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潯神色嚴肅,要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他們三人。
姜檀兒莫名地手心冒汗,她想知道好久了,緊張地盯着大哥。
“你不能告訴她,她會受傷。”
宴時遇眉心擰得特別緊,握着拳頭低語,眼底的狂躁開始蠢蠢欲動。
姜意潯不屑地冷笑,冷漠地揭穿:
“你怕的不是糖糖受傷,你是怕她知道了真相,會厭惡你,怨恨你。”
宴時遇沒有反駁,默認了。
在場的三人只有姜檀兒一人渴求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真得是被自己的經歷好奇到了。
姜意潯擡頭,望着眼前的小姑娘:
“他,當年把你丟給了QJ犯,自己逃走了,害得你在醫院住了好久,還差點沒命。所以姜家人怨他,恨他,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
姜檀兒僵住了,瑩潤的脣瓣微微張着,眼神是萬分的不可思議。
宴時遇也是卻是難以捉摸地望了姜意潯,眼水平穩了許多。
“我說得難道不是事實?你怎麼不告訴她,你當年爲什麼像個懦夫,逃走了?”
姜意潯字字誅心,逼着宴時遇回答。
“你哥說得是事實,是我丟下了你。”
宴時遇迫不及待地認了。
他不敢擡頭看身邊的小姑娘,像個被證據確鑿的犯人。
當時姜檀兒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腦袋,她腦子現在好亂,冷靜不下來了。
她的確是怕了,小心翼翼地問道:
“大哥,那我有沒有被侵犯?”
“沒有。”
姜意潯語氣篤定。
姜檀兒方纔如釋重負地長吁一口氣,嚇死寶寶了!
大哥的話,跟祁肆,陸卿卿的話,完美地連起來了,所以她都懂了。
於是默默地望了一眼身邊陰鬱的男人,主動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大哥,我有點事,宴時遇我帶走了。”
姜意潯:……
瞧着兩人從自己面前走開,姜意潯着實是沒忍住,破口大罵:
“姜檀兒,你到底有沒有自尊心!”
姜家真是養了個要人命的祖宗。
姜檀兒打開包廂門時,一羣八卦羣衆就堵在門口。
見她出來,蹭地往後退了幾步,自覺讓出一條路。
“莊行,照顧好我大哥,晚些時候我給他電話。”
她耐心地交待。
老薑家今天是人均被她氣炸。
老父親現在恐怕在跺腳,大哥腿腳不方便,只能生悶氣了。
交代完大哥的事,又望着陸卿卿搭話:
“你開祁肆的車,送我們一程。”
陸卿卿懵了,祁肆也懵了,但是都照做了。
其實沒別的意思,因爲祁肆喝酒了而已。
祁肆是屁顛屁顛地跟着坐進了車裡。
“阿遇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宴時遇到底做了什麼?”
祁肆和陸卿卿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開口問了。
姜檀兒都被他倆逗笑了。
她是樂呵呵地撮合:“你倆要不要考慮在一起?”
陸卿卿不屑地瞟了祁肆一眼,呸了一聲:
“我這輩子都不找受過情傷的男人,太難搞了。”
祁肆一向性子張揚,這次卻任由着陸卿卿吐槽,沒反駁。
姜檀兒也是閉口不提她聽到的事情。
車裡四人是各有心事。
宴時遇只是盯着抓着她的小手,眼神墮入深淵,任由着她拉着。
彷彿她帶他去地獄,他都會毫無反抗地跟她去。
到了瀾園,姜檀兒毫不客氣地趕走了祁肆和陸卿卿。
她把宴時遇拉進家門的一瞬,鬆了手。
自顧自地換鞋,平靜地坐在沙發上。
“你不要跟我解釋嗎?”
姜檀兒冷聲,聲音裡有疏離。
宴時遇跟着走了過去,站在她面前。
片刻後,雙膝彎曲,跪在了她面前。
“小檀兒,你可以不原諒我,可以怨恨我,但是可不可以不要趕哥哥走?哥哥真得會死的。”
他昂頭,哀求着。
姜檀兒皺眉,瘋批是天生不會解釋?
明明生了雙那麼好看的脣瓣。
“你真得不要解釋爲什麼丟下我?”
她再度提醒。
“哥哥的確是丟下你了,解釋也改變不了結果。”
宴時遇的眼神是陰翳,壓抑到不能呼吸,下意識去摸褲兜裡的藥瓶。
沒摸到,大概是掉在了酒吧。
從得知自己丟下了他的大小姐那天起,他就恨透了自己。
骯髒,卑鄙,下賤。
他用盡惡毒的字眼來詛咒自己。
姜檀兒頭疼,她是真拿他沒辦法。
索性放棄了提問,自己慢慢地誘導他:
“你不是故意丟下我的,對不對?”
宴時遇望着她的眼神,複雜到難以形容,深不見底。
倒映在他瞳底的小姑娘是唯一的光。
“你不解釋,我怎麼接受得了一個傷害過我的人。”
姜檀兒冷着臉。
宴時遇依舊是默不作聲。
她真得要被他逼瘋了。
只要解釋一句,她就可以抱抱他。
明明是宋藍玉帶走了他,爲什麼不跟她解釋,不跟姜家人解釋。
“宴時遇,要麼說,要麼滾。”
她是狠了心,一定要逼着他自己說出來。
於是擡腳踹了他心口。
宴時遇就那麼捱了她一腳,身子只是不易察覺地顫動了一下。
他猶豫了許久,緩緩了開了口:
“出事的那天,我見到了將我丟在孤兒院的母親,她衝我笑,她給我水喝。”
“可水裡摻了安眠藥,我醒過來時,已經在榕城了。她告訴我,你被姜家人救走了,我信了,因爲她是生我的人。”
“可是她騙了我,姜家人當時根本沒找到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哪兒!”
“我恨宋藍玉!我恨我自己!”
他的眼神頃刻捲起狂野的躁動。
情緒猶如洪水氾濫,傾瀉而出。
姜檀兒是太心疼,沒忍住撲進他懷裡,摟着他的腰。
“哥哥,我原諒你了,不會趕你走。”
她嬌聲哄着。
貓瞳裡盈滿淚水,眼尾跟着紅了。
瘋批真得好慘!
誰家的孩子,誰心疼啊!
一定要好好地抱抱他。
“小檀兒,哥哥錯了,哥哥再也不逼你領證了,你不要對哥哥那麼冷漠,不要不管哥哥,好不好?”
男人卑微,跪着時的腰背都內沒能挺直。
手也只敢虛掩着環在她腰間,不敢真得碰觸。
姜檀兒沒有直接應話,而是猶豫了幾秒,在他的衣衫上蹭了蹭,理直氣壯地要求:
“那你以後要對我言聽計從。”
宴時遇毫不猶豫地點頭,迫不及待地表明忠心。
只要他小檀兒不趕他走,命他都可以給她。
“那你能不能不要跪着了?看你的時候要低頭,脖子好累。”
她是嬌滴滴地抱怨,不安分地在他懷裡動來動去地扭動着脖子,蹭得男人不知所措。
緊接着又是悠悠地感慨一句:“你說那個犯人是不是腦子裡有泡,還是喜好有問題,我這麼好看,他都不碰我?”
男人眼神瞬息萬變,掀起濃郁的厭惡和恨意。