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雲淺帶着白芍離開,二夫人都沒有回神。
白如夢被石蜜扶着過來,看到她愣神問道:“母親,您怎麼了?”
二夫人這才猛地回神,撫着額頭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那個賤丫頭很不一樣了。”
“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
“以前她性子多魯莽,你也是知道的,現在她依然是什麼也敢幹,可不像之前那麼沒腦子,而且有章法,你瞧瞧她最近乾的這些事……”
“母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二夫人擰眉,張嬤嬤在一旁小心道:“二夫人,老奴覺得,自從大小姐從樓上摔下來那次,好像就……”
二夫人心口微跳,彷彿又看到那次把春花推出去,春花撞頭身亡的場景。
“沒錯,就是那個時候……”她喃喃的,沒再往下說,“行了,走吧,回院子。”
白如夢眯着眸子,目光微微閃了閃。
白雲淺睡了半日,醒來聽說白如夢已經在二夫人的院子裡安頓下來 ,她的院子要打掃,有的地方還要翻新。
她喝着茶勾脣:“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但是想讓公中出銀子,半文都沒有。另外,二夫人欠的清單,沒着落的東西,也該去要,趁着白如夢搬院子,有的東西也能抄出來。”
“是。”
白芍二話不說,帶上人拿着清單去要。
二夫人的院子裡一陣雞飛狗跳,哭天搶地,但根本無濟於事 。
白如夢氣得發抖,想找白雲淺來理論,被攔在門口,連門都進不來。
“白雲淺,你給我等着!我定要稟告太子殿下,他不會饒了你的!”
白雲淺不慌不忙的吃着瓜子,沉如寒?他出頭纔好呢,就怕他不出頭,裝縮頭烏龜。
不過嘛,白如夢這氣瘋的勁兒,倒是讓白雲淺又想到一個絕妙的法子來。
她偏頭看看臉上戴着面紗的洲兒:“你過來。”
“小姐。”
“你去告訴白如夢,讓她別再吵鬧,若吵得本小姐不痛快,就讓她再吃十日蛇羹!”
洲兒纔不願意去,正猶豫,白雲淺掃她一眼:“天又不冷,你戴個面巾幹什麼?”
“回小姐,奴婢這幾日臉上長了紅疹,怕衝撞了小姐。”
白雲淺無聲冷笑,紅疹?還真會編。
“行了,你去吧,既是不舒服,傳完話之後你就休息半日吧,隨你去哪。”
“是,多謝小姐!”洲兒一聽這話頓時高興,轉身就往外走,她根本沒有瞧見,白雲淺手指一彈。
一粒藥丸在她裙襬處無聲炸開,一團粉霧落在裙襬上,消失不見。
她走了,白雲淺輕笑出聲。
今天晚上,有熱鬧瞧嘍!
整個下午,白雲淺都沒出門,在房間裡看看醫書,找找方子,時不時點點白芍抄回來的東西,快樂又充實。
夜色降臨,她翻了一夜書,問道:“洲兒還沒回來嗎?”
白芍看一眼洲兒的房間:“還沒,燈還黑着,小姐,您有吩咐?”
“沒有,她沒回來, 我就放心了。”
洲兒現在爛臉,她就把治好的希望更加放在白如夢身上,肯定會抓住休息的機會,好好在白如夢那邊拍她的馬屁。
“按照您的吩咐,傍晚馬廄那邊的小廝請她去過一趟。”
“嗯,如此最好。”
“小姐,時間不早,奴婢伺候您歇着吧!”
白雲淺看看時辰:“不急,一會兒再說。”
她還要等着看好戲 呢!
沒過多久 ,忽然感覺地面似乎有些微微顫動,白芍頓時警覺:“地動了?小姐,您先到院子裡!”
“嗯,”白雲淺起身到院裡,擡頭看看星辰。
夜色還挺美。
“走,白芍,去瞧瞧。”
“去哪兒?”
“二夫人的院子。”
今天白芍從二夫人的院子來來回回好幾趟,早都熟了,提着燈籠在前面帶路。
還沒走到,就感覺響動越來越大,還有馬的嘶鳴聲。
白雲淺嘴角微勾,白芍挑着燈籠仔細一看,倏地睜大眼。
就見十幾匹馬急先恐後,奔向二夫人的院子,馬蹄踩着地,哐哐作響,爲首的馬煩躁的踢着院門,還沒等看門的婆子明白過來,馬已經闖進去。
好傢伙,馬們就像是爭着要去吃大餐,拼命往院子裡擠。
二夫人院子裡種的花草都被踩踏得一塌糊塗,養錦鯉的缸也被撞破,幾條魚叭叭掙扎。
就連那株修剪地漂亮的桂樹,也被馬啃食,咬出滑稽的形狀。
丫環婆子們尖叫聲不止,全都懵了,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夫人正和白如夢在房間裡商討着,怎麼準備選妃大典,還有多少錢可以拿出來買衣裳首飾,提到怎麼對付白雲淺,咬牙切齒地恨不能扒她的皮。
正說得歡,變故突然發生,她們也以爲是地動了,但又覺得不對,正想出去看,窗戶突然破了。
“砰”地一聲,兩個馬頭硬闖進來,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叫喚,聲音震耳欲聾。
二夫人和白如夢都驚呆了,半晌才大叫一聲,抱成一團。
“來人,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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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滿院子的人都亂套了,每個人自顧尚且顧不過來,哪還有功夫理會她們。
更何況,她們的叫聲也比不過馬叫聲,也沒幾個 人聽見。
二夫人看着亂七八糟的院子,心痛得簡直滴血,一轉頭,不只哪匹馬吐着大舌頭舔了她臉一下。
她“嗷”一聲,直接暈了。
白如夢剛被蛇嚇得半死,實在不想再住那個院子才搬到這邊來,可一晚上都沒過,又來了一羣馬。
她簡直要瘋,抱着頭縮在桌子底下,尖叫不止。
這一夜鬧得人仰馬翻。
全府上下都知道,二夫人的院子裡突然招了馬,被糟蹋地不成樣子,第二天一早,丫環婆子們,還有前面的小廝家丁,碰面聊得全都是這件事。
二夫人氣息奄奄,牀都蹋了一半,勉強用兩把椅子支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爲什麼馬會發狂,會跑到這裡來!”
白如夢臉色蒼白,眼下青黑,她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覺了。
“母親,咱們最近頻頻倒黴,會不會是……犯了小人?”
二夫人渾濁的眼神陡然又亮了,撐起上半身:“你是說……有人故意害我們?”
“不然呢?這一次次的……”
二夫人呼吸急促,手扒拉着牀沿:“是白雲淺,一定是!這個賤人,除了她,還能有誰?一定是她害我們!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我一定要想辦法,出這口惡氣。”
她說完跌回牀上,用力一折騰。
“咔”一聲,椅子腿斷了。
“轟”!
牀又榻了……
二夫人尖叫一聲,丫環婆子七手八腳又把她擡起來。
白雲淺聽到消息,早膳都多吃了半碗。
白芍看着她雖高興但並不意外的樣子,再想想她昨天晚上不睡,要等,就猜到這事兒八成和她有關。
她心裡好奇得癢癢:小姐究竟用的是什麼法子?
啊!好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