個木箱,打開,從裡面分撿出十來本書,遞給沈明嬌:“
這是我這些年看病以來所總結的心得,如今送與夫人,夫人若感興趣,可當閒書翻翻也成。”
說着他又從一處暗閣裡摸出一本普通的藍皮書,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而後輕輕放在那一堆書的上面:“這便是祖上傳下來的那本書,今日也一併交給夫人。”
沈明嬌終於擡起了眼,指着那一堆書,但笑着問:“溫大夫對我一個陌生人如此傾囊相授,不知溫大夫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